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现实世界去?
好不容易打发了清水弦铃和曹博涛,总算能休息一下回到房间内时的白鸢却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东西,于是再次坐到那几天前自己思考问题的桌旁。
白鸢想起几天前从床上爬起的自己还感觉稍矮一些的视角不太习惯,轻盈的身体,一头长发带来的别样感受和发丝时不时晃过脸颊,胳膊带来的奇异感觉,而现在对她来说这些感受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取出任务手册翻到反面,封皮上曾经因压着储物指环留下的印痕仍然清晰可见,取下指环放在桌上,然后把任务手册扣在上面,翻开。
(未完成)回到现实世界
白鸢合上任务手册,又试着拿起它,发现指环似是被吸住般扣在凹槽内,抖了几下也没见它掉下便又把任务手册放回桌上。
“好了,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呢……”
白鸢长出一口气,又看到镜中倒映出的精灵少女的身影。
她突然想到自己忘记了什么。那是一个她一直没能仔细思考的问题,即使用着简单的解释和乐观的态度作答,坚持着那一答案,真到某些时候时也一定会再次跳出的问题。
回家再想这些。
她可不想在这里再头疼这些问题,然后回到家里跟家里人对线吵翻天。虽然也不排除不会吵架的可能,但是独子变独女这种离谱事情发生在自家,实在是有点……难以摸得清二老的想法。
门外传来敲门声,开门一看正是清水弦铃。
白鸢愣了一下,随后还是让她进来了,她轻车熟路的找了个椅子一坐。
“你刚坐这了?怎么这椅子还是暖的。”
“你坐着吧。我换个方向。”
正好不用看镜子了。
于是她背对镜子坐在清水弦铃身前。
“我先问吧,有个问题我很在意,为什么?”
果然来了吗……白鸢叹了口气,抬头看时清水弦铃正盯着自己。
“你要问的是哪个为什么?”
“先从神圣祝福药水开始。刚刚我去问过狸梓了,狸梓说神圣祝福药水是你的个人财产,和他们没关系,救人也是你的个人决定,你为什么会帮我?”
“无法者内部不太安全。”
“就这样?”
“就这样。你就当我一时心情好帮你解决了问题,毕竟对我来讲只是举手之劳。”
这个架势好像不太对,明明处于强势方的应该是自己才对吧?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莫非这就是传说中因为变成女孩子所以就变得弱气之类的变身特殊Debuff?不行不行不行不能这个样子。
就在白鸢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时候,清水弦铃继续发问了。
“我听狸梓说炼制神圣祝福药水还挺麻烦的,对你来说这也能算举手之劳吗?”
机会来了!
清水弦铃看到她似乎是想通了什么般故作高深的将桌上的任务手册拿起,当然,身前精灵少女做出这般神色她只觉得可爱,而不会是什么其他的感觉。
当对方把任务手册的背面亮给自己看时,清水弦铃看到的是已经嵌入背面封皮内的指环。
“已经贴上去了,不然可以让你看看这种材料我有多少,制胜者奖章对于我这个梯队的玩家来说真的只是一种带一点点获取限制的材料罢了,不算什么稀罕货。”
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配合一下她好了。
“所以你有多少这种材料?”
“当初走之前,三种奖章和勇者光迹应该都有几百个,本来是存着用来换各种每月限制兑换次数的特殊道具用的,没想到在这里用处这么多。”
几百个制胜者奖章……清水弦铃的神色变得奇怪起来,告诉她光是她一个人持有的制胜者奖章足够支撑起打造起一支小队所需要的武器装备消耗,却见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知道。但是这也没什么意义。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可能是因为版本更新,游戏在获取材料的门槛上降低了,所以对你们来讲可能很难理解,但是对我来讲的话这种材料真的不算什么,反倒是一些特殊的纪念品材料对我来说非常珍贵。”
“说到底不就是立场问题嘛。”
清水弦铃这一句话提醒了她。
看似麻烦的很多东西,实际上如果用简单的想法去观察,思考,最后都可以归结到所谓的立场问题。不论是关于自己如何看待自己,还是别人如何看待自己,自己这幅样子以后要怎么生活,想做的事情如何去做,说到底都是立场问题。
“没错,就是立场问题。所以纠结这些材料有多少,有什么作用,为什么是这样之类的问题实际上很没意义。”
清水弦铃见她似是明白什么般爽快地回答,便追加一个对她来讲更为致命的问题。
“那对你来说什么有意义?”
她沉默了一下,最后指了指自己。
“那要看我那时候怎么想。”
于是清水弦铃追问她如何看待自己,并告诉白鸢自己已经从妖王口中知道了她认为自己该知道的和不该知道的东西,等着她的反应。
清水弦铃能看到她先是惊讶,后是转瞬间冷下来的一张脸,还有她故作冰冷的神态,但预想之中的话对方并没说出口,便知道她只是放不下架子。
挺好的,这样反而我更放心了一点。清水弦铃这么想着见身前的精灵少女继续保持沉默,便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向后一靠。
林天想如果现在自己故作冷漠状将她甩开,是否一切事情就一了百了,但自己看着她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
“我摊牌了,你挺可爱的,很合我这个外貌主义者的心,相遇也是缘分偶然巧合,做我女朋友吧?”
这般直球的告白对于林天来讲已经不是第一次。
往日发生这事时也是这样。对方并不了解他,只是被他的一些与他人相比可以说得上优秀的部分吸引,短暂相处便直球地发出告白,希望与他发展恋爱关系。不知曹博涛是否告诉了她这段恋情很快便结束了。
甚至对于作为当事人的林天来讲,想到这段感情时考虑到的只是下次要多了解对方再接受对方的告白,而不是简简单单地接受,然后因为某个巧合导致冷战,然后分手。
太蠢了。他一般想到这事时都这么评价自己。
而现在她看到清水弦铃带着一副吃定自己的表情打量着自己,视线肆无忌惮地看着可以称得上是具有性吸引力的那几个身体部位。
被一个美少女用这种目光打量着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受,甚至让她的大脑有些宕机,于是精灵少女摆出一副带有些许期待表情说着好嘛那你什么都知道那你就来嘛这般自暴自弃地话语闭上双眼。
她听到对方站起椅子移动的声音,移动时衣物摩擦发出的细响——会发生什么呢?自己又在期待什么呢?
清水弦铃注意到她的身体似乎在发抖。看到这幅样子感觉更加有趣的她好不容易控制住笑声走到她的椅子身后,暂且一动不动。
预想之中对方从自己熟知的这身衣物空隙中伸入双手对着某些部位上下其手的情况未曾发生,一切似乎都静了下来。她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从身后传来的另一人的呼吸声。
好安静啊。
终究还是忍不住睁眼抬头看,恰好与她的视线相对。
“在想什么?”
清水弦铃笑着问自己,看到白鸢脸一下全红的样子则更是让她有些按耐不住,但想到自己的目的还是收起了做些别的什么的心,只是伸手在她额头上一敲又收回手去。
“好了,不用多说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在想什么多少都猜得到一些的啦。”
清水弦铃这么说着走向房门口。
“这种情况呢,有些人会很反感,但是你的运气不错,我不属于有那种精神洁癖的那一类,我还觉得这种设定挺带感的。尤其是你还没有什么小心思开始就跟我拉开距离这一点,现在想来反而还挺吸引我的。”
“不过现在看来,还是让你自己想想比较好,感觉你就不是那种非常需要人开导的类型,至于当别人情绪的垃圾桶我还没有这么大度。走了,这些话就当两清了,反正对你来说神圣祝福药水也不值钱。”
“你该不会想的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情节展开吧?”
听到白鸢这么问,清水弦铃对她一笑没再说话,便开门走了,于是又留着她一人坐在桌前。
结束了吗?但是总感觉没那么简单,尤其是她走前回头的那个微笑——总感觉有别的意思在。
或许是作为大魔法师候补的自己的错觉。林天自嘲的这么想道。
她来的快,去得也快,但这场对话留下的东西确实很有价值。说是两清,林天觉得也可以,毕竟正是在这场对话中她偶然的一句才点醒了自己说到底这些纠结的事情都是立场问题。
若是对这个立场展开论述——好像也确实有这个必要。
这么想着,坐在桌旁的人开始思考。
所谓的社会认知带来的立场能够决定很多问题如何解答,怎么解答,以及如何去看待一些不那么传统,相对新颖的问题。就比如望子成龙这种传统的认知在不同的家庭中会体现出不同的行为,有些时候是溺爱,有些时候是适度的管教,但往往这两种东西会一同出现,又在某些机缘巧合下扭曲成某些真正可以称得上是教育不当的事情。
也正是因此,这种所谓的立场问题在秉承传统观念的家庭影响会很大。林天在网上冲浪时多多少少看到过一些哭诉家人不认同自己的帖子,有些文笔好,有些文笔差,但正所谓文以入情,这些帖子多少都表达出发帖人所面临的困境和他们抑郁不得志的那种感受,让人一看就觉得可怜可叹。
还好家里人不是极端死板的类型——至少一个看网络小说的老妈和一个会刷短视频会打当下热门游戏的老爸怎么也算不上是符合传统观念中一人包内务一人在外挣钱踏踏实实过日子降低娱乐开销节约时间的那种模范家庭。
非要说的话更符合的应该是新时代全面发展的社会公民观念。林天曾觉得这样真的很好,而且立志要向自家这开明的父母学习来着。
但这个问题好像有点过于跃进了。自己是独子啊,独子……就因为出了一点点天灾——好吧,实际上确实就是不可抗力因素,这真的没问题吗?
横竖都绕不开这个问题,而且是怎么想都感觉有点没得谈的问题。设身处地的想,自家儿子突然变成了女儿,而且还思想不纯,不太有那种传统成家立业的想法?
如果是自己的儿子这样的话……这不得好好收拾一下?
不对不对不对,要看到积极乐观的一面——这也不是主观因素能决定变或者不变,变成美少女是客观事实,也不是采用什么摧残自己的方式,单纯就是自己一觉起来发现一个不认识的美少女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说爸我一觉起来就变成这样了。
这时候好像也做不出什么事情。大概吧。如果是这样头疼的第一件事不得是自己对于女生日常一窍不通,只能去问孩子他妈怎么处理这个情况。
合理的推测。林天这么想着心里感觉稍好一些,随后回头看向镜子——确实是个美少女,除了精灵耳有些出戏以外五官玲珑精致,未曾化妆也说得上是满分一张略带疑惑地对镜拨弄着头发的美少女画像。
除了这个人就是自己以外,没有什么不好的。对吧?
环顾四周,旅店房间内收拾的干干净净——实际上除了床乱了些,被子没折,其他没有任何问题。那把幻化成圣耀救赎矛的吞噬本源武器正安稳的立在墙角,事实上林天本来不想把它拿出来放着的,但是下午狸梓和海风都建议她把武器拿出来,以免下次进来的时候没有武器——这种让人有些不知道怎么评价只能用一句绷不住了这种哭笑不得的话形容的情况正是他们的一位同事的亲身经历。
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要处理了。
她从椅子上站起,又对镜仔细欣赏着自己的美貌——不知道这身衣服回到现实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至少有些材料现实世界的布料可做不成这样。
又是一阵敲门声从房门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