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作者:奇奇怪怪爱做梦 更新时间:2023/7/23 18:39:53 字数:3727

关于雷北

雷北觉得自己捡了个大麻烦,其实也不是很大,平静的生活过得有些麻木了,人就有些钝了。天黑不隆咚的,他跑到镇上打探消息,一打听,便听到有个女初中生跳楼死了。消息半真半假,雷北一想,真相七七八八立在他脑海里。

这事好办,处理起来倒也不麻烦。不过老板那边倒是真麻烦,一大一小的老板,让年纪不轻的雷北,感到一阵头疼。

这桩案件没什么进度,但又疑点重重,以悬案封在档案室。

雷北悬在心里的石头,稍微能放一放了。

这事过了半年,老板“微服私访”看望养在民间的女儿,且在此小住了一段时间。在此期间,雷北也搞清了一些事,白成山算是洗白了,这场龙争虎斗,白成山是最大的赢家,还好雷北按耐住了,没有冒失地出手,反而从中躲过一劫,但是,他就捞着个“与世无争”的名头,白成山不会重用他,他这辈子也就到了头。这让他很苦恼,白成山好,他捞不着好处,白成山不好,他极有可能挣个好前程,都怪帮老东西不争气!

白成山走了后,雷北暗中联系了手底下的人,一帮群龙无首的废物,差点没把雷北气的半死,还好姜医生靠谱,提前转移了雷南,让雷南接受了正规的治疗。在精神病院那几年,雷南因为药物精神恍恍惚惚的,没病也弄出了病,雷北想,再过一年半载,就把雷南接过来,让他提前安养晚年。

但事与愿违,雷北把雷南接了回来,雷南像是经历了劳动改造,一回来就洗心革面的,要用一双手踏踏实实的过日子。雷南口头发了结婚请帖,还给雷北苦大情深地说苦海无边 回头是岸,且表示以往种种,他不计较,只希望雷北能迷途知返。

雷北简直要被气吐血了,他感觉雷南不是在精神病院接受的治疗,而是在寺庙,或者,主治医师是个正儿八经的和尚。

他在苦恼着,雷南那边喜气洋洋地准备办喜酒。一手花臂的前黑帮老大,挨家挨户地送结婚请帖?他不能忍,准确地说是不甘心,以前不能让雷南依靠他,是因为他没实力,现在他有实力,依旧不能让雷南依靠,真的要雷南一无所有,才能让雷南像小时候他依赖雷南一样依靠着他?

“帮我绑一个人,”白薇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补充道:“雷南的继女。”

雷北很烦,压根不想理白薇的破事,哪怕白薇是与他“相依为命”的人,一听到与雷南有关,头脑清醒过来,转了转:“行,不过,提醒你一句,白成山要把你送到国外,这个节骨眼上,最好别出事。”

雷南包了一家馆子,吃顿家宴饭,千里迢迢的,来了几个精神病院的患难兄弟,自家亲弟弟没来,说今晚有事,雷南问他:“有什么大事,非今晚不可?”

雷北在电话是这样说的:“挺大的一件事,不太方便说。”雷北难得好声好气地说,雷南叹了一口气,没继续追问下去。

雷北挂了手机,扛起黄毛捆好的人。临走的时候,他看了一眼白薇挑的地,阴森森的坟墓坡,一间烂兮兮的木屋,像拿墨水泼过的用纸扎的阴宅。

白薇要搞什么他不清楚,但他感觉,这小疯子,越来越疯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希望不要弄得太难看,他不想给她擦屁股,转念一想,就破例一次。

关于苟安安

有这么一段时间,苟安安觉得自己记忆超群。

她清晰地记得大家一块上山,掏鸟窝,掐老鸹瓢,扒地枇杷,心灵手巧地摘野草做毽子,那个时候,天总是晴的,所有的燥热被花草吸去,大家要拼尽全力才能满头大汗。到了夜晚,满是闪闪的星星,像一幅不可思议的画,充满了艺术气息,静静的望着天空,无论身在何处,都仿佛躺在草坪上,成为一颗冉冉的星,与星空融为一体。

尤冰年龄最大,也是最有主见的,她对着星海说她想成为一名画家,苟安安两眼发亮地看她,第一次从课本以外的地方,听到关于梦想的事,这让苟安安小小的心震撼了。不过,后来,尤冰没再提,只有苟安安记得,记得那些明亮的星,活着的、在生长的梦想。

梅倩总是傻傻的,不止苟安安是这样想的,大家都是这样想的,但她干起活来干净利落,叫你挑不出错来。在树林、田野里,她总是知道一些不知名的野菜,且能烧出一桌好的饭菜,还用身边不起眼的东西折也好,叠也好,捣鼓出精美的小玩意,甚至,她能像无所不能的大人一样,编出好看的花篮。这些东西,苟安安实在学不会,不管教学画面多清晰,步骤多简单,苟安安就是没法复制那些小玩意,她能做的,仅是好好的保存回忆。

王雪雪这人,钱不多,但出手阔绰。她有一个未谋面的父亲,每个月都会给她打生活费,存在她妈手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很多,反正她每个月都会有零花钱。对于学校门口小卖部来说,她是大顾客,学校门口小卖部取得的辉煌成就,她功不可没,苟安安几人是中间商,赚“差价”,不对,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却能在嘴上“沾亲带故”的人,说得好听是跟着王雪雪胡吃海喝的聪明人,说得不好听,就几个白吃白喝的食客。大顾客走了,学校门口小卖部的生意依旧,只是味道变了,像是兑了水的酒,总差了点意思,于是苟安安学会了存钱。

提到许蔼,苟安安眼前总会浮现雪帘,多少次,她跌跌撞撞地向许蔼跑去,但是雪太大了,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无法看清许蔼的背影。

那天她没有去追许蔼,拉着尤冰去了许蔼家,见许蔼还没到家,她暗暗骄傲地想:哈哈,我比你先到。

许蔼的母亲烤了红薯。苟安安被红薯香味冲了头,一想着只要等一会儿,就能吃红薯了,她就满心欢喜。尤冰淡定地拿出作业写,火烧得很足,她额头上微微冒了汗,窗外的雪没有停的意思,“都这个时候了,许蔼怎么还没到家。安安,许蔼有没有说要去做什么?”

苟安安被红薯噎到,不住地打嗝:“没说,嗝~就让我们先走,嗝~”

尤冰嫌弃地看她,姨姨端了一杯水对她说:“快喝点水。”

“姨姨,天不早了,我跟安安该回家了。”尤冰礼貌地对许蔼母亲说。

许蔼的母亲挽留再三挽留两人,苟安安还想再坐坐,烤烤火,尤冰冷她一眼,她才动了动身,笑着告别许蔼的母亲。

许蔼的母亲站在门口,目送两人,苟安安回头看了一眼,风雪吹在她身上,有种瞬间白头的无可奈何,苟安安的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眼前却是一幅静止的、无声的画,莫名的压抑、忧郁、不安让苟安安感到窒息,她把这些悲伤的情绪归为失去火炉、烤红薯的怅然若失。

没多久,她再次感到受到相同的窒息,只是这次更持久、更极端,让她差点缓不过来。

尤冰抱着她,她像新生的婴儿蜷缩在尤冰怀里,大哭一场。

寒风过后,她就不怎么喜欢象征自由的风了,原来风分很多种,有微风、暖风、寒风。苟安安被那一场寒风吹得脑子发虚,储存的记忆如蒲公英,被风一卷,支离破碎。

尽管苟安安长大了,去过天南地北,见过森林、草原、荒原、沙漠、悬崖、火山,她还是容易陷在雪地里,她追每一场雪,像个调皮的孩子在抓飘落的雪花。

名为雪的尘埃,如她不倦的身躯,尚未落下。

关于白舟的

兜兜转转,白舟回到了老家,他不再年轻了,谈不上能对家乡做多大贡献,他想的是能做一点是一点,有总比没的好。

花岭村的发展让他眼前一亮,也许是他的信息滞后,在漫长的岁月里,花岭村是静止不动的。

黄泥堆的墙已经成了一拨土,埋在雪地里,他可以推开雪,看倒下的墙,但是,没必要,他怀旧,却不怀念过往。

今年的雪很大,一晃神,让白舟回忆起冻死过人的冬天,真是冷得可怕,白舟没在雪里捡到任何有关他的东西,他两手空空地走。

记忆中宽敞的路,原是一条窄窄的路,他展开手就可以阻断路,他记得小时候,一到赶集的日子,就会有人背着菜,来到路边,铺上一层“祖传”的布,吆喝叫卖。现在看来,这样一条路,怎么可能铺满各种瓜果蔬菜,又怎么可能挤满穿梭不停的人流,难道童年的记忆骗了他?

路过一栋楼,他记得,小时候,他最向往的地方,这栋楼有三层高,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没有栽瓜种树,到有一张宣传栏,上面总是写着好看的粉笔字,大铁门时常敞开,有事的大人会踏进去,当然,好奇的孩子也可以进去看一眼,白舟是个好奇心极重的人,他常常进去,或是看看宣传栏上的字,或是看看门口气派的盆景。

白舟对小时候不知畏惧的自己感到一阵好笑。

大铁门早就破烂不堪,吱吱地响,像是活不过这个冬天了。穿过大铁门,他看到躺在雪地上的女孩,女孩身后的一滩血渍,让他想也不想,冲过去,女孩身体很冰冷,微微的有一口气,他做了紧急救护措施,拨了救护电话,但不够,他不能坐以待毙,他脱下外套,盖住女孩,又脱下一件衣服,按住女孩的后脑勺,最后他抱着女孩,往房屋密集的地方走,他想,那个地方,总会有医生。

还没走到,女孩微弱地睁开眼,又缓缓合上。女孩面容平静,像睡着了一样。白舟抱着女孩冰冷的尸体,无措地跪在雪地里。

一到所里报了到,白舟就着手调查女孩的案件,女孩叫许蔼,本地人,十三岁,就读花岭中学,初二年级,品学兼优,性格温和,死因:大量出血休克而亡,头部裂伤,多处软组织、骨挫伤,案发地:原村(居)委会办公楼。

案发地人烟稀少,加上当日天气环境恶劣,没有找到目击者,案发地残留一串保存尚好的脚印,推测是女性的脚印,三楼栏杆处有破损的痕迹,根据痕迹判断,不排除是女孩背靠栏杆,栏杆年久失修,女孩失力坠落的情况。

除此没别的信息,白舟陷入一筹莫展的境地,他多次回到案发点,试图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又多次走访,了解女孩家庭、学校、人际关系,女孩在学校受到排挤,不排除有一时想不开的情况。

白舟怀疑,女孩是在威胁下,或者因某种原因,被人带到案发地,不排除蓄意伤害、谋杀。且案发地除女孩外,应有两到三人在场。

所有的线索列出来,却无法让人探出真相,唯一有力的物证是那串脚印,但是以现如今的科技水平,无法提供明确的探案方向。

案件没有结,封在了档案室里。白舟似乎走不出那个怀旧的冬日,也开始沉浸在过往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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