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一名额间贴着血字黄符的白纱道姑在一连串“长篇大论”后,不禁也为自己刚刚所说的虎狼之词羞红了脸。
按照她在凡间的年纪,已经是个四十岁的老阿姨了。
没想到居然会有一天得在一个十几岁毛都可能没长齐的小辈门前,换上这种装束,叫着这种不堪入耳、令任何人都害臊的骚话。
若是让外人知道,她都没脸活了。
白纱道姑在内心忿忿腹诽。
但她今夜又不得不这么做,她对此也是毫无办法,毕竟她现在也是身不由己。
前几月,佛教入国,且有魏国公在背后推动。
当今国王年事已高,不久将会仙逝。浑浑噩噩之年面对去年太子被废、太子之位空悬致四子夺嫡一事已经心力交猝。根本再无精力与魄力去管这从大周,宗主国而来的外事。
所以,她们本土宗教白林鹤观也只得亲自动手。
今夜,她假扮莲仙假意献身,也是受到师太的指令,必须得在这位协助破案的唐家公子旁边吹耳边风。
然后再由他吹进唐家那位真正话事人、办案人,唐烟凌的耳朵里。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让那位莲仙亲自动手,都是因为前夜她那宁死不屈的精神害自己根本无法驱使。
也害得自己现在变成这幅骚里骚气的模样在这夜里**。
可恶!等这件事办完,回去复命以后,一定得找个时间再来好好教训教训她!我看她能死几次!
白纱道姑在心里幽怨结束,便在门外安静等候屋内的唐夜晨给她开门,等待施展白色幻符将其拉入幻境的机会。
屋内。
靠在床上的唐夜晨在听完屋外来者所说的话以后,疑惑地下意识瞥了站在屋子中间的南琯月雪一眼。
这人方才跟他说话时自称朕,而且言语间的冷傲也很符合他当日在春香楼互怼的气质。
不出意外,屋内应该是真,屋外才是假的。
毕竟屋外语气都是根据前夜他对白袍道姑以牙还牙,而白袍道姑因被误认为莲仙而不敢还手、低三下四的态度来说的。
只是,现在如果他当面揭穿外面假莲仙的真面目,反而可能对他们唐家几乎无利。
甚至不出几日,她们白林鹤观也可能会利用上界上仙的威势将南琯月雪弄走,使南琯月雪继续遭到更多迫害。
他们唐家还会因听过这白袍道姑的孟浪之语与戳穿其真面目,致使她们这注重贞洁的全真派恼羞成怒。
他们唐家随之又和白林鹤观结下了梁子,使唐家今后境况落到多面对敌,孤立无援之势。
眼下还是劝说南琯月雪一起将计就计,并从中伺机牟利,才是上上之策。
片刻,经过内心一番权衡利弊,唐夜晨坐在床上缓缓将左手伸进被褥,摸了摸一下姜月小脑袋,安抚了几分。
然后便小心翼翼地起身,将微开一角的床幔完全关闭,穿鞋快步走至南琯月雪身旁轻声说道:
“南琯姑娘,本公子已经看出外面那个**的莲仙是假扮的,所以你无需担心现在向我如何解释。”
“而且,再以你的才思敏捷,也应该明白现在时间紧迫,不用我再向你解释现今唐家与你一同所处的处境了,对吧?”
“嗯。”南琯月雪颔首低眉,以作应答。
“那么现在我们赶快要做的就是你先躲进浴桶,我拿上外衫为你遮上。”
“然后将计就计,将其骗进来,给她玩个花的,让她蒙上眼睛,你再趁机回屋,明白了吗?”
唐夜晨对南琯月雪讲出自己的计划道。
“……”南琯月雪闻言,默不作声沉思片晌,抿了抿诱人的朱唇。
想到唐烟凌此时就躲在被褥里,有她在,即便唐夜晨一人与那白袍道姑近距离相处也应该不会出什么大的状况,檀口微张答应道:“朕明白了。”
“但是有一点,你可得给朕记住。”话至此处,南琯月雪整个人突然变得正颜厉色。
“嗯,你放心,本公子会记得小心行事的。”
因时间紧迫,唐夜晨未等南琯月雪郑重说完就直接帮其说出了她的下半句话。
岂料南琯月雪螓首与优美雪白的鹅颈微微摇晃,否定道:
“不!朕只是想让你记得,朕待会对你们将要在房间里所行一事很好奇,记得明日有空独自一人来朕的房间讲讲。”
到时候,她再将前夜与今夜的出手相救之恩一并归还。南琯月雪在心底又补充道。
“……”
南琯月雪话音刚落,唐夜晨的心里就已经开始“咔咔”崩裂,明白自己刚刚下头了。
须臾,唐夜晨与南琯月雪商量对策结束,南琯月雪就提起白皙纤长的玉腿,在唐夜晨的扶持下轻轻迈上浴桶旁边的桌椅,抓着桶边缓缓沉入浴桶之中。
唐夜晨也按照计划拿出两件外衫一件搭着浴桶外延侧斜盖上,为南琯月雪留出呼吸空间,一件遮住剩余水面,将南琯月雪完全遮掩起来。
随后南琯月雪躲藏完毕,唐夜晨也像按之前那般小心谨慎,先从窗纸小孔查看。
看到门外道姑月白薄纱透如蝉翼,虽没有携带利器的可能,但可能携带纸符自保。
方隔着两步撩开门板,打开屋门迎接。
吱呀——
屋门再次开启。
贴着血字黄符的白纱道姑刚想从袖中趁机撩出幻符贴在唐夜晨脑门,却在见到唐夜晨竟然离她离得这么远。
今夜只带纸符没带铁链无法硬来的她只好暂时作罢。
她勾起嘴角,强迫自己僵硬地对唐夜晨媚笑道:“唐公子,靠我近一点,好吗?我现在就非常想要~”
嗯?
见到眼前白袍道姑如此主动,唐夜晨担心可能有诈。
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双方都在设计,那就看谁更高一筹。
“好,好!”
唐夜晨立即装作终于如愿以偿的模样喜不自胜地答应道,顺势又以主人的身份借机提出要求,让其不好拒绝。
“但是现在,你得先把眼睛闭上,我指挥你入座,蒙上眼睛,再来让你享受人间极乐。”
“这……”白袍道姑闻声,顿时愣住,如此这般,失去视线的她根本无法将幻符准确贴在唐夜晨脑门上。
顷刻她不得不立即推辞道:“可这样,开着门又着蒙眼实在太不雅了,太羞姐姐了。”
“可本公子就喜欢俗的,害羞的!怎么办?”唐夜晨连忙装作笑意消失的模样,拒绝道,“毕竟本公子近日春香楼陪艺妓共枕多了,雅过敏。”
“这……好吧。”
白袍道姑见唐夜晨的笑意戛然消失,碍于是自个送上门的,不听主人的安排就会使其失意难过,根本听不下她的耳边风,无奈答应。
此刻,白袍道姑只得闭上双眼,让唐夜晨指挥她入座,蒙上眼睛,伺机而动。
“唐公子,那接下来呢?”白袍道姑入座之后便尽量挤出娇媚的姿态,为接下来贴符“铺路”,问道,“既然方才唐公子想要俗点,现在也是时候该摸摸我、亲亲我了吧?”
“嗯,等我倒计时,三,二!”唐夜晨一边迈开步子,一边开始倒数。
“我来了!”
哗啦——
一瓢水突然被唐夜晨泼到了白袍道姑身上。
白袍道姑瞬间吓得从座位惊起,连摘下蒙眼黑布都顾不上就被吓得到处边跑边叫,认为自己被泼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须臾,喊叫一会儿后的白袍道姑发现自己居然去安然无恙后,这才想到摘下黑布,尽量强压愤怒对唐夜晨叫道:
“公子!你在做什么!”
“俗的啊!现在你不是湿身了吗?”唐夜晨装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色眯眯地盯着她。
“你……”白袍道姑咬牙切齿,但还是无奈挤出笑容回应道,“你做得还真好!”
接着又只好强迫自己顺势做出搔首弄姿的姿态,对唐夜晨诱惑道:“那公子,觉得我现在好看吗?接下来呢?”
“嗯……”
唐夜晨顿了顿,低头瞟了地板一眼。
屋内地板已到处全是道姑惊慌跑路的水渍,待会南琯月雪湿身偷偷撤出时留下的水渍就不会遭到怀疑。
屋外有风,待会滴落在外面的水渍也会几息就干,正好完全削去踪迹。
接下来……
“接下来我还想要你继续蒙眼。”唐夜晨笑着要求道。
“还要蒙眼?!不不不!我不要了!不要蒙眼了!”白袍道姑吓得急忙挥手拒绝。
“没事,莲仙姐姐你别怕。毕竟你已经湿完全身了,我是不会再向你泼水了。现在你只需要安静地坐在那,等我对你动手动脚就好了。”唐夜晨温柔地哄骗道。
“这......好吧,记得赶快过来低头亲我。”白袍道姑顿了一下,为接下来的计划忍气回复道。
而且,好在白色幻符防水,她还有退路,白袍道姑再次蒙上眼,伺机而动。
半晌。
南琯月雪就按照方才计划离开了唐夜晨的厢房,回到了自己屋内。
而唐夜晨也在见到南琯月雪安然离去后,便开始实施自己的第二个计划。
“这位莲仙姐姐,唉,本公子突然又不想做那种事了。”
唐夜晨说完,立时装出一副突然想到什么心事,再没心思沉迷爱欲的的样子。
“嗯?”白袍道姑听闻,顿时心里火冒三丈,毕竟她刚刚已经付出了这么多!
但依旧还是得为完成师太的命令面带微笑着安慰道:“这是为什么呀?能跟姐姐我说说吗?”
“唉,就是本公子今日在公堂上夸下海口,要协助处理本县此次的妖凶大案,却在验尸时发现此案居然有佛家参与的迹象。”
“佛家参与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