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冰镇过的橘子味汽水喝进喉咙里有种冰凉又顺滑的感觉，汽水的气泡会在口腔中翻腾，有种令人上瘾的刺激感。
在炎热的天气能喝到一杯冰镇过的汽水简直太棒了！
青叶同学端正的坐在我的对面，距离上次来她的卧室有段时间，不过卧室的布置基本没有什么变化。
尽管青叶同学看着很冷淡，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她似乎很失落。
是一种特别的气场吧？
我看着她修剪过的头发，新换的发型，新的着装。也许，大概，我该夸奖她一下。
[水鸟川同学今天很可爱呢。]
想了想，我补充了一句，[在教室的时候就想说了，不过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雾隐同学觉得我今天很可爱吗？]青叶同学平静的开口，但她身上失落的气氛完全消失。
就是等着我夸她呢。
我突然觉得这样的青叶同学很好懂，不用费心去猜就能明白个七七八八。
[怎么说呢，以前的水鸟川同学也很可爱，]我挑着能够让人开心的话说出来，[不过今天的水鸟川同学所拥有的可爱是百分之两百。]
[是吗？]青叶同学不自然的偏了偏头，视线躲开我的注视看向她自己的裙摆。
[衣服呢？]
她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差点没反应过来，是问这时的穿着吗？
是比穿校服的时候可爱很多。
我便如实回答，[也很可爱。]
[那，发型呢？]
[也很可爱的嘛！]
青叶同学装作一副很有气势，很冷淡的样子，可是脸上的皮肤红的很快，装模作样的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向我提出问题。
不过这点她本人没有发觉，我也不必去戳破她。
以前的青叶同学绝不会向我提出这些问题，时间改变后的青叶同学，有种我乐见其成的改变。
青叶同学没有再问问题，这种程度，她好像已经满足了。
我们和谐的在同一间卧室里相处，气氛安逸到让我不知不觉就懒散起来。
和藤野她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无所事事，但是气氛是不同的。具体的不同在于哪里，我也说不上。
要不聊点什么吧？
但聊点什么话题才合适呢？
想到能够和青叶同学聊下去的话题也算是一种挑战。
不过也不是没有可以聊的话题。
[水鸟川同学，]我说，[下次直接叫我雾隐吧，加上敬称什么的，总觉得不好意思。]
[没问题。]她立刻回答，[那，雾隐也叫我水鸟川吧。]
她又停了一下，[叫我名字也可以。]
叫名字的话，有些过于亲昵了。我虽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我和青叶同学之间可以这样吗？
其实我真的没有什么问题，毕竟我在心里都是喊她青叶同学的，我早就习惯喊她青叶了，也没有改的想法。
不过，面对一直装作记不起来我的青叶同学，她分明记得我却不与我相认。所以，亲昵的喊她的名字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笑着略过这个话题，自然的带到其他话题，和青叶同学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快一个小时的时候，青叶同学的母亲喊她出去买东西。没听仔细，大概是买一种能够中和土壤营养的东西。
青叶同学应了一声，她准备出门。
[一起去吧！]
因为没事可做，待在别人家也不知道做什么。
青叶同学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我的要求。
并排走在街道的时候，太阳已经不热了。青叶同学比我稍微高一些，侧目看过去能看见她露出来的脖子，白皙的皮肤下面藏着青色的血管。有种透明且易折的感觉，身体看起来也非常单薄。
买到了东西再返回的时候经过一个小公园，青叶同学提议过去坐坐。
在树荫下的木椅坐着并不觉得烫，我们坐在椅子，青叶同学虽然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不过我觉得她很开心。
她坐在椅子上，小腿悠闲的晃来晃去。
裙摆荡起，偶尔能看到她纤细的脚踝。
[很开心？]
[算是。]
天边的夕阳缓缓坠落，我学着青叶的样子也摇晃着小腿。
确实很开心。
她眨着眼睛，摘下黑框眼镜后，眼睛的美丽也呈几何倍上升。我以前就觉得青叶的眼睛很漂亮，说是艺术品都不为过。
这样漂亮的眼睛。
[我能触碰一下吗？]
[什么？]
[你的眼睛。]
说这话很奇怪，被拒绝的话也很正常。可对象是青叶的话，我觉得她可能不会拒绝我。
答应的可能远比拒绝要高。
我想，我可能在青叶同学的心中有一定位置和重量的，但我不清楚，我能让青叶同学做到什么地步。
青叶同学凑近，她主动闭上眼睛，[可以的。]
将手指轻柔的放在青叶同学的眼皮上，她闭着眼睛，而我隔着眼皮在触碰她的眼球。隔着那层温热的皮肤，下面是轻微颤动的眼球。通过手指的感知，我意识到，我做了失礼的事情。
但我被允许了不是吗？
慌张的收回手，在青叶同学睁开眼睛之前又恢复成平时从容的模样。
[回去吧。]我说。
十四
马上就要到七月份了，也就是转学后的第一个暑假就会到来。
期间母亲给我发了讯息，她问我暑假要不要回东京。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好犹豫的，我找了一个过得去的借口拒绝了她。
[那自己一个人生活没有问题吗？]通话的时候母亲担忧的问我。
[没关系，完全没有问题。]
我觉得有些奇怪，当初他们私自决定让我来这边上学的时候，打算让我一个人租房生活的时候，可完全没有问我这样的问题。
反倒是一个学期都要结束了，好像才反应过来，问我，一个人可以吗？
所以，没有问题。
拒绝了母亲的提议，她大约是松了口气，连语调都平稳了不少。给我打了一笔钱，然后学着平常母亲那样叮嘱了一些有的没有的就挂断了电话。
空旷的房间里面随着电话的结束变得安静。
呼——
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但胸中憋闷的感觉并没有随着呼出去的气体消失。像是胸口被人塞进去一块海绵，在能够呼吸的同时还是让人难受。
我把她打来的钱存在银行卡里面，没有花钱的地方，感觉存起来比较稳当。
银行卡里面有不少钱，数额对于任何一个普通人来说都算得上巨额。够的上一个成年人独自在东京生活五六年也完全没有问题。
里面不仅包括父母打来的零花钱，还有不少是以前各种比赛攒下来的奖金。
看着一长串零，憋闷的心情稍微缓解一些。
距离暑假还有十多天，关于暑假也没有什么计划。
藤野倒是说过打算是去打工，小野寺要去上辅导班。我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但什么都不做的话，就好像我在虚度青春。
要不和藤野一起去打工吧？
思绪胡乱地飘着，那暑假的话，青叶同学会做什么呢？她倒是没有和我说过她的计划。我们还是经常在放学后的下午见面，借着各种理由。
青叶同学自从改变自己形象之后变得受欢迎起来。
嘛，人类就是外貌生物。
不过她的性格还是没有怎么改变，跟她相处的话，会很悠闲。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跟藤野说了自己的计划。
藤野夸张的说，[欸，小光也要和我一起去打工吗？]
[打工可是很辛苦的哦？]
[因为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嘛。]
[就因为这个去打工吗？好吧，也能算是理由啦！]藤野嘀嘀咕咕的开口，[原本以为像小光这种千金小姐是不会打工的。]
千金小姐？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能和这个词有关系，[千金小姐？我？]我指了指自己，我觉得我哪里都跟这个词沾不上边。
[是啊，毕竟小光一直都是一副很有钱的样子。]
[如果我是千金小姐的话，我就会去上那种贵族学校，就是宝冢学院那种。]我微笑着否定了藤野不切实际的猜想。
[好吧好吧……]听到我的否定，藤野干脆趴在桌子上像是扶不起来的烂泥开始独自发酵。
小野寺走到我们的旁边，她是今天的值日生，刚做完清扫才过来。
[怎么回事？]她问我藤野的事情。
[小千花终于彻底烂掉了吗？]
也不用对自己的亲友发出这样“亲切”的吐槽吧？
这样想着，我回答，[是啊，成为千花烂泥酱了。]
小野寺顿时神情生动起来，她开始试图表达一下她的悲伤。
[戏演的也太假了。]已经彻底烂掉的藤野发出抗议的声音，被我和小野寺默契的无视掉了。
[刚才你们再聊什么？]
[我说暑假的时候想和藤野一起去打工。]
[体验生活？]
[并不，是为了赚钱。]
[打工可是很辛苦的哦。]小野寺担忧的看着我，我想，或许我给了她们一种我实在不适合打工的印象？
也不知道这无缘由的印象从何而来。
面对无缘由的关心，我只好挂上笑容说，[我的话，姑且也算是在辛苦中长大的孩子？]
这句话不算是说谎，所以我觉得我是有吃苦精神的。
[那加油？]小野寺给与了万金油一样的鼓励就回到了她自己的座位。
下节课是数学课，负责教授数学的教师是个健谈的中年男人，长得不是很出众，个子不高，但给人和蔼的感觉。
不过作业布置的出奇的多。
青叶同学安静的坐在座位上，桌上隐约看见放着的课本和笔记。
这么努力的样子，所以成绩才会很好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