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他们在那边!”一名甲士喊道,但是刚喊完,脑袋上的头盔就被一支羽箭射穿。
“李拾慧!你带的什么鬼路!给我们带贼窝里了是吧!”卿墨回头,又是快速拨动几下弓弦,路边就有几名甲士倒下,被抬着担架的李拾慧和殷归踩在脚下。
“我也不知道啊!我本来就不知道!”李拾慧欲哭无泪,谁知道一路向东南还是遇上了敌军,好像还撞上了一支大部队,有点奇怪的是这支部队似乎都带着很严重的伤……
于是卿墨跟李拾慧互换,由李拾慧和殷归抬着卿幽,卿墨在周围警戒。
“你杀了几个了?”殷归突然问道。
卿墨把手伸进袖子里面摸了摸,说:“好像用掉了四十多支箭。”
“……我大概知道了,这里大概有百人,似乎是认定了要捉拿我们。都带着伤,也许是被我们打退的那些敌人。”殷归推理到,随后示意李拾慧减速,他感觉到周围的动静异常了起来,似乎是敌人撤走了。
“就是说敌人绕到这里来寻仇了!”卿墨又是一箭射出,被人躲过,箭扎进树干,似乎与树干融为一体,拔都拔不出来。
“小心,有厉害的人在我们旁边……”卿墨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一柄大刀带着死亡的气息向他脖子砍来,反射着冰冷的阳光晃眯了卿墨的眼,他急忙抽出自己的短刀,和短弓一齐交叉护在身前,试图架住那把大刀。
金铁交击声响起,卿墨的身体向后飞去,重重地撞在一棵树上,不省人事。
殷归和李拾慧也放下担架,不同的是殷归上前几步,拔出了他的长刀,李拾慧则是抱头躲在一旁枯萎的灌木后面,没有叶片的灌木完全挡不住李拾慧的身形,他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来!”殷归身上似乎有黑影晃动,那是浓郁到近乎实质的血煞杀气。
来人步子一顿,似乎被这气势震慑到了。
他身上的黑影明显要比殷归小一圈,在气势上就落了一截,但是他那一张像是被人摁在地上摩擦过的脸确实结结实实地吓到了殷归。
就是这一晃神的功夫,来人已经抢到殷归面前。那把刀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尖端传来空气被撕裂的尖锐鸣声。九个铜环绷得直直的,死命拉住刀身。
汗毛察觉到危险,一根根地竖起来,毛下的皮肤,被皮肤包裹的血肉,在血肉中纵横交错的经脉,支撑经脉和血肉的骨头,无一不感受到那一刀的凌冽,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它们全部分开。
刀刃距离殷归的脖子还有不到半尺的距离。
“铛!”长刀和九环刀相撞,火花迸溅,两人借着这一刀向后退去,保持在一个安全距离,随后开始转圈圈。
李拾慧见到两人开始绕圈,就拖着放卿幽的担架往卿墨那边靠。
这么明显的动作,想不被注意到反而是件难事。
来人几次想要绕过殷归,去直接攻击后面的人,但是就是绕不过殷归。或许能够攻击到后面的人,但出手的那一刻,也是死亡降临的那一刻。
僵持了一段时间,来人渐渐后退,消失在了殷归的视野中。
殷归却依然绷紧神经,直到来人的气息渐渐消失,他才长出一口气,盘腿坐在地上,调整自己纷乱的呼吸。
李拾慧则是掐了掐卿墨的人中,试图唤醒卿墨。
卿墨眉头紧锁,一张脸就像是一张揉成团后展开的纸一样扭曲,完全没有苏醒过来的意思。
“咋办啊……”李拾慧急得团团转。
“给……我……”像是梦中的呢喃声,轻轻地飘出,一阵寒风就能吹的无影无踪。
李拾慧还是听见了这道呢喃,凑到卿墨嘴边,却只听到喉咙深处传来压抑的低吼。
“给……我……”又是同样的呢喃,这次李拾慧才意识到是卿幽在说话。
“把卿墨,给你?”李拾慧一边说一边打着手势,生怕卿幽不理解。
卿幽看李拾慧这样也好笑,自己伤的是肚子,又不是脑袋,怎么会听不懂呢?
在卿幽的指示下,李拾慧将卿墨的脑袋放到卿幽胸口的位置,随后卿幽轻拍这卿墨的脑袋,抚摸着他的脸颊,目光如水,就像是在看一个婴儿一样……
在卿幽的安抚下,卿墨很快就平静下来。
卿墨放松后,卿幽也停下了抚摸,再看时,两人都睡着了。
“咋回事啊,这还没到晚上……怎么办啊!”李拾慧着急地转圈圈,这担架也抬不了两个人啊!
“就地休息,轮流值夜,你前半夜,我后半夜。”殷归不知道什么时候完成了调息,左手拎着一只兔子,右臂抱着一捆柴火。
一缕青烟在林中升起,在这小火堆边上的是灰头土脸的李拾慧。
殷归把打火石留给李拾慧后,就不知道跑哪去了,李拾慧弄了半天,把打火石都磨小了一圈,才堪堪把火生起来。
“咦?你就把火生起来了?”殷归又抱了一大堆柴回来,同时还有一些枯黄的草。
“搭个简单的庇护,不然冷风一吹,火灭还是小事,那两可是会死的。”说着,殷归把小火堆往卿墨和卿幽那边挪了挪。
“灭了!灭了!”李拾慧大叫到,就见殷归拿出一些干草,往那发红的木柴上松散地堆着,不一会儿就有火苗窜起,随后又迅速地消失。
“看到没?所以你急什么,而且,直接在地面上生火是最蠢的!”殷归随口训斥到,“好好看着!真是的,跟着卿墨在山里面鬼混十多年,啥都不知道!”
李拾慧闭口不言,专心看着殷归的示范。
很快,一个简单的防风庇护所就搭建完成。
“看着点火,不要添柴过猛,也不要让火熄灭了。有危险直接叫醒我,不要晚上一个人偷跑!”殷归说完,躺下睡着了。
与他那庞大的体型相违和的是,他睡觉很安静,除了均匀的呼吸声,没有一丝杂音。
李拾慧盯着那团跳跃着的火,眼睛被灼的眯起来。
脑中的思绪似乎被这团火挑动起来,却是越理越乱。
“哎!当初就不该脑袋发热偷偷跟过来看他们干啥……不对,我之前不是向方寸寺的方向飞的吗……就算迷路也不会迷路到这种程度吧……”只觉得思绪越理越乱的李拾慧索性放弃了思考,于是,那一团火就占据了他思维的全部,把他的杂念烧了给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