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天机刚进入休眠模式，后一秒便有人打开会议室的门。
“白鸢？清水弦铃说你都收拾好东西了，原来还没走吗？她还以为你不辞而别了。”
“去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最后尝试了一下，还是不行。可能真的无缘吧。”
她将A型驱动装置和驱动器卸下放在桌上。
“算啦，反正回家也没啥不好的。就是我得想想怎么跟家里人交代，刚找了工作就突然又失业了，真怕他们说些闲话。”
“实话实说就好了。你也不用太沮丧，至少今天我确定了一件事情。”
海风突然转过身来严肃地看着她，让她有些不适应地移开目光去。
“什么啊？该不会又说我不用走了吧？”
“如果哪一天我遭遇不幸，狸梓就拜托你了！”
白鸢看向狸梓，狸梓脸上似乎有一个大大的问号。她又看向海风，海风的表情十分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等等，你们今天又商量了什么事情？天机？”
她拍了拍投影仪，又敲了敲墙壁。
“装死是吧，要不是我用不了能力看我不把你拆了。”
“别别别，它只是休眠了。”
狸梓急忙将她拉到一旁，又把她按在椅子上。
真意啊！真意！虽然天机没说到底真意是什么级别，但光是听名字就觉得非常离大谱的样子，万一真让她把天机拆了，重要的情报来源就没有了！
“休眠？机器还有休眠一说啊。”
“谁知道呢。”
“海风今天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
“没有，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他真的是认真的。”
“没错，我真的是认真的。”
白鸢想到清水弦铃的吐槽，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看海风，又看看现在也是认真表情的狸梓。
“你两……一起吃错药了？”
“不是不是，天机交代了一些很重要的情报，可能对策管理局这段时间行动的大方针都得有重大调整。至于你，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
这下轮到白鸢脸上露出大大的疑惑，而海风和狸梓只是非常严肃的点了点头。
“你是关键中的关键，核心中的核心，这点绝对没错！要有信心！”
“那能不能考虑一下帮我说说情，不要就这么尴尬的把我开除了？”
“这个……真没办法。”
海风和狸梓都摇了摇头，看到少女露出沮丧神色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这算什么核心嘛，被开除的核心？整活核心？”
狸梓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这张三是中央那边从北方调过来的领导，刚上来可能是准备立威，大部分对策管理局的同事都有了编制，只有新人没有，要想动手，也就只有动动新人了。”
“也就是说，真没办法？”
“真没办法。”
“那你们帮我把这堆杂七杂八的东西拿去注销吧，我就不用自己跑这一趟了。我听到这边有爆炸声就赶过来，你两果然在，算是省了点事。”
“那你呢？”
“我回去拿东西然后坐高铁回深圳啊。”
差点忘了她家在深圳。高铁半个小时就到。
等等，清水弦铃现在在管理局本部做培训，那这样的话不是真变成不辞而别了。
“不去打个招呼再走？”
“打什么招呼，缘分不到，就这样吧。”
这话说得倒是洒脱。算了，不知道她两什么进度了，没啥进度的话就这样也行。
白鸢抖开放在狸梓放在肩上的手说了声拜拜就关门走了。狸梓看着她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隐约间感到好像没那么简单。
“怎么感觉她好像猜到了会是这样一样的？”
海风拿起她放在桌上的A型驱动装置，又拿出自己的与之对比，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同之处，不由得感慨了一句天机这一**作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早知道是这样就自己把文件带走更省事一点。
“现在又知道带走就好了？”
“那保密协议是这样的，总不能叫我直接带文件出去吧？”
“说是这么说。”
“立场问题，我们能帮的也就这么多。祝这小家伙好运喽，希望不是什么重男轻女家庭。”
“这都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了，哪有那么多死板的家庭。”
听到狸梓这么讲，海风不以为然的吹了几口气吹起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掉下来的刘海。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懂不？”
“是是是。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另一方面，白鸢刚下到一楼出了电梯间，准备走回放东西的宿舍时看到一位有着仙风道骨之姿的白发老人坐在门口的象棋桌旁。她看了一眼，棋盘刚刚摆好。
料想是在等人。
她刚走出几步，便被一声中气十足的“站住”喊住。
“下棋不？我看你步伐轻盈却略显虚浮，行路间似有烦躁之气透漏，不妨陪我这老头下下棋修身养性？”
“这不是在等人？”
“等个有缘人。”
老人示意她往对面坐。
有意思。
“那来吧，事先声明，我很菜的。”
这话是事实。
下棋如果是同龄人之间玩玩也就算了，毕竟大家只是闲来无事玩一玩，菜鸡互啄没什么杀伤力，往往一盘棋下半天都没有胜负，再加上长考时间的话，一盘棋能玩很久。
但若是和老一辈人玩，那就另算了，往往十几分钟胜负已分。除了开头几步可以说是大家都会玩不出什么花样以外，后面的步数只能说是纯送。
“无妨。”
坐下才发现自己恰好是红方。
“那我就不客气了。”
红先黑后，虽是巧合，但白鸢也不打算谦让，本来后手就考棋力，再让个先过去怕是自己会输的很难看。
对方笑着看她准备怎么走。
少女的第一步是经典的炮二平五，也就是所谓的“中炮”。这种开局对于老人来讲并无太多意外，红先主攻，倒也合理。
于是他也采取炮2平5的镜像走法。白鸢倒是没多思考，马二进三。
虽说传统了点，但起码开局没出什么大错，这倒是比挺多菜鸟东想西想走别的步数好多了。
若是镜像走法倒也传统，但老爷子是有意试探，再走镜像自觉不妥。
炮8平6。
白鸢看着黑方两个挨在一起的炮，有点摸不着头脑。于是决定出车。正对的黑马自然是不愿这样做交换，往前一跳。
黑方动二炮一马，红方动一车一炮一马。
开局看来，倒也算是均势。主动权还在红方手中，老人倒也无所谓。
而在红方棋手看来，蹩马腿了是个很大的硬伤。
两炮一马顶在一起。虽说跳过去老人顶炮有些危险，但直接打过去似乎也可以。
于是老爷子看到少女中炮直接打了自家中兵同时逼将，他只得上士一挡。
这直接打过来看似小赚一步，实则后续空间变化太小，不是什么优选，这一步开始倒是落入下流了。
过于激进了。
往后的步数在老人看来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直来直往的一子换一子居多，而且大多数时候对方只是换个小卒无关紧要，很快局势便走到将军抽车的局面。
“输了。”
她长出一口气，倒是没什么失望神色，非要说还有些高兴。
“你不会觉得换了这么多不算输的太难看吧？”
“我还真是这样想的。”
听到她这么说，老爷子倒也不意外。有几步棋她是犹豫了一会才下的，而下的并非是什么好招，充其量就是本着一子换一子不算太吃亏的下法去下，真要说布局倒是算不上。
“再走走？说不准还有机会？”
“不用了。有机会也是放水才赢。”
她拿过棋子走了几步，老爷子便知她是知道后续会怎样的，便开始收棋入盒。这一直接收入棋盒中的动作自然是瞒不住对面人的，何况老爷子也没瞒着的意思。
“等的就是我？”
“不错。”
“那您想必就是众人口中的那位？”
“正是。”
下棋很慢，收棋不过是一两分钟的事情。待到收棋归位放在桌上，看她起身要走，老爷子只是悠悠一句话丢过来。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实话实说，挺多的，但想到好像问了也没太多意义，就算了。”
“年轻人瞻前顾后想那么多可不是好事。坐吧，聊聊。你应该也不着急走。”
白鸢心想也是，都这么说了直接走不太礼貌。她便重新坐住，想看看这位受他人尊敬的老爷子刻意在这里等她到底是想聊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