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暗月神教又准备走一条什么样的道路?你们现在所做的一切,与[沙涂]过去所做的也并无二致吧。”
莫格希尔凝视程林片刻。
“至少,[沙涂]当年未做到的,暗月神教为我们提供了意想不到的便利,如今的[黯之门]能成功开启,她们所做的贡献属实不少。”
刻意避开话题本身么……
像是不能透露太多秘密的样子,暗月神教的目的恐怕又要再一次深潜,但仅是从莫格希尔所展露出的这些理念来看,程林选择了回怼。
“那么,莫格希尔,你究竟有没有意识到,你们这么做会放出什么样的恶魔?”
什么样的恶魔么……
莫格希尔的眼神开始逐渐锐利起来。
“会放出什么样的恶魔我不清楚,但我了解俞天明这个人,这个骨子里愿意为了人民抛弃一切的家伙,他必然会为了人民的安危从而榨干[国家]的全部力量。而我只需要在颠覆一切后迅速切断与门后的所有联系即可。新的秩序建立总是需要旧的秩序坍塌,历史的周期律向来如此,如今的人民可不需要这么多的组织并立,最终的结果,我想只留下暗月神教即可。”
很典型的利益算计,莫格希尔是一早就做好了打算,但也只是很可笑的打算了。
该说这是疯狂的偏执么?
程林倒觉得不像,但又无法用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莫格希尔如今的行径。
“莫格希尔,我很明确的告诉你,就算是暗月神教也绝对做不到抵抗那些门后真正的强者。指望她们来领导图灵兰,只会把图灵兰继续推向另一个深渊。”
莫格希尔微微一笑,不知为何,他看起来对程林的回答非常满意。
“没错,我很认同这一点,暗月神教是永远不可能领导图灵兰的,况且她们之间也没有几个人有这个能力能来领导。在我看来暗月神教更像是一副社会的粘合剂,真正能够领导图灵兰的人,我认为永远只有一位。”
“是你自己么?亦或是……”
在程林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个出乎意料的名字从莫格希尔的嘴里脱口而出。
“是[未缪]……在如此危机下,我坚信[未缪]必然会再次扛起挽大厦于将倾的重任,你可能并不理解,但这便是我一直所求的,只有真正志存高洁的人来领导图灵兰,这个社会才可能向上发展,届时即便是她了解原因来找我算账,我也死而无憾了。或许在探寻前方道路的真理上,我真的做错了什么,但我也绝不后悔我所选择的道路。”
直到这段话说出来后,程林第一次如此大受震撼。
要说该从哪里吐槽么……
程林找不到任何能够吐槽的地方。
用[黯之门]削弱图灵兰势力从而把自己逼出来领导图灵兰?
程林有些迷茫了。
莫格希尔还真是向他扔了一个重磅炸弹。
他颇有些复杂的看向莫格希尔。
“真的有必要,用这种方法么?”
“摸索前行总要有所碰壁,我不知道程林教授你在[国家]中具体担任着什么职位。但我想,既定事实已经告诉了我们这一点,[国家]是绝不会让[未缪]成为权力最顶端的那一位。”
该要怎么辩驳莫格希尔呢……
程林捂着脑袋,他不好说,[未缪]若是真想要这个位置,如今俞天明是肯定愿意交出这个权力的。
但过去的那帮人所领导的那个[国家]也确实不是什么善茬,打着为了人民的幌子从而变相的排挤自己,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说到底,还是视角不同,所思考的立场也不同么……
“我反驳不了你什么,莫格希尔。我也分不清你所说的究竟是肺腑之言还是阴谋诡计,但我始终确信,这个社会绝对不会腐烂到你所认为的那种样子。”
“我也相信,所以,我愿意和你一同探讨。”
莫格希尔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程林。
“我猜你现在肯定有很多疑惑,毕竟我们处在一个相对的立场之上,不过我倒是可以和你讲一讲我今天来此的目的,还有兴趣继续听下去么,程林教授?”
……
是准备全盘托出了么……
程林突然有些看不懂了,他无法理解莫格希尔此刻究竟想要干些什么。
“你能看到这个术阵,想来你肯定知晓献祭这件事了,而[黯之门]打开的原理,便是通过献祭从而确定具体坐标,这也是今晚所要达到的理想高潮。”
“所以……”
莫格希尔继续说道。
“暗月神教一早便拿下了那位镜缘子小姐,这场演唱会的本质算是一场清算吧。原本按我的意思,是要提高票价到一个相当恐怖的天文数字,进而筛取图灵兰真正的社会渣滓,继而,我会亲手把他们送葬。”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句话,但所蕴含的信息很多,程林很轻松的便听懂了话里的意思。
但他此刻的神情却愈发凝重了。
“不过……很可惜,那位[米娅]小姐似乎并不希望如此,她擅自把票价压到了一个极低的价格,从而吸引了大量普通群众前来,这并不是我想看到的,但为了计划,我也只好妥协,进而成为了这里的一颗棋子。”
“……”
“而我所能做的,最大的仁慈,便是让他们这些不知情的糊涂虫,欣赏完属于镜缘子小姐最后的一场演唱会,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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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各位缘缘的支持啦,今天的最后一曲,《绝眠的镇魂曲》,是缘缘子的新歌哦~还请各位多多支持呢。”
话语结束的瞬间,欢快的氛围逐渐低沉,曲风一改往昔的节奏,键音在幕后被逐渐拉长。
“欸,我就说为什么这么冷嘛,原来是镜缘子出新歌了啊,不过为什么是这种曲调的,听起来就有种生人勿近的感觉,她是准备转路线了么。”
叶萱有些抱怨般的打了个喷嚏。
“所以,我说,可以从我身上下来了吗,叶萱大小姐?”
拖着叶萱的程霜语显然已经不堪重负,叶萱打着马虎慢慢把手移开。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知道了。”
“呵呵,你要是能知道就有鬼了。”
程霜语将目光重新投向舞台,视线延伸,闭目演唱着的镜缘子有种说不出来的唯美,在那种美的照耀下,她感觉甚至连灵魂都有些恍惚了。
有些恍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