第二天晚上，莫妮卡平稳的呼吸变得急促，她咳嗽几声从床榻上坐起，双手死死拽住床单，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醒了？”灵均没好气地说，他将报纸搁在一旁的柜子上，他想谴责莫妮卡，但转念一想，事后的谴责并不能说明什么。
当务之急是询问发生了什么，不过灵均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大概和她的那个伙伴有关。
哪有她在不远处昏迷，后面那些黑袍人就立马赶到的啊？什么家的千金小姐能和那些面色不善的杀手组织扯上关系？
估计是利用噬情蝶不当的缘故，只是浅显地利用了噬情蝶的特性，魅惑男人，实际上她也只是个花架子。
凭借那点功夫，怎么可能杀得了人，最多是让对方兴奋一下罢了。
灵均还在思考怎么开口，莫妮卡清了下嗓子，“灵均先生……我有个疑问。”
“问吧。”
“如果，有人能够直视月亮而不受影响该怎么办？”莫妮卡对于那天乔纳森能识破她的幻术，直接重伤到她还耿耿于怀，明明那天她释放的幻术，比任何一次都好。
直视月亮？灵均一想，这丫头还给他弄些隐语，像些老古董一样。
“他把自己比作啸月之狼，哪怕见到了月亮也要龇牙咧嘴向月亮咆哮，表明他不会向任何神明低头……”
灵均笑出声来，这丫头还真是大胆，把自己比作月亮？古人皆以素娥为美，但有几个女子能比得上素娥？又有几个女子会这般不谦？
灵均手头要是有把扇子，定要用扇子轻轻巧莫妮卡的脑袋，她现在长得漂亮不假，但只是初初获得这样的容颜，还不会利用。
灵均想起了近些年来说书人间讲述的一些三国时期的故事，便是司徒王允利用女儿貂蝉来离间董卓父子。
用美貌来魅惑他人，直接刺杀固然是没错的，但寻常女子却无法做到瞬息间取人性命，只能凭借外力。
“先生为什么要笑？”莫妮卡有些慌，难不成灵均先生是对她失望了？也是，她接二连三的出现意外，灵均先生把她救回来这么多次也是应该的。
“我笑你没看透他的心，你想想看狼为什么要啸月？”
“因为孤傲？想树立威信？”
“哈哈哈哈。”灵均摇头，“不不不，听说过吃不到葡萄，便说葡萄酸的故事么？”
“没有。”
灵均简单给莫妮卡简述了一遍这个故事，“可明白些了？”
“灵均先生，您是说，乔纳……他渴望着月亮，正是因为他其实畏惧着月亮，内心渴望月亮的力量么？”
莫妮卡转念一想，也确实如此，乔纳森为人狂傲，对谁都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但那晚上她却见到了乔纳森不同于往时的傲。
仿佛他的傲只是为了掩饰他心底的心虚，他的内心惧怕着月？
“不错，但并不完全是这样。”灵均一听乔纳两个字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八成是莫妮卡这丫头去找乔纳森了。
但是这丫头估计是嘲讽了乔纳森几句，才让乔纳森说出那几句话来，狼子野心，乔纳森说的这些话，放到中原朝廷上可是要杀头的。
“不过，你真的悟了么？”灵均望着莫妮卡那张坚毅英气而又秀美的脸。
她还是不明白。
虽说她这幅英气的模样，就好像是一匹烈马，想让骑手骑上驯服一般，将烈马驯成良马固然不错，毕竟谁不想看美人羸弱不堪，娇羞不胜呢？
可惜她不开窍，有一句话叫：“若教解语应倾城，任是无情也动人。”
她既服下噬情蝶，那便该走噬情蝶的路子，变得娇媚一些，哪像现在这样英气？
“灵均先生明示。”
“你该知道你身上的变化是我做了手脚吧？你既然已经如此了，那么就更应该顺从她，夫子教书，教的只是些表面的东西，究竟消化没有，还得看你自己。”
灵均先生的意思是……她要顺应她体内新出现的能力吗？她新获得的能力是月亮权能的分支。
灵均走到床前，将窗帘拉开，月亮不同于太阳的炽热，她更阴柔娇弱，正是如此，中原提到太阳便是刚正不阿，提到月亮却是娟美秀丽。
但愿这月亮能触动她心底的那根弦吧，不少舞女可是在月下的花园中创出了不少惊鸿的舞曲。
感受……月亮？莫妮卡痴痴地望着月亮，伸出掌心，一抹皓白的月华穿破云层，落到她的掌心，像月亮女神亲自携住她的纤指。
“我感受到了，月亮的温度……”莫妮卡喃喃，她眼神痴痴望着柔白的月。
月亮便应该是这般洁白无瑕，清冷高洁，排斥外物的空明，她当时叫上维鲁斯他们，是想借助他们的力量，多一层保险。
而且，她也太过骄傲，太过相信月亮的异能，所以导致月亮的异能大大减弱，才会让乔纳森破除幻境。
那是因为她还没有做到空明，心无外物的地步，她，与月亮本该是一体的，月出之时，便是她的主场，她，即是月亮。
灵均欣慰地点头，看来她明白了，灵均看着现在的莫妮卡，确实有几分文人墨客笔下闺怨诗里的模样。
一位丈夫远去，妻子孤单地坐在空楼里，无助地望着月亮，便该是这份让人垂涎欲滴的娇美感。
援琴鸣弦发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长。 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
“不错，孺子可教。”灵均点头，这丫头终于开窍了，他只要再旁敲侧击一下就可以了。
“那些黑袍的家伙，你应该认识吧？”灵均问。
“他们是我的属下。”
“属下？”灵均笑了，说的真是委婉，其实是狗，但并未完全训化，实际上是一群狼。
“未必，领头那个男子，你可以用，但是不可以信，这才是你的态度。”
“天上的月亮就挂在那，人远离她，她便靠近，人靠近她，她便远离，便是这份若即若离的感觉，才是重点，好好利用你的长处。”
这样才能让那些家伙变成莫妮卡的舔狗，但仅凭那些人，估计还不行。
明明是千娇百媚，但是却死活弄不到手，这样的感觉才是最抓耳挠心的，灵均最了解他们了。
莫妮卡默然，月亮，注定是孤独的，她既要施与恩惠，又要疏远，这份若即若离的感觉，才能够驾驭住维鲁斯么？
总感觉，灵均先生说的话有些模糊，但月亮也确实是这样的感觉，模模糊糊的。
“快看月亮！”异能管理局值夜班的异能者喊道，那天空中的月亮，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变化着。
这说不准，会和蓝雨或者陨星那些灾害一样，成为新的灾害，他们不得不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