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到老爷子喝了口水又继续讲。
“其实我们也在摸索，有点眉目，刚出完任务就叫你两过来，主要是因为你两进度可能是现在管理局里面最快的。第三轮次这一次的大扩散影响可能比我们想的还要深远，很快就会有更缺人的时候，说不准也会有军方的人随中央的意思找上门来。”
对策管理局，目前只是一个华南地区有些合作性质的机构罢了，因此独立程度不低，要是和中央牵线怕是由不得老爷子怎么想了。
而老爷子下一句话则更是让两人摸不着头脑。
“你们有没有政治背景？”
“呃……曾经是团员算吗？”
“我是说更高一些的，那种普发的就算了。”
“没有。”
老爷子叹了口气。
“算了。让他们来吧，免得人家还以为我小家子气，坏了信任可不好。到时候你们好好配合，要是他们有招揽的意思，你两过去也行。”
我两过去也行？两人对视一眼。
“你要走？”
“没错，反应挺快。”
老爷子微笑着看向异口同声的两人。面具男急忙跑回门前确认门已经关紧，又把门锁锁上才回过头来问：
“老爷子你是不是今天去开会，有风声给到你了。”
太突然了。对对策管理局的大部分老员工来讲，老爷子既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又是生活经验上的前辈，并没有太多什么老板的架子，与老爷子共事的时间还是比较愉快的。
可若是换了人，对策管理局会怎么样？
结果显而易见。这种部门间看上去松散但实际上有着比较好的凝聚力的组织架构，不利于新上任者快速掌控，进行一轮大洗牌对于新上任的管理者来讲既是立威的手段，又是具有必要性的任务。
“倒也不是风声，是直接有几位代表各自渠道背后的人跟我谈，试探态度。”
“几位？”
“具体数字我就不说了，不止一位，你们知道便可。”
“内乱？”
“可能吧。还有朋友跟我说中央对对策管理局很感兴趣。”
现代都市里的修仙者，前无古人，后面有没有来者？有，至少华南大部分明面上的修炼者，当然也包括修仙，都在对策管理局里各司其职，靠着一层同为镜像空间回归者的名分排斥着外人，但又为官方做事。
中央觉得这不好？这当然不好，我们觉得好就是了。
“中央，和各自渠道背后，分开来？”
老爷子瞥了一眼海风。
“政治嗅觉不错，你若有心，保护一下自己人就是。你是另起一派，直到现在还不愿走现在的路，挺好，挺好。”
海风，竟是走的另一条道路？不是修仙修道？面具男看向他，而老爷子只是说不必多问，海风值得信任，他便收回目光。
“道路万千，殊途同归。”
老爷子感慨一句，又说对策管理局官方明面上的性质，要保住，具体做法，一概听中央来人安排。又说关于待遇问题他们大概率是不敢动的，若是提了便说是惯例各有难处，给点内部资料给他们堵住他们的嘴就是。
事无巨细的安排完相关事情，顺带着解释一下为何要这么做后，老爷子又问海风突破有几成把握，听到一句快了之后便没多问，只是笑着说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老爷子自身难保。
看来对于这位同事，并不是传言中的那样只是和老爷子有几面之缘，多半有些关系。
面具男心思闪动间老爷子又提醒，游戏系统一定要摆在明面，如果有人说要研究就随他们去，但若是有人说要停，万万不行。游戏系统多半跟某位超凡存在关系不浅，更是和镜像空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要还在运转，多半后面会引出什么大人物来。
“那位大人物……值得信任？”
“多半是我们这里走出去的人，从未来干涉现在的手段，啧啧……”
两人听到这话更是震惊。从未来干涉现在？
“你两倒是不用震惊，大伙与那位都有些缘分是那位亲口所言，对策管理局的成立，也有那位人物的推动，不然无论是中央还是地方，都不会坐视不管，直到两年后的现在才出手。”
“这岂不是乱了因果？对策管理局是因那位人物成立，还是说对策管理局先成立再在机缘巧合中成就了那位人物，不是彻底乱套？”
老爷子看了海风一眼，又道：“这种事情，说不清。不过说一句这背后有大因果，怕是没我们所见这么简单，那是一定的。说不准这次波及大半个深圳的大扩散，也有那位人物的意思在。”
“猜测？”
海风看向面具男和老爷子，两人都点点头。
“猜测。自从大扩散发生，游戏系统自行延展，系统复杂度和可玩性也在上升，我若说没点关系，你信吗？”
对策管理局对于大扩散的内部会议早已指出这点，面具男拍了拍海风肩膀，对他点了点头。海风便知多半这些结论又是他在镜像空间内时讨论出来的结论。
“今日开会，集众人之力推演未来，险些遭天谴，但收获也很大。这个消息我给到你们，若是确认其还有心维护秩序，便可告诉他，若是只求自保，渐渐变得庸俗，只能说明无缘分。”
“是什么？”
两人迫切的目光下，老爷子只是笑了笑。
“你两要想好。不听，真有人逼问你们说不出来，迟早放过你们，若是听过，真知道，怕是要引来什么特殊待遇。”
关系真如此大？见两人有些犹豫，老爷子便指了指天，摇了摇头。
“还有事要问的话就问，无事的话回去吧。那位A型驱动无效的新人不用太担心，时机若到她会震惊你们所有人。此变，她是关键中的关键，说不准我们的性命都要靠她来保。”
“老爷子你的意思是？”
“自己猜，猜和我讲，等到被人抓住去问是不一样的。这也是我对你们的一种保护。”
“有人会对我们下手？”
“一定会。至于是哪方，说不准。多加小心，尤其是技术部，这几天东西搬运的进度怎么样？”
海风看向面具男。基地上面几层狸梓权限不够，他回来第一件事可就是去确认那些物品，同事也只是说另有安排，原来是技术部要整个搬走。
也对，如果知道有人要对自己下手的情况下，还把那些东西放在那里，太危险了。
“地点已经确认，只是真要这么做？镜像空间未必比现实世界安全。”
“尽快吧，该送进去的就送进去。至于哪边危险？尘缘未断，自然是现实危险，只要一日不断，终归有回来的时候，可若是在这边出了什么事，这便说不准了。”
“老爷子你要再入镜像空间？”
“不错。连境通道一次进入后立刻摧毁，正是最好的求存之法。那些物品留在现实，太危险了，若是什么情况下概念再次扩张，解封了，怕是整个世界都有灭顶之灾。”
面具男点了点头又道：“现实世界，明面上低魔低武，赌不起。”
“带入镜像空间，若是在什么地方遇袭，破坏了封印……”
“那也是其他种族头疼，你的几位同事已经确定这通道连的正是万族平原上的一处废弃战场，若是因此引来什么恐怖之物也不至于波及空间内的地球人。”
倒真是一切都安排妥当。老爷子的一贯作风。
“另外还有一事，他是迫不得已。对你，我有期望。”
老爷子看向海风，海风正色站好。
“无论如何行事，大义名分，一定保住。最不济也要保住正道名分。”
“为何？”
“到我们这一层次，隐约间能感觉到这种东西是有影响的，应该就是所谓的天意了。修炼一道无需天意，有自然最好，无天意护持便修自身另开新天即可。你不走修道路途，尽量争取，不要与之为敌。”
“修道就无所谓？”
海风这时在想老爷子是不是看了太多这种小说，直到这种时候有了现实经验印证更是膨胀，连天地大势与修道无关这种话都说的出来，而老爷子似是看穿他想法点了点头。
“有，自然最好。无，倒也无所谓。修道修仙，还是你那一条不知道怎么说的路子，终归修的都是自己，或许到了后面斩断凡尘缘分是必经之路，或许不是，这种事情谁都说不准。但终归那些小说的猜测是有些道理的，不然也不会在镜像空间里出现那么贴合的事情，修道修仙自立于天地，脱离天地早，而你那一道却并非如此。”
“那游戏系统？”
“海风那台直连的终端，你去找出来不要带到镜像空间里去了，留给他。其余没回来的，跟我一起带进去。”
“被抢不就全空了？”
“抢不走。所谓缘分不到，不能强求。我已试过，这种东西今日一会已经公开，若是有人还想抢夺，多半背后无人，大胆动手便是。”
老爷子脸上露出难言的微笑，是否也是他曾在现实闯荡一番开拓事业时露出的笑容？两人不得而知，但看到那笑，便知不必担心这种事情。
“面具，你是走，还是留？”
“我留。名单早已确定，此次走的人，最次都是存真，我还没那个资格。”
“你还没到？我进去之前你就快九级了吧？这面具你是摘不下来了？”
“可能时候不到吧。无妨，存真的几位同事和我较量是赢不了的，虽说他们不用A型驱动也能出手，但又哪有在关键时候不带A型驱动的道理，你说是吧？”
“这倒也是。可惜你，好好一个靓仔带个面具，成家是遥遥无期喽。”
“我又无所谓。”
“家人不催？”
海风想到什么。
“抱歉，忘了。”
面具家人早已在第一轮次干涉事件中不幸遇怪物袭击身亡，待到他志气满满出来时已是孤家寡人一个。
“无妨，早习惯了。客观事实必须尊重。”
“你说，真到那一层次，是否有复活可能？”
“多半有。”
“那干涉因果呢？”
“可能这就是一种复活方法。”
“人人都干涉？”
“或许需要什么介质之类的东西，例如游戏系统，镜像空间，自不知道多少年之前开始布局，直到未来，再反过来干涉现在便有可能。”
海风看向他，他摆摆手道：“猜测，猜测，书看多了多半有些自己想法。虽说你是后勤，但看书一事也不是我们技术部特权，今日和老爷子一会更是坐实我心中想法。”
“感觉你也快了。若是对策管理局散了，你可能远不止存真境界。”
“或许如此，或许未必。但现在对我来说，挺好。”
你是否也在布局呢？直至未来，弥补往日遗憾？
两人在车库道别，各自开车回去。面具没来宿舍，继续住在家中，或许这也是他的一种想法。
往日遗憾……存真境界凡尘缘分未了。
海风若有所悟。
老爷子此刻站在大楼看着窗外，视线却又落到海风开着的那辆车上。
“你虽说是要修现在的道，不走往日旧路，但参考还是有的。今日一谈对你果然帮助不小啊，小子要多努力，清理门户这种事情，为师也有顾忌，就不亲自出手了，若是你也倒下，那便到了我出手之时。”
镜像空间内的众人皆知海风为老爷子干事，却不知他两没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不放心的老爷子又拿出直连终端给海风发了个任务，任务要求是突破到存真或是相同层次等级，而任务奖励设置成一个可重复使用的消耗品笔记。
持续时间和冷却时间……都留空，不设置。
使用笔记效果设置成笔记系统解锁特殊栏位。
老爷子开始猛敲手机。几分钟后松了一口气，确认保存。
接下来还有最后一个要设置的地方……此物品是否可交易？
老爷子找到交易限制相关，把那个次数改成“3”。至于为什么是三次，他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特殊的理由。
非要说的话，到他手上不需要消耗次数，他若是给他老婆解锁的话还有两次，再给他老婆手下的两个新人刚好用完。
冥冥之中他总觉得这本笔记最后会落到那位名为白鸢的新人手中不再继续流传，那不如设置成三次就好。
是她吗？未来达到如此恐怖的境界，反过来倒转因果干涉现在？
理由呢？失去男儿身？
老爷子想到他还没见过这位新人。不过有相似经历的同事他是清楚的。同化进度条资料里面那一句“评价不一”也是他特意加进去的。
实际上那些同事真的多半都挺满意的。
有这种想法的人，进了镜像空间才会发生这种事情。只有少数几个真体会过性别不同的麻烦，才打退堂鼓。但现实就是现实，无法改变了。
这家伙……老爷子调出资料。
林天，你会是哪种？连登记名都改成白鸢的你会是这种人？
如若不是的话，又是为何从遥远未来出手干涉过去，布局直到现在都还没停下？下午集结众人之力占出的那个“熵增”，是你的提示吗？又偏偏是要修现在之道的海风在镜像空间里遇到你，真的是偶然？
老爷子越想下去，越觉得这理没法说了，只得作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