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驱车来到铜台百货大楼楼前。
今天的大楼空无一人。
全城的人几乎都涌向了市政厅前的纪念日庆典。四年一度的狂宴，就算没有进入资格，也要挤在外圈图个热闹。更何况今日现身于全城人之前的还是那位街头帮派份子纷争终结者、公司梦魇黑死神击杀者、平民死亡率新低创造者以及日不落之城首位大学生市长——绝代风华的鬼龙流子。
相隔好几条街，黑还是能听到鼎沸的人声。
希望筱筱能看好艾雪。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和艾比打个招呼好了，她应该也在现场。黑停好摩托，向艾比发送了一条短信，顺道将摩托车电脑的蓝牙与手机相连，方便她远程操控。
做好这一切，她走到大门前，望向门上的监控摄像头。她解开风衣，露出里面的鬼龙塔高级员工西装。待摄像头转向她，黑指了指脸上的条形码。
大门开启，黑踏入死寂的一楼，乘上电梯。
来到21的办公楼层。黑直入最深处的社长办公室，推开了红木的门扉。
“我是鬼龙公司回收部的百合黑，今天来是有事要审问武田社长。还请你如实回答。”
黑反手锁住红木门，丝毫不客气地从桌下拉出椅子，双腿交叠地坐在了武田的对面。
“……”武田憔悴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他淡淡地开口，“我在电视上见过你。你是为了羽织霖而来的吧。”
仿佛女儿一夜未归，对他来说毫无影响。
“如果你能如实告诉她的下落，我们之间可以省去很多麻烦。我可以早点去陪我女朋友，你也能见到你女儿。”黑摊开右手。她准备先用凛试探下他，看看他反应如何。
“我女儿……凛……她在你手上？”武田眉梢一皱。
“是的。”黑拿出手机中那张艾雪给凛喂章鱼须的照片。
“请放心，我不会对她如何，她现在正和我的搭档在六条街外的市政厅前逛庆典。”
黑收回手机，露出奸诈阴森的笑容。
“市政厅吗……哼……鬼龙的人也真够蠢的。”武田却是冷哼一声。
从他的反应中黑可以推断出，他刚才皱眉是惊讶于凛被自己诱拐，而非她消失一夜没有回家。
仿佛她失踪一晚根本无关紧要。
“我已经13年没见过她了。要不是你的主子前些日在电视上发布了通缉令，我还以为她早就被枪毙了呢。”武田推了推深红的眼镜，“要我说，她现在一定就在市政厅那里，准备刺杀你的主子呢。毕竟14年前，是鬼龙一心向川柳组下达的死刑令。她要是还活着一定会去报仇的。”
“看起来你似乎和她感情不好呢，明明都有孩子了？”
“别说笑了，我以前在川柳组只是个扫地的。我虽然敬仰过她，但她从没看过我一眼。只是被捕的前一天，在组里我和她擦身而过的时候她突然来了一句‘你看着还行’就把我敲晕，强上了我一整夜。”
武田点起一根烟：“我差点就死在那一晚，我怎么可能对她有好感？”
“但是我看你和凛感情挺好的呢。”黑指了指墙壁上的父女合照，“你就没告诉过她，她母亲还活着？”
武田顺着黑所指，看向合照。
照片上的凛戴着10岁生日的生日皇冠，骑在他肩膀上，笑得很开心。
“13年前。我被SCPD叫去监狱。条子和我说羽织霖生了个女儿，是我的。”武田弹去烟灰，推推眼镜，“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羽织霖。她把看守的头用手扯了下来，威胁我如果不好好把凛抚养长大，等她来找凛时，他就是我的下场。”
他摘下眼镜，左眼全是血丝：“所以，你告诉我，被一个杀人狂威胁要抚养她的女儿，我和凛的感情会好吗？她的出生本来就是一个……一个错误。”
“凛要是听到这话，可是会哭的啊。”黑冷笑一声。
“无所谓，反正我已经完成羽织霖的要求了。凛被她夺走也是早晚的事情。我无能为力。”
“那你能解释下，3月26日，在羽织霖于你身后那栋的天台现身后。你为何要封死17楼的住家，而被该灌浆17层里现在却藏有大量枪支，还有市政厅的图纸以及我的主人的照片呢。”
武田的眼睛一眯，右手掐灭烟头，甩甩手指的烟灰，将整只右臂显得十分自然的放入桌下。
“你怎么知道的？凛……那时候不可能有意识。”
通常人的反应应该会说“不可能醒着”而不是“不可能有意识”。
“因为我的搭档是一位名侦探呢。”黑裂开巨颚，起身将手拍在桌上。
“好了，武田社长，鉴于我与你的女儿很投缘，我不会对你动手，不过还麻烦你带我去17层。带我去羽织霖的安全屋。”
“我说过了。”他右臂轻微晃动，“她就在市政厅那里。我和她没有任何联系。17层已经被灌浆，没有电梯通往17楼。”
武田停顿了一下，又开口到：“你可以测谎，我确实没有见过羽织霖，连她现在是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她的肉身已经死了，在前日13公里外的大桥底下被发现，现在尸体应该被鬼龙塔回收了。”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但你见过她的灵魂。”
寂静的办公室中，唯有香薰飘荡。
武田握紧了左拳。
“武田社长，我相信在今年4月初，成为电子幽灵的她就通过某种手段联络到了你，并要求你为她准备好作案工具，你处于对她的惧怕，又或者是害怕凛受伤，便成为了她的帮凶，并为她提供了一间密室。因此你陷入了长期的焦虑而从而导致失眠。”
黑指了指桌角的香薰。
“根据凛的口供，她放学回家还依旧是住在17楼。我调阅了你公司全部的监控。无论白天晚上，你都会确保自己出现在摄像头的范围内。而现在你之所以坐在这里，而不是在市政厅那里。只是因为你想制造不在场证明，以防羽织霖刺杀失败，你可以证明自己和她毫无关系。而凛只有13岁。哪怕她涉嫌其中，未成年保护法案也好保护好她的。所以你首先要确保自己不能入狱。”黑居高临下，投下的黑影笼盖了武田。
“不过啊，我挺好奇的，凛在这中间究竟起了什么作用。凛说她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可听你的描述，羽织霖好像对她有所图谋啊。而且她那萎靡的样子，失眠起码也有数个月了。我想就是从羽织霖找上你们父女后开始的，对吗？”
“……”武田垂下头没有说话。
“14年前，我只是混混。”他像是自言自语般开口，“收养了凛后，我用了整整7年才建立起这栋大楼。没有凛，我是建不起这栋楼的。”
武田左手将烟灰缸甩向黑，右手猛地从桌下抽出，举枪对准黑，扣下扳机。
子弹倾斜向她高挑的身子。
“我是不会让鬼龙的人把凛带走的！”
黑倒在椅子上，滚轮因子弹的冲力带着她一路撞到反锁的大门。
“武田社长。”黑仰起头，“你这话可就不对了。”
动能子弹壳从风衣上掉落在地，躺在椅子上的黑从风衣中抽出“黑死病”一枪贯穿武田手中的动能手枪。
爆炸响起，武田痛苦地弯曲身子，抓住了烧伤的右腕。
“一个是惧怕生母而不敢作为的生父，一个是指染女儿身体的精神病杀人狂生母。”
黑冲向武田，蹲在桌子上。13MM口径的枪洞顶住武田的太阳穴。黑将武田的头按在桌子上。
“不如你把凛托付给我如何？我会好好把她抚养成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