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离开
巴比伦王国南部城市米斯蓝，教会大殿之中，一名白衣的男子正单膝跪在地上。
“梦者上人，王木幼体已经送到了腾宇阁，目前由贝尔妮与拉斐尔负责照料。敢问梦者上人还有何吩咐？”
被称为梦者上人的男子正手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典，似乎在翻阅着什么。
“觉得大混乱怎么样？为什么会出现那种情况呢？”
“这个……很遗憾，梦者上人，在下无法理解那种被神设定的劫难……”
“被神设定吗？神只是比较厉害的人而已……没有谁会成为永远的神……也不存在永远的神……风涧泽哪里去了？”
白衣男子一边心理郁闷的嘀咕着你会不知道他在干吗，一边郑重的回答。
“风涧泽因为发现了一位死神之力的继承者和王者来往有些密集，所以留下来调查，想必不久便会回来了。”
“那就好！最近也没什么事了，你就随便玩吧……过段时间有个任务给你。”
白衣男子恭敬的道谢后便离开了大殿，上位的男子继续盯着书本。
“千年一个轮回，乱世之殇……到底是谁主导的游戏啊？谁又能主宰这个游戏啊？哎……”
看着那么努力的芙妮，寒烟有些迷茫了。除了简单的冥想休息之外，芙妮一直在尝试着把力量炎体化，只可惜，到现在为止还是不得要领。
其实自己也理解，芙妮是因为对自己有着期待，所以才一直要求跟着自己。可是正因为这样，所以才更加不愿意让她受到伤害。确实，芙妮不是很愿意表达自己，但是却异常的倔强。就是有点傻傻的感觉，做事情也很少有善恶之分，全凭自己喜好，但是却不过分，也许是以前被尊为天才时养成有点高傲的性格吧？
“芙妮……不用那么强求……放松一些自己的心情，试着……去感受原命精力的意识……不要只把它当做一种能量……就好像是，你用火凤的术式时所感受的气息，原命精力在转换成为火焰的力量一瞬的感觉……但是外放原命精力不同于术式，术式是你强制原命精力变成你需要的力量，而外放原命精力则是你跟着原命精力的动向来运用力量，进而引导这种力量……慢慢去试着跟随那种力量……”
芙妮是如此的震惊寒烟的一系列发言，要知道，就是师傅也不能把原命精力外放如此表达出来，原命精力的外放是一种感悟，但是也是一种限制，是身体的限制，一旦你的身体适应了某种能量的转变，你便无法去理解其它的能量所代表的含义……就像是，一个水属性的能量者和一个土属性的能量者，水属性的会说，尝试着跟随轻柔的能量波动，再把能量具现化；但是土属性的会说，慢慢去搅动你体内懒惰的能量，在有序的混乱中去引导漩涡的动向。这些说法，甚至完全没有共同点，也不可能理解是什么意思……纵使同属性，说法也不尽相同，毕竟对于感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评价标准。
但是寒烟的话似乎很好理解，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正确……
“这个是根据我自己的能量运用和别人的说辞猜测的，不过应该不会有问题……”
果然是这样，芙妮想到，刚刚的佩服顿时变成了失落。
可是，根据寒烟的说法，自己确实能勉强感受到能量的流动真的有着自己的“意志”，然后慢慢跟随者这股意志，之后再尝试着引导……
感受了几个小时，却也仅仅只是熟悉了这股“意志”，除此之外别无收获……每次在想要引导这股能量，就会马上失去能量的动向。果然，不可能那么容易啊！要不校勋和将勋的评级标准也不会是能量的外放了……到达将勋的能量者，会明确的发现自己的能量属性，并可以在这个方面进行更深入的修习，虽然之前也会有比较擅长的属性使用，但是，却无法发挥出比较大的威力。就像是芙妮的火凤，如果她能学会能量的外放，那么她在提升能量后，身体周围出现的光晕将会变成红色淡幕，而不是现在的银色，而且，火凤的威力也会提示接近一倍吧？
虽然芙妮的能力已经是很接近外放的能力，甚至是在战斗中，有几次无意识的，刀上便被附着了火焰。只是，恐怕本人都没有注意过才对。
对于莎羽的指导就简单多了，寒烟教会了莎羽利用临绝来当做领域使用，推断对手的攻击线路，以及如何更合理的使用自身的原命精力，以便达到更高的速度。
为了准备出行，寒烟准备先向联络点确定这次任务的结束以及随便找些其它简单的任务来做。
联络点一如既往的热闹，只是这次自己才刚进来，还没来得及打招呼，阿巴斯特便把他带到了另外的一间房间，说是上层正好有人找自己。
来找自己的人并不陌生，那是以前自己还是校勋以前，一直跟着自己的默者晴雨。寒烟并不讨厌他，以前共任务时，他很照顾自己，也算是自己的半个师兄。
看见寒烟进来，晴雨很高兴的打了招呼。寒烟略微吃惊后，也简单问候了一下。
“还是那么冷淡啊！你成为将勋之后就没有见过你了呢……嗯……有六年了……还是一直在外部游荡吗？”
寒烟虽然对晴雨并不讨厌，但是却不喜欢组织，所以很不高兴的回了一句。
“是组织背叛了我吧？说是游荡吗？倒也挺贴切的……”
晴雨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组织听说是你接到了这次的任务，就知道不会那么简单结束……所以，我被派来了……说实话，我也很不想以这种身份和你见面。那么叙旧情就留给以后，直接说说组织让我来的目的吧。组织希望你放手追踪这次事件背后的事，那已经超出了我们的势力范围，所以组织不希望招惹对方……这次的任务，明明就是帅勋也不一定能够完成，但是却把任务留在了下级任务列表里，我想这样说你就明白了吧？虽然在我们的地盘接到了委托，但是组织不想和对方弄僵，所以打算对这次事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很遗憾的告诉你……已经惹上了对方！我还差点死了……”
寒烟这时候真的是有点生气了，手也紧紧攥在了一起。晴雨微微叹了一口气，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
“所以组织希望你能放弃继续牵扯进这件事……关于王木的幼体……还是不要去管比较好！”
“这么说，组织根本就是完全清楚这件事的始末喽？哼……可笑……”
寒烟听到这里倒是释然了，身子轻轻的后仰，靠在椅子上，像是接受了事实。可是，晴雨明白，这才说明，寒烟是真的恼火了。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该和他说另外的事，也许会火上浇油吧？可是，简单的沉默后，晴雨还是打算说出来。
“另外，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是我私人带给你的！师傅……失踪了？”
寒烟历经冷静了下来，有些难以置信。
“已近失去联络三个月了……最后的一次联络来自梅森海，听说好像是要去南部调查什么……再之后就没有了联络……可能是凶多吉少，因为师父也是和上层有些不合，所以不能确定上曾有人给了师傅什么命令。”
寒烟已经完全把自己的感情平静了下来，缓慢的站了起来。
“我们虽然是在组织的命令中做事，但是我们不是组织的所有品……我们确实不是佣兵，但是我们拿着佣金，做着佣兵的工作。没有什么伟大的理想，我们不是为了拯救世界，只是在做着交换。我们不会做没有好处的事……哎……也算是到头了吧……”
寒烟说的有些黯然。
“兰德斯岛时，组织背叛了我……知道为什么我还没有离开组织吗？因为我不想给师父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哼哼……笑话……说的再好听，其实我们不过就是高级点的佣兵……我可不记得有卖身给组织！从今天开始……我……柳寒烟，不再是烈日的成员，从此和烈日无任何瓜葛……把我当成背叛者也无所谓，只要你们有余力来杀了我……晴雨……一直以来，谢谢你了！对不起，这次可能让你难做了……”
晴雨对于寒烟的话倒是丝毫没有惊讶……
“其实……我很羡慕你的……你从进组织开始，就是跟着师父……要知道，如果不是师父，我不敢保证这里见到的是一个叫柳寒烟的人！其实师父，有留下一句话，是给我的……但是，其实我很清楚，师父为什么给我留下这句话……因为他是要我传话给你……他说，不要忘记了弗洛山的修行。组织里，其实早就已经放弃了你吧？只是碍于你和师傅的实力，没有明确表示出什么……但是，组织也不会任由你这个对组织有危险的人存在的，你就当做自己已经被杀了吧……你在这里的资料，已经被我抹除了……”
寒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芙妮……我要带走！可以吗？”
“芙妮和你在一起，我当然知道！师父也说过，唯一能照顾她的人就只有你……虽然我是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啦……哈哈！那个我一并抹除了……毕竟对战超越者，不可能会让一个校勋残存下来吗？以后多保重……也许都不会再见到了……”
晴雨有些凄然的笑了笑，拍拍寒烟的肩膀。寒烟把将勋的徽记交到了晴雨手中。
“做个交代吧……组织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你自己小心……”
没有说话，晴雨把寒烟带出了联络点。
在一个商会里，卖掉了一颗比较小的元精琥珀，换了巴比伦王国的金币，又简单做了些其它准备，寒烟再次来到了菲尔斯国境以外的荒原。
芙妮进经过了一天的努力，终于有了简单的成果，虽然只是偶尔，但也已经可以让原命精力附着在刀刃之上。看见寒烟回来，正要宣布自己的成果，却被寒烟异常沉重的表情吓了一跳。
“看着和平的世界，其实却是暗流涌动，不是吗？”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所有人都是一脸的迷茫。
“芙妮……我现在是组织的‘叛逃者’了，你还要跟着我吗？”
也许是觉得芙妮有些不相信吧，寒烟继续说到。
“这种事不用撒谎……我以前之所以还留在组织，是因为师父的关系……可是师父也失踪了……我已经没有继续留在组织的理由了！也可以放开了……”
语气中有着那么多的不甘与无奈，寒烟真的是想要离开组织吗？
“师父失踪？为什么……可是……”
似乎是难以置信吧，毕竟师父的能力是超越者的级别。
寒烟把晴雨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但是略去了自己兰德斯岛一事。听完这一切的芙妮，陷入了一时的意识空白……不敢相信寒烟所说的这些……
“我想带你一起离开，不管是去哪里，但是我无法把你留在没有师父的组织……忌惮师父和你我的人太多了……”
“去……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但是总会找到方向的……我想先去梅森海去看看……听说师父最后一次的联络就来自那里……只是，脱离了组织的我们，是没有依靠的，不过也许这样更安全也说不定……”
只是没有人在意寒烟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因为没有人了解在寒烟身上发生过什么。
现在的芙妮需要少许的时间来接受这些，寒烟也没有强迫她立即就能做出决定。莉莉可做事的原则很简单，一切只要以自己的哥哥为中心就可以，而莎羽则对寒烟所谓的组织完全没有概念，寒烟离不离开那里，对自己来说并没有什么变化，只要知道寒烟没有放弃王木的委托就可以了。
莉莉可抱着有些失落的寒烟，伏在寒烟的怀里不再说话……
“莉莉可……我们的敌人……又多了呢！什么时候朋友能多呢？”
寒烟自嘲的笑起来……
“即使和全世界为敌，也不会改变什么……不是吗，哥哥？”
“也是啊……”
落寞的语气，凄然的笑容，寒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那个组织，自己没有任何感情，捡到自己，培养自己的，都是师父，其他人对自己来说，连同伴也不算，丝毫没有留恋。
莎羽有些担心芙妮。
“芙妮……不要紧吗？”
看着远处位于岩壁下的芙妮，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目光涣散。
“她……现在，大概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吧！组织对她来说更像是一个家，纵使那里也有着很多不好的回忆……和我是不同的！”
佛罗山的修行吗？那时候师父只是给了自己和芙妮一个要求，就是把一个泥潭变得清澈，用自己觉得最快的方法……但是最终自己和芙妮都没有做到，除了静静等着水中的泥土自己沉淀下去。
“莎羽……你知道怎么让一个浑浊的泥潭最快的变得清澈吗？”
寒烟突然饶有兴趣的问道。
“哦……这个啊……应该说很简单吧！嗯……就是把里面的泥土清除掉就可以了吧？那么是什么原因使得泥土悬浮在水中不能沉淀呢？因为泥土太小了，所以只要把泥土变成一块，变成一个大的土块，就会沉下去了。要是我……做这些就很简单了，我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控制泥土的动向，让它们聚集成一个整体……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师父给晴雨的留言是‘不要忘记佛罗山的修行’，可是实际上，去了佛罗山修行的就只有我和芙妮，晴雨并没有去。而那次修行，师父就是给了我们这个题目……可是最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寒烟笑了起来，似乎心情好了许多。这时，芙妮也走了过来。
“……组织就像是我的家，但是，没有家人的家……我也不会留下的，我想和你一起走……只是，我想去寻找师傅的下落……”
重逢后，第一次，寒烟把自己抱在怀里，这让旁边的莉莉可非常不高兴，皱紧了眉头，而自己则是异常的慌乱。
“我会去寻找师父的下落的……师父不在，还有我在……所以，如果觉得难过，哭出来也没有关系！”
终于忍耐了好久，各种复杂的，自己也分不清缘由的感情都在一瞬间涌出，泪水无法控制的流了出来……记得那个时候，也是这样，逞强的自己第一次在别人怀里哭泣，那个人不是师父，而是寒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