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
一个二十多岁还一事无成的男人。
蓬头垢面,居住的出租屋充满垃圾,每天就是混吃等死,在他身上根本看不到任何一丝名为希望的光彩。
就这样,郭祭酒坐上窗台,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嘭!”
.....
几个小时前,同学会——
“哎呀,你们是不知道,我本来最近公司要靠着A股上市的,结果呢?市场行情不好,强行给我打下来了怎么说?”
“谁说不是呢,我之前也是,跟鹅厂的老总谈合作,奶奶的竟然就拿下三个单子,害,真的是,晦气!”
“我女儿之前参加全国青少年机器人奥德赛,竟然只获得一个亚军银奖,真的是丢人丢大发了,朋友圈都懒得发~”
“......”
明明都是抱怨的语气,可是,是不是有点太凡尔赛了?
坐在角落,独自饮酒的郭祭酒看向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正代表着他如今的心情,冰冷一片。
来到魔物打工五年,依旧一事无成,而同学们各个都混的风生水起,还有更多同学都已成家,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而自己呢?
自从五年前拒绝家人的挽留和机会离开老家,郭祭酒和家人的关系就一直很僵硬,现在想想,自己当初为何如此致意要来到魔都打拼呢?喝下杯中的最后一口酒,眼神穿过层层人群,最终定格在一张桌子的首位,在那里,有一个留着披肩发的女孩,笑得那样开心,明明不是特别漂亮,可是在她身上仿佛能够看到什么其他人没有的特别气质一样,让人都不经意把目光对准她。
提早离开同学会,郭祭酒随手打了一辆车回家,只是还没有上车,上司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想也没想接通,对方想也没想就给自己劈头盖脸臭骂了一顿,控诉着自己在工作上到底有多么无能,最后当场开除了自己,可笑的是,那一个项目明明是老板自己给了另外一个美女同事的。
打的车来了,停在郭祭酒面前,想了片刻,郭祭酒还是上车。
等他回到家,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正好敲响,他扫视一眼充满垃圾的出租屋,就好像是自己,跟垃圾一样。
干脆,死了算了。
种种绝望强加一身,郭祭酒坐上窗台,没有犹豫,一跃而下。
“嘭!”
......
“很幸运啊,中途落下来的时候被不锈钢板子挡了一下,不然就不只是摔伤腿那么简单了。”
等郭祭酒苏醒的时候,正好看到穿着一袭白大褂的医生站在自己床头,手里拿着几张诊断书,自己呢?躺在病床上,单脚吊在天花板上,除了右脚摔伤甚至没有骨折之外,浑身上下完好无损,擦伤也没有。
死都不让自己死吗?
“虽然不是很清楚你到底经历过什么,但糟蹋生命真的很过分,你知道吗?”
清脆的冷声在旁边响起,郭祭酒瞪大了眼睛扭头看向病床另外一侧,一个留着披肩发的女孩正坐在那,那对星眸正含着怒火,望着自己。
女孩名为温浅瞳,前几天同学会的时候还见过,是郭祭酒的高中同学。
仿佛是为了解答郭祭酒的问题,医生自顾自开口说道:“你摔下来的时候手机掉在旁边,通话记录上面显示她是最上面的,我们就拨通了她的电话号码,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这位小姐就赶过来了,还给你垫付了全部诊费,要好好谢谢人家哦,好好休息吧,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说完,医生把诊断书放在床头,理了理口罩离开病房,温浅瞳也是起身。
“你多保重,有事情再打我电话吧。”
离开,没有任何犹豫。
靠坐在床上的郭祭酒并没有过多开口,只是目送对方的背影离开。
自己和她是不会有过多交集的吧?
离开病房的温浅瞳并没有径直了离开医院,而是站在门口驻足,等了一会,她才转身看向病房门牌上的名字,郭祭酒吗?
手机适时传来震动,温浅瞳下意识接起。
“喂?妈妈啊......恩,恩,我知道的,我现在正好就在医院,好的,我让医生追加点药量吧,知道了。”
挂断电话,温浅瞳充满光芒的双眸闪过一丝黯淡,重新整理好心情,夸好背包,朝着另外一边的挂号大厅快步走去。
......
病房内,对于温浅瞳突如其来的生气,郭祭酒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对于温浅瞳,他其实从高中开始就存在特殊的情感——暗恋,持续了三年的暗恋,一直到毕业那一刻得知他们一家举家前往魔都,郭祭酒才会奋发图强考到魔都的大学,毕业之后也执意继续前往魔都打拼讨生活。
混得不好,也不敢去找喜欢的人表白,大概就就是这种心情吧,如果不是开同学会,郭祭酒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温浅瞳了。
只是没想到,同学会一别之后的又一次见面会来得如此之快,还来得如此尴尬。
几日后,郭祭酒的腿伤基本上复原,拄拐就行,恰好住院费也差不多完结,在医生安排下他办理了出院手续,当天出院。
“得找个时间把钱还给温浅瞳才行。”
看着手里的结账记录,大几千的金额郭祭酒还是有的,只是还完之后自己也该看开回老家了。
想着这些钱肯定是要还给对方的,郭祭酒掏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现在给温浅瞳打个电话。
“妈妈你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下,我去把预约号取了拿前台刷一下。”
“恩,好的,你慢点哈。”
“知道了~”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廓,郭祭酒下意识抬头看向不远处的一排,一道熟悉的背影眼入眼帘。
是温浅瞳,还有另外一个年纪大一点的阿姨?那是温浅瞳的妈妈吗?一瞬间,郭祭酒脑海中想到几日前对方在病房中和自己说的话,糟蹋生命的行为,真的很过分?联想到此时温浅瞳带着妈妈在医院里面看病,郭祭酒懂了,阿姨应该是生病了吧?而且极大可能是不容易治好的病,所以那一日温浅瞳才会生气于自己糟蹋了生命。
一念至此,郭祭酒不再犹豫,拨通了属于温浅瞳的电话号码。
“嘟——嘟——”
只是响了两声,电话就被接通。
“喂?郭祭酒?”
“啊、啊,你、你你好,温浅瞳吗?”突然听到喜欢的人的声音,郭祭酒一下子就有些绷不住,能用的一手一脚都是同时躁动起来,“咳咳,不好意思,是这样的,我已经出院了,能稍微聊一聊吗?有关于一些事情。”
“......好的,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