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凡塞尔校长一同经历了一个还算“愉快”的下午后，程林最终还是如愿以偿的将所有的入职手续都完成了，即使过程看上去并不是很省心，但结局仍旧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不过……这样就足够了……
本身也就只是为了任职而已，再牵扯些别的篓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程林教授，我倒是最后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凡塞尔双手环抱在胸前，他的目光逐渐犀利起来。
“倘若有一天学院爆发了［黯之门］，我想知道你的态度。”
自己的态度么……
程林并没有妄下定论，他在思考一番后，给了凡塞尔一个意味深长的背影。
时间在此刻被拉长，在程林的话语中，充满了一种让人信服的沉稳感。
“在确保我家人安全的情况下，我会战斗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所谓存在的意义，我想也不过仅此而已……”
在平静的说完这句话后，程林便拿上书草草离开了，凡塞尔端坐在原地回味着刚才程林话中的细节。
他那副看似有些混浊的目光中透出些许清明。
存在的意义么……
老家伙……
当年你是否也是这般想的……
那般义无反顾的冲在前面，却可笑般的落得那种下场……
凡塞尔的表情逐渐由惆怅变得迷惘，回忆让他铺上一层无法逾越的别离伤感。
“既然如此，假期结束就来上课吧。程林教授，你的课程我不做限制，你想上什么就上什么吧。”
——————
今天的气氛莫名的有些发冷，在程林到家的瞬间便感觉到了，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如坐针毡，似乎都有什么秘密在藏着掖着。
“S市今天没有爆发什么大的混乱吧。不过看你们两个的样子，应该也没什么大事的样子……”
程林随口问了一句，但整个客厅依然还是无人应答。
那种压抑的氛围还在继续。
嗯……不对劲……
程林就算再迟钝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那就吃饭吧，有什么事情，吃完饭再说也不急。”
程林端着饭菜放在了程小琳和程霜语面前，在接过餐具后，程小琳有些兴致缺缺的扒拉着饭菜，程霜语倒还稍稍好一些，边吃边悠闲的刷着手机。
有事，绝对有事。
但究竟是什么事……
程林不动声色的旁敲侧击道。
“其实，今天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原本还算平静的两人一怔，脸上顿时写满了属于各自的慌乱。
爸已经知道了？
他知道什么了？？？
“那个家伙告诉我今天发生的大致事情了，我现在只想问问，你们两个是怎么想的。”
程林挑了挑眉，他话里的寓意不言而喻。
正当程小琳想全盘托出的时候，程霜语却一把拦住了想要开口说话的程小琳。
多年与程林打交道而产出的心得让她明白，有些时候，语言确实是门了不起的艺术。
“爸，不得不说你的话术又有精进了，但可惜，已经骗不了我了。”
……
程林见状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是在诈你们，但我就是想知道，你们两个有什么事情是需要瞒住我的？”
程小琳没有抬头，她自然有不想和程林说这件事的理由。
毕竟，程林应该是不大可能会同意她成为正规的魔法少女的，根据那位［弧光］前辈的描述，她的母亲可能就是在某一次行动中不幸牺牲的。
结合程林一直以来都在隐瞒母亲是那位魔法少女的事实。
看的出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一个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历史教授而已。
就算知道当年的实情，他也做不了什么……
程小琳明白的，她一直明白的，弱小就是普通人的原罪，只有自己有了相当的实力，才能发掘出当年潜藏的真相，继而不再担心生死，好好的和家人活下来。
仅此……便足够了。
她要自己一个人做全家的坚强后盾！
程霜语当然明白程小琳的心思，她当年又何尝没有这么想过，但显然她作为一个普通学生，目前为止根本没有这个资格去触碰这个圈子的一切事物。
程小琳成为魔法少女的事情让她想了很多，其实细想也能逐渐理清脉络。
江时诺……
她的身份并不简单。
至少不像是表面看起来那样，只是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
虽然以前和她接触的时间不短，但那也只是小时候的记忆了……
不过有一点让她印象深刻，程林经常会和江时诺两两出门，将自己扔给一个大哥哥……还是大姐姐……？照顾来着。
那种情况直到江时诺名义上出车祸宣告死亡为止。
在那之后，程林便不由分说的带着自己和程小琳离开A市来到了S市定居。
说起来……小时候的话……
每次想到这件事情，程霜语都不由得有些尴尬起来。
她那个时候还以为是江时诺把程林甩了，程林迫不得已才带着她们离开的……
现在想想确实有些搞笑，不过貌似如今也笑不出来了……
回归正题，事实上在程林回来前程小琳就已经和程霜语有过简短的沟通了，出于某些原因，程小琳并没有选择将所有事情一股脑的全告诉程霜语，至少有关江时诺的事情她选择了隐瞒，兴许是怕程霜语也和自己一样控制不住情绪宣泄，她只把［弧光］的建议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程霜语。
程霜语当时的确给了她一些可观的回复，不过就算是再可观的回复，归根结底也还是要过程林这一关。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程小琳还在思考着对策，程霜语却已经有了想法了。
“爸……小琳和我想要出去一段时间。”
程林有些意外，但仅仅只是在片刻，他像是明白了一切，在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到的苦涩。
他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在程霜语和程小琳的注视下，程林从身后的柜子上掏出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杯子，一个杯子里盛满了水，另一个杯子空空如也。
他将盛满水的杯子缓缓倒进空杯子之中，直到将盛满水的杯子倒空，另一杯杯子装满水为止。
水在倒下的一刻呈现出不规律的流动状态，但在连续不断的接应下，水像是静止悬停在半空，片刻后，才开始渐渐供应不足的无力滴下。
程林在最后一滴落下的瞬间，将两个杯子重新倒转，刚刚发生的一切再次重置。
这令人疑惑的行为在此刻却显得无比庄严。
程林望着手里的杯子叹了口气，在重复到第三次的时候，程林将两个杯子收了起来。
他的语气有一种如释重负的错觉。
“看懂了，就去吧，注意安全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