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 ［国家］总部 主席室
随着大门被缓缓推开，夹着公文包的瘦长身影在原地停顿了片刻，随后，来者的目光看向了那位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侍者匆匆退下，他则是随意的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在身形稳当坐下的瞬间，对过的男人不咸不淡的开口道。
“好久不见，程林教授。没能亲自邀请您上门，这点是我疏忽了。”
他将桌上早已备好的茶水推至程林面前，随后正色般的看着他。
程林同样看着眼前的俞天明，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这个男人的容貌却还是如同自己印象中那般，富有活力。
“该道歉的是我才对，你先前的那通电话，被我当做垃圾电话挂掉了。能在这个地方面见俞主席，本身就是荣幸至极的事情，只是我想，这次特殊的上门约谈，俞主席想说的应该不止［汲空］计划这件事本身吧。”
“确实，的确有不少事情，而这些事都恰好重叠在了你一人身上。”
程林的双手自然的合放在腿上，一双眸子沉稳的看向前方。
“那么，我愿意洗耳恭听。”
俞天明展露出了一抹笑意，随后，他将有关程小琳的档案递给了程林。
“程林教授，没必要这么拘束，我们先不谈工作，聊聊你和江时诺的这个孩子如何？”
程林顺手接过档案，在短暂的翻看了片刻后，他将档案又归还给了俞天明。
“小琳么，我从洛雅那边听说她已经成为了正式的A级魔法少女，但她的年龄还太小，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件什么好事。况且……她成为魔法少女的这个时间确实比我想的要来的早了不少。”
“看来……你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俞天明顿了顿，“这么说来，［花忌］当年应该有和你聊不少有关［国家］的事情。对了，小琳那孩子现在就在下面训练，你待会要顺便去看看吗？”
程林肯定的摇了摇头，他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
“既然这次我选择放手，就不该再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丝毫，魔法少女所背负的那些不可名状的事实，可从来不是说说而已。我明白，这条路可能会走的无比艰辛，但我想，在那些还未到来的灾难之前，她需要一个，一个尽可能用来成长的过程。”
俞天明真心的鼓了鼓掌。
“我明白你的意思，程林教授，你对她的成长很看重，同时，能有这份见地也很难得。”
“过谬了，我也只是，尽我作为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而已。”
俞天明点了点头。
“还有一件事，程林教授，你知道她在成为魔法少女那天还发生了什么么？”
……
程林没有回应，但他的眼神中稍稍起了些许波澜。
很明显，俞天明的话里有话。
等待中，男人的手指敲打着沙发扶手，他的话语稍稍透着些许凉意。
“那天，在小琳昏迷后，有位不速之客匆匆登门拜访，我也不清楚ta的具体来意，但最后的结果是，ta抹去了程霜语当天在见到程小琳变身后的全部记忆。”
程林的表情顿时一怔。
有关这点，她们可没和自己说过。
是当时时间太仓促了，还是……
“我这些天一直有在追查这件事的下落，但却始终没有任何结果。我猜想，或许，是有一方不知名的势力同样在觊觎着［汲空］计划。”
“多谢……告知。”
觊觎［汲空］计划么……
真正知晓［汲空］计划的人并不多，程林并不认为会有人专门大费周章的来如此敲打自己。
除非……
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自导自演。
程林莫名有些谨慎的看向俞天明，虽然说他并不认为俞天明会干出这种事，但时间确实会改变一个人许多……
谁又知道如今的俞天明，究竟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作态。
更何况……
像是看出来了程林眼神中的猜忌，俞天明有些微微皱眉。
事情并非如同他想象般的那般顺利，但想来也是，有些事实倘若不作解释，确实也无法让人信服。
既然如此，还是……让事实来亲自说话吧。
在程林审视般的目光中，俞天明淡定的将另一份文件推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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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文件很短，短到甚至只有几张纸，但上面的内容却记录的异常清楚。
程林在瞥过上面文字的瞬间，无声的空洞仿佛震耳欲聋，他拿着文件的右手微微颤抖，直至长达数秒的静默后，最终有些无力的垂落在一旁。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差不多……是在上次S市开会前的一段时间，我在路边瞥见了她，自此她的身影便开始不时的浮现在我身边。我感觉，她或许与我有些许关联，于是便着手展开了调查。”
程林沉默了片刻，此时此刻的他内心正在疯狂挣扎纠结。
两个身份所带来的认知错感，让他有些看不明白现在的俞天明了。
印象中的俞天明，可从来没有……
“那么……她……是你和谁的孩子？”
“不过……是早年间的一个错误罢了，我与歆泠分别在一场［沙涂］所铸就的灾难中，那时候她已经五岁了。”
……
刻意避开话题本身么……
一团怒火随之升腾，程林本想去主观的批判些什么，但到了嘴边的话语，最终却又只是轻轻的一笔带过。
“呵，你……还真是有够人渣的。”
俞天明揉了揉太阳穴，他当然清楚将这份亲子鉴定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但他不后悔，有些东西摊开来说或许会更好。
“不管怎么说，这么多年，歆泠还是要感谢你的照顾了。”
程林冷眼看着俞天明，在看过这份亲子鉴定后，如今的他确实很难平复现在的心情。
“你不用感谢我什么，我只知道，我有两个女儿，一个叫程霜语，一个叫程小琳，她们都是我的女儿。”
俞天明轻轻的点了点头，他明白程林此刻的失落感，正如……他当年弄丢歆泠一样。
“有关她的事情之后抽空再谈吧，现在，你该相信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了，我不可能对自己的女儿做任何过分的举动，你也不需要对我有过多防备。所以，在此基础上，你接下来可以讲讲有关你的［汲空］计划了。”
冷漠……
那种对待人性极致的冷漠……
毫无防备的出现在了俞天明的行为之中。
程林突然有些读不懂了，这个男人……似乎所有的表象都是伪装。
究竟……哪种作态才是属于他自己的本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