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琳听取了夏琳的建议，她浅尝了一口这杯被称为康坦斯汀的咖啡，也许是加了方糖的原因，它显得并不苦涩，属于咖啡的气息消减了些许，在那浓稠的气味中，似乎隐隐的带了一些香甜。
“多谢……还真是麻烦你了。”
程琳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抹微笑，这杯咖啡的味道让他回想起从前，属于自己的那段小有遗憾的幸福时光。
那段无忧无虑的生活，如果能继续下去的话……
想来……
“不介意的话，那我继续了。”
“请。”
夏琳点了点头。
“有关［黯之门］据我了解到的差不多也就这些，现在能拿的到的一手资料也只存在于图灵兰，这点……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有发言权，至于有关暗月神教……”
夏琳的眸子阴沉下了些许，她确实不怎么想聊这个组织。
兴许……是来自生理上与心理上本能的厌恶吧。
“上一次陈晓和你说的，你应该还记得吧，他们是一群为了乐趣可以不顾一切的疯子。”
“当然，自从与其接触后……我的感觉更深，他们似乎漠视一切。”
“实际上，与其说他们是疯子，可能这种称谓还过于保守……”夏琳的表情逐渐严肃，“在源天可查证的历史上……”
“夏琳。”
一道平静的话语打断了她的发言，希罗波特双手持着一根拐杖出现在不远处，他不紧不慢的样子透露着别样的从容。
“陈晓先生可能付不起这个代价，还是和她聊聊别的吧。”
陈晓……付不起代价么……
夏琳皱了皱眉。
有关暗月神教的事情，牵扯到那位大预言家了么？
陈晓先前貌似的确有说过……
“看来有关暗月神教的事情要终止了，真的很抱歉，程琳小姐。”
“没关系，我理解的。那些来自上位的因果束缚，规则的制约，有些时候确实是无法避免的。”
程琳又喝了一口康坦斯汀。
这一次入口的感觉偏涩，但却也恰到好处，不同于先前的那般甜度，沉在底下的颗粒似乎逐渐翻了上来，将两者的味道充分搅和在了一起。
硬要说的话，有了一杯真正的咖啡的感觉。
希罗波特站在一旁没有打扰两位的对话，但夏琳只是瞥了几眼，便已经猜到了他来这里的意图。
“接下来的事情，他交给你了么？”
希罗波特耸了耸肩。
“没错，是毕君大人下的指示，陈晓先生这一趟恐怕要走几天，我将全权负责程琳小姐接下来的安排。”
“关于我的……安排？”
程琳有些不明所以，她想要离开也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安排……能为自己安排什么？
去参观［乐园］么？
那未免有些……太不切实际了。
“是的，有关您的安排。”希罗波特停顿了片刻。
“有一点我要提醒程琳小姐您，虽然说您可能不会乐意，但有关那条时间线以及所在［乐园］发生的一切，当您回到那条主时间线时，这些记忆都必须被完完全全的封锁。”
他缓缓转过身，背对着两人。
“我相信程琳小姐会明白的，夏琳小姐，难道你不觉得陈晓先生一直以来所做的，有些过激了么？”
“……”
夏琳欲言又止。
让程琳自己去做选择么……听上去确实像是一个好办法。
但实际操作起来可能相当困难。
程琳并不一定会答应这个听上去非常无理的请求。
一旦谈判破裂，他们也没有那个能够留下程琳的能力。
倘若真的如此，现实必然会走向不可预料的情况。
……
陈晓一直以来都是在程琳回归之时，才有机会抓住梦境的间隙去锁住程琳这部分的相关记忆。
能够锁住她的一部分记忆，这已经是尽他的最大能力了。
程琳坐在那里沉默了半晌。
她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一直以来都会出现记忆断层的感觉了。
陈晓……呵呵……
不……现在还不是赌气的时候。
她算是能理解为什么［乐园］的管理者执着的要封存她的记忆。
但她这次获取到的信息确实不少，就这么让她全都遗忘……
总感觉太亏了。
虽然说再来到［乐园］应该都能回想起来，但她平时也不是有事就喜欢往［乐园］这种地方钻的。
再者……就算在这里能够明晰一切，回到主图灵兰，依然还是什么都不清不楚。
她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让我再思考思考吧……我会在这里多呆一会，如何？”
希罗波特点了点头，对于程琳小姐来说，他相信同意这件事不过是时间问题，和一个有原则之人做约定，并不会太过麻烦。
谈话的时间不短，桌上的咖啡已经泛凉，夏琳刚准备撤走程琳桌上的康坦斯汀，却被程琳举手拦了下来，她端起这杯康坦斯汀，继续又尝了一口。
……
不算温润的温度，液体在嘴里已经有些微微发苦了。
很奇怪，明明先前还是那般甜度，却仅因为温度的原因，味道便如同天翻地覆一般。
“是寂芗的功效，在康坦斯汀的成分里面添加了寂芗。”［注：寂芗是源天的一种罕见药材，如果单独吃寂芗，会是致命的毒药，但若辅以其他药材结合，可以变成难得的灵丹妙药。］
看见程琳的微表情变化，夏琳忍不住解释道，她并不希望程琳喝那杯冷了的康坦斯汀，因为寂芗的存在会把那杯凉了的咖啡毁的一干二净。
“是寂芗么……再冷一些，恐怕就不只是苦了。”程琳思索了片刻，“我走的时候能带点寂芗么？”
“原则上来说是不可以的，但是……这寂芗本就是程琳小姐带来的，所以……还请程琳小姐自便。”
程琳先是愣了两秒，在看到夏琳无比认真的表情后，她忍不住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的言语被希罗波特从头到尾的接收了一遍。
“我说……你们两个表演的还能再烂一些么？我是来收拾烂摊子的，又不是来当什么魔鬼的……程琳小姐毕竟于我们有恩，要寂芗的话……就当我请了。”
希罗波特扯了扯嘴，虽然说寂芗本身稀有，但也不过是药材而已，搞不好在图灵兰都有，这有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
非得偷偷摸摸走这种形式……
真是的……
“啊，对了。”
程琳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
“说起来，你们两个知不知道暗月神教的幕后主使是谁？”
她回头望去，在夏琳的眼睛里充满疑惑，希罗波特的脸上则浮现思索的神情。
“不好定论，可能性有很多，但也仅仅只是可能而已。”
夏琳脱口而出的话让希罗波特认同般的点了点头，但仅片刻后，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面带错愕般的看着程琳。
“你该不会想说……你看到那一位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