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之门]的侵入是必然,你的所作所为也不过是将门后的计划提上日程了而已。至于道歉……你现在能身在图灵兰,并用你的力量去抗衡[黯之门]后的一切,我想……这已经是最好的道歉了。”
程琳的话让守夜人颔首,她明白程琳的用意,但有些事,她确实是做错了。
“这份道歉,算是你我第一次见面,我并未对你如实告知的自我惭愧。”
守夜人看着星盘外的维尔纳,澄澈的天空下,恢宏的学院内,一切在此刻是显得如此弥足珍贵。
“我从开始便知道,你背负着守护图灵兰的使命。但在你我接触开始,我并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而弄僵我们之间的关系,这于图灵兰而言并无意义。”
“仅凭你的这番话,让我很难想象连你曾经也只会是任人操纵的棋子。”
程琳想去说些什么,但最终只能苦笑片刻。
说起来,她如今也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徒有强大的实力,却没有任何强者之心,甚至任何东西都有可能成为利用她的筹码……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真正高明的棋手,会尽可能的利用一切ta所能利用的资源,让人心甘情愿的成为其棋盘上的后手。当年的我便早已深谙此道,甚至不惜与这样不公的命运抗衡,只为摆脱如此被设定好的结局,但可笑的是……抗争却使我失去了许多我所在意的事物,那些本可以留存的,活下来的,却都因为我而消散在旧日的幻影中。”
“……”
“作为过来人的我来说,如果你想保持着现有的一切,最好不要试图僭越自己属于棋子的本分,你与‘他们’的利益趋同,作为棋子并无不可,倘若一旦踏错,便可能终身不复。”
守夜人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却有种磅礴的气势敛藏其中。
这算是友善的告诫?还是无形的威胁?
程琳不好判别,或许换了别人来,也会是如此,身为当局者的她,本就在这条路上走的举步维艰。
她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
“谢谢,守夜人先生,今天受教了……”
守夜人凝滞着神情,她摇了摇头。
“不用对我过分夸耀什么,我只是将我所认为的事实告知于你。[未缪],明天的模拟源天依然欢迎你,如果你有任何疑惑,都可以来找我,我会在维尔纳学院,在魔塔这里等你。”
——————
“咳……列玲桠……你的所作所为,必然要为此付出代价!”
老者半掩着身子瘫坐在地,左眼下方不断的渗出黑色的鲜血。
他如今的状态属实不是很好……可以说是相当糟糕。
“哎呀抱歉抱歉,我可只是奉教行事,阿瑞兹珀长老,请问可以把你手上那件[多尔的音乐盒]交付于我吗?事先声明,我的耐心可是很有限的。”
“做梦!有本事就来光明正大的抢走它,搞这般偷袭,还将我送入这片扭曲的虚空……藏在你背后的主子究竟是谁???”
女人在听到老者这般发言后,顿时笑了出来,她将一处破碎的虚空置换成图灵兰的场景,随后问道。
“看看这个,你确定要继续负隅顽抗么?”
巨大的红色阵法在开启的瞬间吞噬了家族中的所有人,来不及逃脱,也完全无法逃脱,灵魂,肉体,一切都在被快速剥离。
随之而来的,一道血红色的大门若隐若现,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避无可避的风暴。
老者在看到家族那副如同魔鬼般的景象后,身形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魔鬼……简直是魔鬼……列玲桠,你是我孙子盖提的挚爱,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做到如此地步?”
慌乱如影随形般的附着在他的身体之上,身为D市米达罗斯达克家族的至强者,即便是一般的S级魔法少女都不能让他退缩丝毫,如今却被一个平日里知根知底的女人给逼得节节败退。
“你是说我身上的这个女人么?我说,你该不会还以为我是她吧,咯咯咯,现在的她不过是我的一件衣服而已,嗯……记得是叫列玲桠对吧,她死的好像还蛮痛苦的,我记得她死之前好像还一直在喊你孙子的名字呢,看来她对你孙子爱的深沉哦。所幸,我将他们两个爱意满满的杀死了一起,怎么样,是不是非常的温馨?他们两个应该要在死亡之源的世界好好的感谢我呢,哈哈哈哈。”
“……”
疯子……完全不可理喻。
老者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如今的身体状态根本不可能支持他逃离这里……
留在这里的最终结果也只会是被虐杀致死。
既然如此……他决定放手一搏。
一件精美的音乐盒出现在老者手中,他抹下脸上止不住的鲜血,随后开始默默祈祷起来。
“曾经的大音乐家普朗西斯,身为奥萨血脉的后辈祈求得到您的回应,请您为我演奏一首属于您的佳作,以此来庇护信仰您乐章的家族。”
话语结束的瞬间,列玲桠莫名停顿了片刻,在那个盒子里,她察觉到了一丝不小的威胁。
大音乐家普朗西斯……
那可是第一位出现的大音乐家……
危险程度自然不言而喻。
该死的[若雪]……光应允完成任务会有十教的位置……
却压根没在话语中说明这个任务有多危险……
光是将这扇新的[黯之门]献祭出来便花了她大半的时间精心策划。
她直到刚才都还以为任务不过是简单的抢夺神器而已。
……
不妙……现在所拥有的实力,仅是用秘法提前透支生命而换来的。
在这片虚空里,如果不解决阿瑞兹珀,她也同样离不开……
不过……开始莫名有些兴奋了……
能够和这种存在交手……光是想想就让人血脉贲张!
一位优雅的金发男士自[多尔的音乐盒]中出现,温柔似乎已经不能用来形容这位高贵的绅士,他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别样的魔力。
普朗西斯先是理了理身上的晚礼服,随后朝着阿瑞兹珀微微点头,紧接着,他的目光延及至不远处的列玲桠。
仅是接触的第一眼,在他的表情中便出现些许讶异。
“哦?如此美丽的外表,却有着无比肮脏的内在,这还真是罕见。这里是[源天]?不,让我想想,空气中这种无处不在的压迫感,我想……是那片图灵兰才对,没想到信仰我的家族最终会沦落到进入这座监狱,还真是让人惋惜。”
普朗西斯话锋一转。
“不过……或许也是命中注定,我还从未在图灵兰有过演出,兴许是那般禁制一直令我望而生畏吧……但现在看来,就是给予我最好的机会。”
普朗西斯从音乐盒中随意地挑选了一件乐器,看其模样,像是一件普普通通的双管弦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