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菜地里的幽灵

作者:海黎 更新时间:2023/7/17 15:21:16 字数:6761

2023年6月9日,星期五,天气——晴。

亲爱的日记本,你知道我是带着什么心情来写下这篇日记的吗?我有点害怕,也有点奇怪。

从前天开始,班上的同学就变得很怪很怪,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大家都不愿意和小敏做朋友了。

平时在下课的时候,她总是和几个女生围在一起开玩笑,但是现在,没有人愿意搭理小敏了,就连她的同桌也一样,已经第三天了,这样的事情已经持续三天了,我知道,这一定是小慧的错。

我亲眼看见小敏去办公室找李老师了,就在昨天上午,她回到教室后看起来就像哭过一样,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没什么事,她只是去办公室交作业而已。

她一定在说谎,语文作业在早上的时候就已经收过了,小敏的成绩虽然不太好,但是从没有缺交或者迟交作业的。

我很奇怪,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帮助小敏,明明她没犯错,犯错的人是小慧。

前天我经过楼梯口的时候看到了小慧,她和几个同学在楼道里说悄悄话,这其中有班长小宇,就连小军也在里面,不过他们没有发现我。

回到教室后,我发现小军的口袋鼓鼓的,我猜那一定是零食和玩具,我问小军,可他什么也不肯对我说,他一定是被小慧收卖(买,擦掉重写)了!不只是小军,还有班长小宇,班上参加过生日派对的人现在都在和小慧一起欺负小敏。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只是不和小敏说话,无论小敏怎样向小慧道歉,可她就是不肯回一声。

我知道,小慧是故意的,她真是神气极了,很让人生气。

从昨天下午开始,他们就更加过分了,我看到小军在小敏上厕所的时候,把擦鼻涕的纸扔到了小敏的书包了,我问他为什么要做这种过分的事,他说这很好玩,让我别管。

天啊!亲爱的日记,这一切都太可怕了!

小敏太可怜了,为什么李老师没有惩罚小慧呢?她一定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我该怎么办呢?如果不帮助小敏的话,我就不是真正的男子汉了,但是大家都在做同样的事情,就连老师也觉得小敏做错了事,我真的很害怕。

不知何时,我这雨滴竟有了偷看小学生日记的习惯,这还真是不太绅士的行为呢。

不过,要是不把这些事情说出来,恐怕你会觉得我只是一个信口开河的雨滴而已。

是的,这都是为了提高故事的可信度,相信你一定能够理解吧。

话说,我已经在这炎炎夏日现身好几天了吧,即使在睡梦中,人们一定会感恩戴得地呼唤我的名字吧。

是的,我是给人们带来清凉,带来福祉的雨滴,人们没有理由不喜欢我,歌颂我。

什么?你问我太阳有没有意见,这很难说,那家伙脾气可暴躁了,要是知道我抢了它的风头,铁定要把我蒸发成水汽呢!

不过,现在它还在度假,在乌云的后面,我想,它一定是有些懈怠了,因为此时真理的阳光全部都遮盖在了乌云的阴霾中,若是在以前,一切正义的事物从不会失去它的光亮,即使被暂时掩埋,那么也会在正义被玷污之前撕破黑暗。

其他人不知道,但是唐簧一定没有为这场来得匆匆,但去得拖泥带水的雨做任何的祈祷,即使有,那也是祈祷着它快点消失。

在昨天晚上就寝前,他把手机闹钟提前了一个小时,现在他非常珍惜睡眠时间,哪怕是每一分、每一秒。

没办法,谁让他搬家了呢?从绿荫镇到马三市区本来就要赶很远的路,更何况他还要早起去赶那趟最早的公交车呢,不然他指定得迟到。

今天是2023年6月星15日期四,也就是说,一周已经快要过去了。

不同于其他人,唐簧对周末倒是没有多少念想,假如没有人愿意和他换班的话,那么即使是周末他照样得上班。

人们在进行网上购物的时候只在意商品本身,至于是谁在什么时间运送自己的包裹,这都不重要,当然是越快越好。

即使是周末双休,他又能去干什么呢?

东叔已经早早地起床了,床板上空空的,唐簧自然知道东叔活得很辛苦,可也没想到他要在早上五点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开始一天的生计。

这似乎是他工作以来的第一个周末呢。

唐簧一边洗漱,一边在脑海中构想起了所谓周末的计划。

可他确实不知道该干什么呀!如果自己心爱的电瓶车没有被偷的话,他或许会骑着它到处去溜达一下。

现在这个地方,仅仅是出门,交通就是一个大问题,更别说现在外面的雨一点儿小一些的意思都没有。

想了想,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周末其实没有任何计划的必要。

不需要用心为出门准备,只要把工作服穿好,并保证自己的脸不会因为太过油腻而让养尊处优的包裹们产生不适感、从而跳车逃亡就可以了。

是的,他只需要对那些包裹负责就可以了。

他在屋子里象征性地走了一圈,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寓意,不过,他在两个红色易拉罐前停下了,奇怪,怎么会有两罐可乐呢?

看来是东叔收拾进来的,那个女人,连自己的垃圾都不愿意带走,真是太过分了!

但转念一想,这会不会是她的善意呢?似乎不太可能,因为他清楚地记得,叶诗雨在看向东叔时那充满敌意的眼神。

唐簧走出门,没来得及打开雨伞,好不容易才擦干的头发又被雨水先下手为强了,这样的顺序真是太糟糕了!

他就应该提现把伞打开,面前的门可是类似于店铺的卷门,是完全有足够高度和宽度让他撑着雨伞出门的。

或许是因为雨吧,这场该死的雨,阴阴沉沉的,把他眼中的世界变得如此的不景气,如今就连他本人都受到这种压抑氛围的影响,不只是心情,仿佛就连他的思维也因此失去了活力。

还没走远几步,他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

那是一辆让他心痒痒的电动车,坐在车上的叶诗雨穿着一身红色的雨衣,似乎也是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唐簧,叶诗雨按了声喇叭,像是在对他打招呼,似乎也有些嘲讽的意味。

唐簧没多想,撑着雨伞向她走近,他倒不是为了确认一些无聊的事情才这么做的,他的左手拿着一本方方的日记,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就想把它交到叶文涛的手中。

“去赶公交?需要我搭你一程吗?”

叶诗雨拍了拍电车的车头,当然不是为了证明这很结实,而是表示,这辆车虽然小了点,但叶文涛占不了什么空间,倒是还有唐簧的位置。

“劳你费心了,时间还早,我可以走走。”

唐簧当然不会接受,想象一下,那拥挤的模样成何体统?

而已叶诗雨对他的态度可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啊,他不禁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叶诗雨。

她那身精致的工作装还没有完全被雨衣遮挡起来,白色的衬衣配上黑色的包臀裙,下面还穿着紧致的黑色丝袜,让她的下身看起来更加修长,再配上高跟鞋的话,她整个人的气质就完全不同了。

虽然看不清她那张被头盔遮住的脸,但她一定涂抹了或浓或淡的妆。

唐簧知道,如此精致,如此美丽,全身上下无不透露着自信的装容,是他那套只印上了些图标或文字的工作服无法比拟的,如果有机会的话,他倒是也想像叶诗雨那样,活得体面一些。

“哈哈,本来就是开玩笑而已,猜你也不敢坐上来。”

唐簧没有理会叶诗雨的玩笑话,和她的每一次对话,每一次对视,仿佛就会加深他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自卑,于是他把头转到了另一边,他希望叶文涛快些从门口里出来,好让他把事情做完然后离开。

“怎……怎么,你不会当真了吧?”

见唐簧径直地来到身前,而且似乎并不打算离开,叶诗雨有些惊讶,不过她马上就猜到了原因。

无论怎么说,唐簧都不像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他不会做无目的的事情,总的来说有些沉闷,对于那些喜欢听俏皮话的女孩来说,就是没劲。

当然,她也不是什么紧跟时代潮流的时尚女,在生活的压力下,她没心思这么做。

即使是在大学她也不是那种耀眼的女孩,虽然追求过她的人确实不少,只可惜在她看来,男人大多都是下半身的动物。

或许在唐簧的眼里,她只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一点都不可爱的女孩吧?而且现在很有可能已经被他讨厌了,或许他更喜欢文静一些的女生。

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她不该这么在意唐簧的看法的。

“那小子好慢啊……”

这一瞬间,她突然意识到并不只是唐簧一人在焦急地等待叶文涛的出现,她从未想过这种紧张感会出现在她和唐簧之间。

这确实是一种微妙的感觉,她既不知道原因,也无法准确的形容这样的感觉,她知道那种紧张感绝对和自己认知中的不一样。

这时,叶文涛终于从门里走了出来,还是背着那个蓝色的大书包,他的脸色上起来似乎有些苍白,完全失去了儿童该有的红润与活力,或许也是因为这场大雨的原因吧。

不过,他本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然成为了唐簧与叶诗雨二人共同从尴尬气氛中抽身的救命稻草。

“小……小唐哥哥。”

叶文涛只是看起来有些让人在意,但这不代表他失忆了,他自然还记得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不知是不是唐簧身上特有的魔力,在看到唐簧的那一刻,他的眼睛似乎睁大了许多,这也使得他脸上的肌肉看上去不再那么松弛。

“这是你的东西吧,已经帮你弄干了,所幸没有被湿透。”

唐簧微笑地递过日记本,在接到后,叶文涛将它抱在胸前,像是心里的石头落下了一样,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下一秒,他赶紧将日记本塞到了书包里,毕竟叶诗雨还在一旁看着呢。

“你……没有偷看吧。”

叶文涛有些担忧地问,轻轻地咬了咬嘴唇,他的动作和神情与姐姐叶诗雨简直是一个模样刻出来的。

“那当然,你放心吧。”

唐簧依旧保持着微笑,保护个人隐私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虽然对象只是一个小学生而已。

他可是接受过专业师范教育的人,即使不从事这个行业,内心崇高的理念还是深深影响着他的行为。

不过,他确实打算做一件多余的事情,为了眼前这个与他关系不大的孩子,而且现在就要做。

于是,他当着叶诗雨的面,将嘴凑到了叶文涛的耳边,然后像蚊子低语一般:

“不过,我倒是很愿意听一听日记里的事情,如果哪天你原意告诉我的话,随时都可以。”

唐簧的话让叶文涛有些发愣,但他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唐簧知道,他大抵是做了多余的事情呢,而且还是相当危险的一件事。

这可是当着叶诗雨的面和她的弟弟说悄悄话啊,他有意识地看了一眼电车上的女孩,虽然看不清她的神情,但从那些敲打车仪表发出不耐烦声音的手指,就能知道此时她一定颇为不满。

这是一种弟弟被别人抢走的不满吗?想到这,唐簧不禁在心里偷笑,在叶诗雨身上,这似乎是一种稍显可爱反差。

“啧啧,时间不早了,你们抓紧喔!”

真是没好气的催促呢,不过,他也得离开了,毕竟谁不是赶时间呢。

当唐簧抬起头来,向那条位于中央的马路走去时,叶诗雨也走了同样的方向,毕竟到达和走出绿荫镇的路都只有一条。

就在正前方,就在那条马路的对面,一幢外观显得有些老旧的房子映入眼帘,由于距离不算太远,淅淅沥沥的雨没有让他的视野变得模糊。

这时他才突然意识到,那儿还有一户人家,在第一次来到绿荫镇时他就知道了这件事,只是一直没放在心上而已。

话说,他从未见过那户人家,这也正常,毕竟他昨晚才搬过来的。

“小唐哥哥,你在看菜地里的‘幽灵’吗?”

似乎是看透了唐簧的心思,叶文涛有些神秘地问,他坐在电车的后面,此时叶诗雨驾驶的电车才刚刚摆到了马路上。

“哼,尽是胡思乱想,要是晚上睡不着觉,我可不管你!”

“我……我才不怕呢!笨蛋姐姐瞎说!”

“哦?那要不要把一年级的事告诉你的小唐哥哥呢?”

趁着弟弟不知所措的时候,叶诗雨对着站在一旁的唐簧做了一个握拳加油的手势,随后就离开了。

虽然她的样子有些可爱,但唐簧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菜地里的幽灵?他的眼神愈加的迷离了起来。

耐不住好奇,他凑近马路对面看了看,没人在里面,但房子外确实有一个用木桩围成的菜园,里面有各种绿油油的蔬菜,还有红辣椒和紫色的茄子呢。

等等,他还要赶公交车呢!

想到这,他连忙看了看手机的时间,虽然他把最重要的事情记起来了,但真正麻烦的事还在后面。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从这儿到公交站的话还有几公里的路呢,这时,他终于明白叶诗雨那个加油手势到底是什么意思了,那绝对不是什么可爱的加油祝福,把头盔和雨衣拿开,下面一定藏着一张欠揍的脸。

或许是因为绿荫镇实在过于偏僻的原因,这段路来往的车辆很少,因此雨水将路面冲得干干净净的,没有留下任何掺杂着黄泥的轮胎印记。

这虽然不是一件坏事,可也因此少了些乐趣。

假如有人碰巧路过这里的话,那么他很有可能收获一份足以忘却所有烦恼的今日份快乐——一个打着伞的男人,在雨中和时间赛跑的样子。

毕竟幸灾乐祸本就是人的本性之一,这很正常。

——滴,打卡成功!

今天也是准时打卡的一天呢!

顾不得一身狼狈的样子,当那台冷冰冰的机器发出久违的声响后,唐簧终于释怀了,他激动得简直要跳起来了。

曾经几时,他习以为常甚至已经有些厌烦的行为竟然能有如此强大的魔力,这实在是太荒诞了!

当然,人们自然很难理解唐簧此时的心情,包括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包括他这个人,他们认为,一个带着伞的人还能淋成落汤鸡,真是不可理喻。

但不管怎么说,唐簧还是暂时保住了他这个月的全勤奖,这样的想法似乎有些功利,因为他才刚刚加入这个行业不到一个星期,还没有在自己的岗位上勤勤恳恳,发光发热呢,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

他应该想着如何更好地无私奉献才对,真是太荒诞了!

身为一名有高尚道德品质的雨滴,我有必要在这里狠狠地批判他!什么?你说我又突然蹿了出来,而且非常影响故事观感,哼,那还是非常抱歉呢!

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得像往常一样,老老实实地开始一天的工作。

他自然而然地换上了雨衣,要是在外头工作的话,这可比雨伞管用多了。

同时,在运送包裹的过程中,他自然而然有些心不在焉,他知道,这并不是他喜欢的工作,虽然只要保证包裹平安送达就可以了,但他总得想着什么来打发时间,于是,那个神秘的“幽灵”自然而然地占据了他的脑海。

很多时候,人们的大脑会被一些千奇百怪的想法占据,无论如何费劲脑筋地思考,都无法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这有点像解答数学题的过程,似乎是一种煎熬,不过这也不失为一种消磨时间的方式。

唐簧一直在思考着那个没有任何根据的“幽灵”,吃午饭的时候在想,等红绿灯的时候也在想,在路过某个名字非常洋气的小区时,他竟然遇到了东叔,这说巧不巧,他们都是往人群聚居的地方扎,前面的人刚刚把包裹送到,后面的人就盼着从垃圾桶里捡到包装纸盒。

总之这一点都不奇怪,唯一让东叔有些遭不住的,是唐簧见面开口的一句话:

“东叔,你知道菜园里的幽灵吗?”

多么充满中二气息的发言啊!

有些时候,人们只有亲口把那些听上去羞耻但没有察觉的话说出口时,他们才能体会到“社会性死亡”这个词语的词源。

当这句话脱口而出时,唐簧立马便后悔了,或许是因为这该死的雨,让他失去了独立思考的基本能力,一切行为都顺应着本能执行了。

这就好比在说“嘿!我正义的伙伴,敌人在菜园里出现了!”一样。

他必须承认,在初中甚至高中的时候,他确实曾是一个不得了的中二少年,总之这实在是太羞耻啦……

即使是下雨天,夏天还是守住了炎热的底线,将温度维持在了二十五摄氏度左右,这很正常,毕竟太阳那个顽固的老家伙可不会把整个天空的所有权交给我。

拜托,这相较于之前三十几度往上蹭蹭蹭的天气已经非常不错了,你就知足吧,而且我这个雨滴已经很努力、很尽职地在为大家带来清凉了。

“哈……哈欠!”

夏天的炎热是坦率的,雨天的清凉也是坦率的,可夏天的雨可就不一样了。

按理来说,此时绿荫镇的人们都在忙于工作,唯独那户人家例外。

唐簧亲眼所见的菜园就是他们家的,那可是幢很大很大的房子,甚至比张阿姨家还要大一些,虽然房子的外观满是岁月的痕迹。

和这已经有了一些年头的房子一样,它的两位主人也已经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

马大娘就站在门口处,她佝偻着似乎有些着凉了的身子,对着门外的大雨叹气连连。

几天过去了,要是这雨还不停下来,她辛辛苦苦种下的菜该怎么办啊?

明明再过一两个星期就有收成了,她虽然不以此为生,家里的三个儿子都在城里工作,她不愁钱,可这些好好的蔬菜都是她的心血,都是既健康又好吃的蔬菜,即使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的。

“我说老婆子啊,没瞎操心你那菜了,你老站在门口那放雨水进来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妖魔鬼怪呢。”

没好气地把门关上,马大娘迈着步子径直地来到沙发前,仿佛只有在生气的时候,她那副老态龙钟的身体才会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你这糟老头子,瞎叫什么呢!”

沙发上躺着的老人是丁四爷,五十寸的大电视正在放着咿咿呀呀的京剧,正当他看得津津有味时,马大娘不由分说地夺过遥控器,电视画面立马跳转到了唱山歌的镜头。

“哟!胆子大了,敢换我的节目。”

“哎哟的我老天爷!明明是你自己不看,跑到外面去看菜,还不准我换台了是吧!”

丁四爷也不敢示弱,圆圆的老花镜滑落到鼻尖,露出了一对很小很小的眼睛。

“我才不要听噪音呢,换台!”

“真是的,你那些京剧有什么好看的,说的什么呀,一句都听不懂,换台!”

……

像这样的拌嘴已然成为这老两口的家常便饭了,不过这房子这么大,却只有他们二老居住,还真有些冷清,这东一吵,西一吵,倒是能把房子里的空气炒热了不少。

没办法,他们的三个儿子可都是干大事业的人,那忙的,哪有时间带着孙媳回来看望他们二老呢?

不过,在某件事情上,丁四爷倒是非常赞成马大娘的看法,那就是下雨这件事。

他们两口子都讨厌下雨,尤其是这场没完没了的大雨。

丁四爷倒不是担心什么菜不菜的问题,他患有风湿病,这样潮湿的天气让他很不舒服。

而且,他本来就已经和城里的那几个老头约好了,准备在某个公园里和他们进行棋盘上的终极之战,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一切都泡汤了!

要是它不识抬举,继续这么折腾下去,这或许会成为他戎马生涯中的遗憾吧!

毕竟他年纪大了,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了,而那些老家伙也是如此,或许哪天走着走着,他们这群老头子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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