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久安,你把剑都给我了,你用什么?”柊芸将长安转了个剑花问道。
陆久安看着院中练剑少女淡道:“以后再说,我暂时用不到。”
柊芸想了想,取下腰间狭刀道:“这个给你。”
陆久安面露疑惑。
柊芸笑道:“有长安了,这把刀我就用不上了,如果你愿意收就收下,不愿意收就当我借给你的,倒时候你找到剑,再到悬临山还我就行。”
陆久安略微沉思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接过这柄一直被将就的狭刀。
“这算是我的礼物?”
“不算。”
黑袍少女浅浅一笑,其实她有一件事没告诉陆久安。
那就是在悬临山有一个习俗,在女童出生时,长辈们会准备一柄压婚刀,如果女童长大后看中了哪家的少年郎,便可将压婚刀送出,如果少年收下便算订婚。
至于一群剑修为何要用刀来订婚……根据长辈们说,第一,缺,悬临山最不缺的是剑修,但最缺的是剑。
长年与妖族大战,剑一柄一柄的断,早就应接不暇了,哪还有多的剑给娃娃们压婚?
第二,如果用剑的话,怕这些年轻娃娃哪天一顺手,直接把压婚剑当佩剑使用,剑送不出或者断了,那岂不是寓意着打一辈子光棍,多不吉祥?
只可惜,这一代的年轻一辈出了柊芸这么个愣头丫头,明知道这柄狭刀意义非凡,还挂在腰间随便耍,把家里长辈气得不轻。
不过如果那些长辈知道,这丫头出来一趟,居然把狭刀送出去了,恐怕要大跌眼界。
只可惜收到狭刀的少年并不知道狭刀还有这层涵义,只是将刀随意地扔进玉佩中后逗起了蛇。
在逗了一下迷迷糊糊地丹雪之后,陆久安便向二女告辞。
因为剑还没练完,桃夭夭只能应一声后,眼睁睁看着陆久安离开茅屋。
而少女不知道的是,刚走出大门,陆久安脸色迅速苍白起来,脚步也开始晃晃悠悠。
陆久安咳嗽了两下,一口淤血吐出,让桃夭夭不看出他的伤势很简单,但想要瞒过柊芸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擦了擦嘴角的血液,陆久安现在只想赶紧回孟云泸屋子睡一觉。
当陆久安当到孟云泸家的时候已是黄昏,有些意外的是大门居然被锁了。
一种可能性浮现在陆久安脑海中,拿出孟云泸给他的房门钥匙走进后,墙上的槐木剑已经不见,屋内打扫的干干净净,而桌上正放着一坛酒与一袋钱。
陆久安走到桌前,发现酒坛下压着一张纸条,上面正式孟云泸那歪歪斜斜的字迹。
“陆久安,正如你所料,师傅来找我了,所以我先走一步,别怪我不辞而别,我只是怕你哭鼻子,桌上的酒我喝了一半剩下一半留给你,至于钱是师傅给我的,我也没地方花就和酒一起留给你算是饯别礼了,其他的话我也不多说,免得你觉得我矫情,以后江湖上再见。”
很简单的一段话,末尾有些一个鬼脸涂鸦。
陆久安默默地将纸折好,将其与桌上的那袋灵金钱一同收进了玉佩中后,捧起酒坛坐到了院中石凳上,赏起了月。
听说淮夜洲每逢十五,夜空会出现两轮圆月的奇异景象,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等孟云泸到了,他一定要寄封信问问。
夜色中,少年捧着酒赏着月,不知不觉竟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进入梦乡。
而在距离小镇几百里外客栈留宿的一名背着槐木剑的少年,此时也在自己行囊中发现了一袋钱与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蠢货,江湖路远,省着点花。”
木剑少年打开袋钱,里面是一堆和他留在家里差不多的奇怪钱币和几张大奉钱庄的银票。
木剑少年嘴角上扬,原来这家伙真发大财了。
……
外乡人陆续离开,小镇上一下清净了不少。
不过这和陆久安关系不大,还是向往常一样进山采药。
只不过有天回城之时,陆久安隔着老远就看到了一名身骑梅花鹿的年轻女冠,陆久安看都没看女冠长相,转身就绕道而行。
而这一幕,此次南行意外没拿到任何机缘的女冠毫不知情。
而在陆久安家住了大半个月的少女,在离别之前,去了趟蒙尘药铺。
意外在院中遇到一袭白衣等着陆久安的苏幼鱼后,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并没有过多交流。
老陈头抽着烟杆姗姗走出房门,还没等黑袍少女开口,便婉拒送客。
柊芸有些无奈,但丝毫没发现自己心底的那一丝丝庆幸。
第三日,陆久安回孟云泸家中时遇到了一位稀客。
青衫少年温润如玉,笑道:“陆久安,我要走了,出发前来和你打声招呼。”
陆久安道:“其实没必要,我和你并不熟。”
“你这话说的,亏我还给你准备了饯别礼。”宋柏舟扔出一个酒葫芦。
陆久安下意识接住。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酒葫芦居然是一个品质上等的养剑葫。
宋柏舟道:“这玩意是我几年前路边二两银子淘的,也不知道干什么的,但我觉得你应该对你有用。”
陆久安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散财童子比起那个二两银子把养剑葫卖给宋柏舟的败家子实在是好太多了。
养剑葫,养剑葫,顾名思义温养佩剑的葫芦,可以说是无数剑修梦寐以求的仙宝,如今居然被二两银子买下。
小镇上果然人才辈出。
宋柏舟从门口石阶上起身,拍了拍屁股,道:“你也别不好意思收下,多亏了你,我才敢去向夭夭表白,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这个葫芦算是我还你人情的。”
“就算被拒绝了?”
宋柏舟一愣,苦笑道:“就算被拒绝了。”
陆久安点了点头,淡道:“那葫芦我收下了,人就不送了。”
“你还真不客气。”
宋柏舟哑然,但也没生气,衣袖一挥转身离开泥巷。
而刚走两步,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笑道:“陆久安,送你对联了就别舍不得贴,破了就到京城找我,我再帮你写一副新的。”
陆久安默然,看着远去的青衫少年,摸了摸玉佩。
里面是宋柏舟送他的那副对联,准确来说并不算对联,只能说是一幅字。
上面字迹龙飞凤舞,大张大合,与杏花巷酒馆中的那一副工工整整的对联大相径庭,其中似乎带着不满,又好像有着祝福。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字是好字,可这让他怎么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