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小镇上出现了一桩大事。
不远处的落霞山上冲出一条白色巨蟒,气势浩荡吓得路上百姓四处逃窜。
不过奇怪的是白色巨蟒并没伤人,而是一路向北行去,小镇上不少外乡修士想要跟上一探究竟,可无奈剑冢福地中无法御气腾飞,纵使有着地仙之境的修士也只能被那白蟒甩在后面吃灰,最终看不见身影。
不过有眼尖者依稀看见,那已经结丹只要一份机缘就能走江化蛟的白色巨蟒脑袋上正站着一名持剑少年,少年背影有些眼熟。
……
大约日落时分,让白蟒送到附近的陆久安独自回到了小镇。
手中柊芸借他的长剑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腰间一块纯白玉佩。
陆久安来到蒙尘药铺,伙计不知道去哪,只剩下老陈头一个人坐在门前抽烟。
看着身前还有少许血腥味的少年,老陈头挑了挑眉。
“破镜了?”
陆久安点了点头,走进药店内,柜台上是老陈头给他准备好的银两与柊芸的药。
其实银两用处已经对他用处不大,毕竟那大煌供奉纯白玉佩模样的咫尺物中有着不少世俗之物。
陆久安将银两与药装进玉佩后,搬了个小板凳与老陈头一样坐到门前。
老陈头似乎并不意外,“我就好奇了,你为什么今天才破镜?”
陆久安如实道:“之前没想过,昨天想了下,没找到合适的拳法。”
如果不是孟云泸之事,他恐怕会在那落霞山上一天试一种拳法,直到找到适合自己的才开始正式习武。
“几境?”
“二境。”陆久安道。
就算有福地压制,但说到底那大煌供奉也是一名金丹修士,最后还是靠着同样金丹境界白蟒压阵才帮他把武夫二境的底子打牢,如果勉强一下倒也也不是不能突破三境,只是他与白蟒有约,就把境界压了下去。
至于修真……差的东西还太多,陆久安暂时没有去想。
陆久安看向老陈头:“孟云泸的事谢谢。”
老陈头摆了摆手道:“谢个屁谢,我是个医生,收人钱财替人看病天经地义,钱我已经从你银子里扣出来了。”
陆久安笑了笑,突然有些想喝酒了,反正现在也开始修炼了,不如也像以前一样,整个养剑葫在腰间挂着。
老陈头抽了口烟道:“其实你没必要怪姓周的,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陆久安笑着摇了摇头,第一次开始正视小镇外面的世界。
他并不怪周先生,甚至说还有些感谢。
陆久安开始思考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在那金丹供奉的咫尺物中,除了大量金银古玩,和几样品质不怎么样的灵器外,他还发现了一些另人耐人寻味的东西。
老陈头见状,也不在多言,只是抽着烟。
夕阳下,药铺门口,一老一少安静地坐着,直到太阳完全落山陆久安才起身将板凳搬进屋告辞。
老陈头没好气地应付了两句。
月色下,陆久安背影略显萧条。
他就想不明白了,这老天怎么就这么不长眼呢?他明明只是想像个普通人一样度过这辈子,却偏偏要让他再次踏上这条路。
不再被桶几个窟窿不舒服是吧?
……
陆久安回到孟云泸家中,柊芸与在自己家时一样,正在院中看书。
看到陆久安回来,柊芸合上书道:“我看时候太晚,就让夭夭先回去了,你那个朋友也醒了,不过我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既然你回来,那我也走了。”
既然陆久安站在这里,那么结果已经很明了,虽然柊芸心中有许多想问的,但里面那个家伙似乎已经憋不住,自己还是下次再问吧。
陆久安点了点头,手掌拂过玉佩,那柄长剑再次出现在手中,不过似乎比起柊芸借出去时更加锐利了。
“谢谢了,剑还你。”
柊芸翻了个白眼道:“急什么?我又不是马上就走,万一你这几天还要用,借来借去你不嫌麻烦我还嫌。”
陆久安想了想,收起长剑道了声谢。
柊芸摆了摆手道:“行了,别墨迹,你今天晚上不回去是吧?把今天的药给我。”
陆久安面色古怪道:“你自己煎?”
“不然呢?”
少女挑眉,可陆久安还是一脸不信任。
不过最后,陆久安还是将药交了出去。
接过药的柊芸转身便离开,但不知为何出门时用力关了下门发出巨大的声响,一时间陆久安还以为这位女侠生气了,而下一刻……
“陆久安!快给我拿个盆过来!”
“……”
……
帮孟云泸处理完生理需求后,陆久安把他的身体靠在了床榻上。
说实话,按道理来说孟云泸还不能起身,可他偏偏以“躺着和兄弟说话像什么样子?”为由非要坐着,结果一靠下去就咳嗽连连,一副命不久矣的病秧子模样。
孟云泸笑道:“陆久安,你去哪了?算了,你没冲动去帮我报仇就好,你是不知道,打伤我的可是一名山上仙人,我还没看清楚他怎么出手的就飞出去了,这也得亏我命硬,现在还能和你说话,要是换成你这瘦胳膊瘦腿我估计现在都在给你上香了。”
看着满脸庆幸的孟云泸,陆久安神情复杂,犹豫片刻后道:“孟云泸,其实我很厉害的。”
“得了吧,就你那几手下三滥的招数,我还不知道?那可是山上神仙,不是梨花巷那几个二愣子。”孟云泸翻了个白眼。
这陆久安吹牛越来越不打草稿了。
陆久安也没生气,既然孟云泸不信,他自然不会费力气去解释。
“吃了没?我去给你熬碗粥。”
“这就对了嘛,吹牛逼还不如来点实在的,你搞快点,我都饿一天了。”孟云泸没有客气,面色惨淡地笑道。
陆久安点了点头,起身走向灶台,而他背对着的孟云泸时后者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变为了一抹失落。
今天那位漂亮柊姑娘和他说了,如今他经脉具碎,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以后伤好了能下床后就好好过日子,至于习武……算了吧。
这让从小励志进入江湖闯荡的孟云泸呆呆望着天花板许久……
不知为何孟云泸眼角有些湿润,可一想到陆久安还在屋中,就想抹一把脸。
在柊姑娘面前他都没哭,在兄弟面前怎么能哭?那不是要被笑死?
可奈何身上的伤痛让孟云泸用尽全身力气,也没抬起手臂,无奈之下床上少年只能说说话转移情绪。
“陆久安,你知道么?我昨天做了个梦,梦到我成了一名剑客,在山上练剑,可突然天上的白云变成了条巨龙……”
陆久安没说话,也没回头。
孟云泸看着天花板接着道:“然后我一剑就把那云龙给切成两半了!嘿嘿,厉害吧?”
“厉害。”
“陆久安,你说我以后还能成为梦中那样的剑客么?”少年目光呆滞。
陆久安端着一碗白粥走到床头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一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