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诺?”
一道焦急的声线从背后传来,诺琳莎眉头一皱,晃悠悠地转过头,只见塔佩拉正坐在苔丝身旁,面色担忧地望着她。
唔,原来是母上大人啊,刚刚是在夸咱可爱吗……
不对了,苔丝那家伙为什么会坐在她身边啊?
难道说,那个可恶的家伙又在向母上打她小报告?
嗯…不对,她不是在打小报告,她居然拉着母上大人的手,她们还靠得那么近,那么近,头都已经重叠在一起了……难道说……不好!
“住嘴,苔丝!”
诺琳莎一抹小嘴,“蹭”地站起身就想跨过桌子插到塔佩拉与苔丝中间,结果脚底一滑,噗通一声跪坐到了地上。
呜,怎么肥事,咱怎么,控制不住自己身体了……
刚刚,明明是要抬起尾巴…保持平衡的啊,可为什么它不听使唤呢?
难道连自己的尾巴都要阻扰自己吗?
太可恶啦臭尾巴,亏咱每天睡觉都把你抱在怀里,关键时候竟然背叛咱!
于是乎,某只小黑龙就这么坐在地上,一边打着酒嗝一口一颗泡泡,一边想方设法抓住自己不听话的尾巴,打算先给它狠狠地教训一顿,然后再去处理塔佩拉那边的事。
“嘿咻…尾巴,可恶嘛,别跑!”
很显然,龙族的尾巴并没有那么好制服,任凭小公主忙得满头大汗,狡猾的尾巴都总是在快抓住时从掌缝间溜走,然后再晃着尾尖嘲讽她的无能。
“啊呀呀!气死咱辣!”
“诺诺姐姐,你快醒醒,不能再喝啦!”
“诺诺怎么醉成这样?”
塔佩拉绕过桌子赶到诺琳莎面前,望着双颊通红,追着自己尾巴不放,嘴角还不停吐出泡泡的小公主,一时间满脸黑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原本想着女儿都长大了,自己也该适当放放手,有些东西可以让她自己掌控,结果倒好,刚一放手转头就把自己给灌醉了。
唉,虽然早知道女儿是个笨蛋,但没想到已经笨到这份上。
“陛,陛下,对不起,诺诺姐姐她…不小心喝醉了…”
安露西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道,有点害怕女皇陛下会因此生气迁怒到他们。
“没事哦,不怪你们,诺诺她喝了多少?”
“一杯,半吧…”
“嗯?”
塔佩拉有些狐疑地转向安露西,在后者的眼神指引下,又转向桌上的空高脚杯,安露西调制的那杯已经被她喝完了,而其余两杯都只是动了一口而已。
这么一点点酒就可以放到一只龙族吗,是酒里参了**还是笨蛋女儿的酒量差劲到不忍直视?
“唉,算了,一会看你这笨龙吐成啥样……”
塔佩拉无奈地摇摇头,正欲起开,忽然身后一紧,这才发现诺琳莎竟抓住了她的尾巴。
“诶嘿嘿嘿,终于抓到你了,尾巴小姐,知不知道你比苔丝还可恶嘛?”
诺琳莎生怕好不容易抓住的尾巴又溜了,于是干脆用腋窝将其牢牢夹住,而后腾出一只手,顺着鳞片与尾毛的方向一边撸,一边自言自语说着胡话。
“接下来,咱就要好好惩罚你咯,背叛咱的尾巴……让你体验下,什么叫疼…嗷…”
…………
呜,牙,门牙都要崩掉啦!
这是什么尾巴啊,明明里头挺软挺有弹性的,怎么表面会这么硬,这么咯牙……
“公,公主殿下,您还是,呃……”
是谁,在呼唤她?
小公主痛苦地捂着门牙,寻着声源望去,只见安露西与一众小伙伴一个个都震惊地捂着嘴,纷纷对她投去钦佩的眼神。
怎么了?咱教训咱自己的尾巴,有什么好看的嘛,唔等等,对哦,咱为啥和自己的尾巴过不去呢?
咱还要阻止苔丝那个可恶的魂淡,守护母上大人呢!
意识到这点,诺琳莎正要松开尾巴,但转念一想又给抱紧了。
不对不对,咱就是说,咱的尾巴不是黑色的吗,怎么眼前这条是白色的?
而且这尾巴不仅抱着手感超鸡好,连气味也很熟悉呢…
就像…就像是母上大人的尾巴捏。
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好rua的尾巴,诶嘿,想把它弄下来偷回去,然后就可以……
“公主殿下,您快醒醒啦。”
“咦?”
诺琳莎疑惑地抬起头,看见一只形似苔丝的生物正站在不远处,正摆着一副六亲不认的姿势,好像正十分嚣张地望着她。
“大家都看着您呢,您这样有点……”
“呐,咱的事要你管呢,倒是你,怎么敢和咱抢母上的?”
“唔,您在说什么?”
苔丝摸了摸后脑,一脸懵逼。
“哼,你憋给咱装蒜辣,坏蛋苔丝,咱什么都看见了…你刚才趁咱不注意,偷偷和母上贴贴摸摸,还又对嘴亲亲的唔…”
“诺琳莎——”
“咿!”
是母上的声音,可她在哪里呢,怎么到处转都看不到……唔!
正当小公主东张西望寻找塔佩拉踪迹时,忽然怀中传来一道向上的拉力,接着她便屁股离地,身体被整个拎了起来,像块配件似的挂在尾巴上晃啊晃。
“我亲爱的女儿,你打算什么时候松手?”
“啊,母上,原来您在这啊……嗝”
“诺诺我跟你讲,偶尔喝醉酒没事,但醉酒后胡言乱语母上可不惯着你哦,”
塔佩拉把诺琳莎放在椅子上,戳着她额头教训道。
“胡说?谁,咱吗?可咱莫得有胡说啊…”
诺琳莎迷迷糊糊地挠着脑袋,见塔佩拉正叉着腰瞪着她,顿时小嘴一撅,借着酒劲有样学样地瞪了回去。
“您才胡说呢!咱可是亲眼看到了的,咱说的都是实话!”
“明明都和苔丝都贴在一起惹,怎么还不承认?您不是教咱要做一只诚信的龙族嘛,怎么自己却骗人…”
“诺诺,我是在和苔丝说明天对血族外交的事啦!”
“不听不听咱不听,龙族不骗龙族,母上还在骗咱!”
诺琳莎双手捂着耳朵,赌气地摇来摇去,还撞开了塔佩拉伸来的手。
“诺诺…”
“哼,母上别再跟咱解释啦,咱就知道母上一点都不诚实……”
“听我说你别闹了…”
塔佩拉无奈地踮起脚尖想抱抱自家女儿让她消停下来,但醉酒的小黑龙脾气倔得不行,挥舞着小手一点都不让她靠近。
“母上走吧,咱不要母上了,哼!”
“诺诺…”
“咱早该看出来了,嗝唔,您明明还没咱一半大,今天居然比咱还大一圈,哼,垫了不少吧,连这点小事都不诚实,哪里还…唔…还……”
诺琳莎瘪着小嘴说个不停,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的话语越来越放肆,直到身旁暖意消失殆尽,渐渐转变为刺骨冰寒,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些不该说的。
坏,坏惹,好像把母上给惹火了。
可是,那又如何?
她说得又没错,堂堂龙族帝王却连自己的小缺点都不敢承认,还要靠垫熊垫来撑场面,从这点来看母上怎么说也是个大笨蛋呢!
“好了好了我的小公主,您快喝口茶吧!”
“伯顿…老师?”
从头到尾躲在一旁边嗑瓜子边看乐子的大祭司伯顿眼见气氛不太对,连忙撒了瓜子跑过来,先将一众目瞪口呆的幼龙都赶了出去,而后满脸赔笑地挤进诺琳莎与塔佩拉中间。
“唉,陛下您别激动哈,公主殿下她喝醉了嘛,别介意…”
“你让开。”
“唉诶诶,陛下呀,虽然公主殿下话说得有些过分,但今天毕竟是她生日呢,要不还是…唔咳咳”
“伯顿先生…”
见塔佩拉的红瞳颜色逐渐变深,伯顿也有些害怕地咽了口水,但还是硬着头皮拉了拉诺琳莎,示意她快道歉。
“咳咳,那个陛下啊,莫怪老臣逾越,毕竟臣是殿下的老师嘛,这个,呃,这个教育嘛,还是得讲究策略的,一昧强硬只会增加孩子的叛逆……”
“哼!伯顿老师不要拦着母上,她要来就让她来好了,咱—不—怕!”
唉我去,小祖宗你少说两句好吗!
“好啊我滴乖女儿,翅膀硬了是嘛?”
“略略略,母上是钢板,母上是笨蛋!”
啪——
伴随一道清脆的响声,地转应声而裂。
塔佩拉抽出了束裙带,迅猛的破风声令在场的所有龙脸色大变。
“嘤…”
“哎哎哎,看在老臣面子上,陛下息怒啊!”
“欸等等啊陛下,公主殿下固然有错,但不至于这样…”
“都给吾辈让开!”
“哎哎哎手下留情啊陛下,公主还不快跑,老夫可挡不住你家母上啊!”
“呜哇!母上是大坏蛋!说不过就要抽咱!再也不理您了!”
诺琳莎见自家母上高高扬起的腰带,携刻在DNA中的恐惧基因被蓦然唤醒,尽管嘴上还不服软,但双腿早就自动迈开,转成圈圈飞速往外跑去。
砰!
餐厅的门被诺琳莎撞开,门后排队偷听的幼龙们猝防不及,像多米若骨牌似的一个接一个打了趔趄。
“唔,诺诺姐姐出来了!”
“您没事吧?”
“嘘,别问了,她眼睛好红……”
“都给咱让开!”
诺琳莎挤开了一众幼龙,但并没有马上跑走,而是停在餐厅门口,深深吸气,似乎在酝酿方才的委屈与失落。
“母上,最——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