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过年!”卿墨没精神地打着哈欠,从凌晨开始,爆竹的劈里啪啦的声音就没有停下来过。时不时还有火药装过量的,炸出的光宛如白昼,硬是让卿墨一整晚没有睡好。
他实在是不理解,为什么过年要放鞭炮。
吵闹还刺鼻,这就是他对爆竹的印象。
“这不热闹吗?”卿幽站在卿墨身边,手里捏着一截点燃引线的爆竹。
“你干什么!”卿墨一把抢过爆竹,往远处全力一丢。
那个爆竹在空中燃烧殆尽,最后化为飞灰消散。
“你骗我!”卿墨看着卿幽。
“一个玩笑而已,不用当真。”卿幽笑着说。
“玩笑?万一你拿错了,那还是玩笑?”说完,卿墨就气呼呼地走了。
卿幽撇撇嘴,随后自己走近了人生鼎沸的盘龙寨中心。
那里原本是一大片空地,现在搭起了戏台,摆起了小摊。
人们穿着火红的衣裳,连那些平日里光着膀子的糙汉子穿上了红色的短衫。那些衣服并不是完全的红色,上端是淡淡的金色。
一大片人聚在一起,远远看上去就是一团在雪中燃烧的烈火。远远听着爆竹声,感觉真的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卿幽看着这场面,有些发晕,但还是很快缓过神来。
她主持这这次活动,怎么能先落了精神?
卿幽登上戏台,开始讲话。
卿墨在下面静静听着,听到精彩的地方便带头鼓掌。
直到卿幽讲完话,卿墨才消失在人群中。
他并没有披着标志性和虎皮,而是穿着红衣,一手烤串,另一手糖人,在人群中嬉笑。
等到夜幕悄然来临,他才安静下来。
“你可真是厉害,能在人群中待那么久。”张乘风坐在一个僻静的角落,看着卿墨拿着一大把食物走来。
“吃。”卿墨把食物放下,含糊不清地说:“你怕人不代表我怕人。”
张乘风摇摇头,说:“我自己一个人习惯了,不喜欢与人交谈。自然讨厌这种热闹的场面。”
“我不还是天天与野兽为伍?见了人也没见着有多稀奇。”卿墨说着,看向张乘风:“你今天咋不喝茶了?”
“喝完了,师父自己的茶喝完了,把我的茶拿走了。”张乘风说。
“你说,长辈们是不是都喜欢欺负小辈啊?”卿墨问道。
“差不多吧。”张乘风说,“我曾经见过弟子间的欺负,都是辈分高的欺负辈分低的,一直都是师兄欺负师弟。”
“我姐也喜欢欺负我。”卿墨想起了早上那件事。
“你那叫捉弄,我见过的,是那些师兄直接把活都甩给新来的师弟。”张乘风说。
“那些师弟不反抗?”卿墨问。
“当然反抗了,不过,那些师兄们可是一点法术都没用,徒手就能放倒那些师弟。”张乘风说。
“都是些重活累活吧?”卿墨问。
“差不多”张乘风说,“每个师弟都是先干完这些重活累活才成为师兄的。因为那些法术的修行需要很强的毅力。没有这些重累活,他们才没有那个耐心修行呢。”
“这是再说你自己没有毅力吗?”卿墨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咳咳!我要是毅力不行,早就被师父赶走了!”张乘风老脸一红,急忙说道。
“装,接着装。”卿墨说完,走向人群。
张乘风刚想叹气,这气到嘴边却没有叹出来,反而是露出一个笑容,道:“都这个时候,我还叹气干什么?而且,我现在也没有叹气的必要啊!卿墨!你站住!咱两理论理论!看看谁先撑不住!谁撑不住,谁就没毅力!”
“先抓到我再说吧!哈哈!”卿墨的笑声很快淹没在了人群中,而追着卿墨声音的张乘风也同样消失在人群中。
卿墨没有去跟那群汉子们坐着,而是在女眷们周围坐着,顺带把盘起来的头发放下,把胡须用小刀刮掉,又借了点胭脂,往脸上轻点。末了,还抓来一把团扇遮脸。
这一顿操作下来,只要卿墨自己不开口,就没有人能认出来他是男是女。
卿墨就看着张乘风好几次从自己眼前走过,就是没认出自己,挤着嗓子在那里偷笑。
“卿墨,笑啥呢?”一只手搭上卿墨的肩膀,憋笑憋得跟筛子一样的卿墨突然不抖了,他僵硬地扭过头,看到的是卿幽的笑颜。
“呃……这个……那个……我说我在跟乘风完捉迷藏……姐你信吗?”卿墨一时没有想好该怎么跟卿幽说。
“穿的挺好看,但是以后不要再穿了。”卿幽说着,把卿墨的头发在头上盘好。
“……好……不会有下次的……”卿墨弱弱地答应,生怕自己的声音被还未走远的张乘风听见。
卿幽把卿墨往身上画得那些花里胡哨的妆都卸了,又看了看卿墨光溜溜的下巴,笑了:“怪不得你会有这个主意,毕竟你长得还蛮清秀的。”
卿墨不清楚清秀是不是用来形容男性的,但是他感觉卿幽的眼神似乎有些怪怪的。
“走了,陪我逛两圈呗。平日里都有各自的事,现在都闲下来了,还不增进下感情?”卿幽吐吐舌头。
“都是亲人,血浓于水,哪还需要增进感情?”卿墨踢着地上的石子。
“三年不上门,当亲也不亲。你自己想想十年来你跟我待过多久?这姐弟还做不做了?你要是真不把我当回事,就跟乘风,拾慧那两家伙过去吧!”卿幽赌气般地扭过头去。
卿墨挠挠头,他还从没见过卿幽这副模样,一时间慌了手脚。
“打扰了,卿幽,你看见卿墨在哪了吗?”这时候,张乘风找人找过来了。
“他就在我身边啊。”卿幽指着卿墨说。
“你就别逗我了,卿墨哪里长成这样?而且,他是有胡子的,至少比我这长多了。”说着张乘风捋了捋自己两指长的髯,摇着头走开了。
卿墨表情扭曲了一下,随后自言自语道:“这也太侮辱人了……”
卿幽把这话听了个一清二楚,补刀道:“但这是你自找的啊。”
卿墨拍拍胸口,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好了,大过节的,你白天应该玩好了吧,那么过来帮忙搬下烟花。”卿幽拉着卿墨向人群外走去。
“姐,你该不会是专门来找我帮忙搬的吧?”卿墨有些无语。
“诺。”卿幽利索地承认。
“现在寨子里还有没被水泡的烟花?”卿墨问道。
“那么多粮食都没被水泡,烟花怎么有被泡的道理?”卿幽说。
放烟花的仓库在洞穴里,还是一个走势向上的洞穴。
“怪不得没有被水淹……”卿墨抱着两箱烟花,说。
“快搬,别说话,子时前要全部就位的。”卿幽抱着两箱,背着一箱,步伐丝毫没有放慢的样子。
“哦!”卿墨赶紧又背了一箱烟花,跟在卿幽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