戛然间,感觉情势有些不妙的鲁初雪当即后跳一步,吱声道:
“这位老哥!伞!我我我就直接丢给你了哈,你你你就自己一个人撑着吧!”
说完,鲁初雪就丢掉碍手的油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全速冲刺,窜回了酒馆内。
酒馆门前,鲁初雪两脚刚大步迈入门槛,大气还不来不及喘,就匆忙指着店家大声嚷嚷道:
“店,店家!快,快关门!”
“有,有一具行尸要往这里冲过来了!”
“行尸?!”
众人闻声,吓得立马转头而视。
看着眼前鲁初雪衣衫全湿,气喘如牛。
又瞧了瞧远边街道一名男子在远处大雨中倒地不起,身边只丢了只半张开的油伞后,便顿然明白当时情况,哄堂大笑起来:
“哈哈哈!这位公子,你说出“行尸”这种如此天方夜谭的话,确定不是因方才我们鄙夷你一事怀恨在心,想要整我们?”
“我们这虽然只是一群平常大字不识几个的老百姓,但脑子还是灵光的。去年洪灾的阴气到今年酷夏早就被晒得所剩无几,散得差不多了,我们不会上你的当。”
而一旁店家见这边有情况发生,过来询问情况后也立时出声帮衬道:
“是啊,这位公子。我们酒馆骤雨依旧开门营业,既是为了行客避雨有处,做着一件方便大家的善事,也是趁时做着点骤雨微凉寒人躯,酒馆温酒暖人心的生意啊。”
“你方才此言一出,岂不是坑害了我们这酒馆的生意与各位情急之下到处寻地避雨的客人吗?”
“是啊,是啊。这位公子,你可不能仗着家财万贯,就做出这么不地道的事情来哦!”
“若是真想我们看得起你,就赶快再去那把那位摔在地上的老哥给扶起来,拉到这寻人帮忙治治伤。”
众人再次出声鄙夷道。
同时,唐夜晨在老者摊前先将生米煮成熟饭,付了二十两保证老人家跟他买卖不会亏钱,就拉着姜月循声去探明情况。
远处,街道上,一名男子摔倒地上、脸与背同向,在酒馆众人质问、鄙夷鲁初雪时,骤然全身开始诡异地颤动,四肢古怪地“啪啪”猛烈拍打着积留雨水地板,似乎受到什么东西的指引,准备再次苏醒。
啪——
转瞬间地板两波水浪四溅,摔在地上的男子一个双掌撑地,直立而起,歪着脑袋,顿然朝酒馆内发疯似的大步冲去。
唐夜晨与姜月望着前方大雨倾盆,雨水如幕般连片而坠使的街道,街景十分模糊。
在眯着眼,细看了一瞬,方才隐看到远边一名男子在雨中隐隐约约的身影。
直到那名男子跑到距离酒馆大门仅剩不到十丈,两人方才从雨幕中发现其跑步姿势真的诡异骇人,不得不立时也惊忧起来。
顷刻,两人便暂时放下之前对鲁初雪成见,急忙开口郑重向他问道:
“鲁初雪!你之前贴近那个男子时,看到了什么?!”
“我?我,我看到那人的头古怪地扭到背来!霎时吓,吓了我了一大跳!然后就奋不顾身地跑回来警醒你们了!”
好不容易从方才大雨中冲刺喘过点气,鲁初雪弯着腰,听见终于有人似乎肯站在他这边,立即喘声回应道。
“而且,你是不是看到那人即便如此脸上带着笑容?”
“额……是,是啊!”鲁初雪顿了一息,回想了之前那一瞬恐怖的对视立马答道。
“!”唐夜晨听闻霎时心中一束惊雷闪过,急忙转目再往街上比对一看。
那名冲向酒馆、身影容貌越发清晰的男子确实不仅脸朝背后,而且身后竟然还多了一群与他动作一模一样的男子。
此时此刻,更加触目惊心,心急如燎地向店家大声吼道:
“店家!在下是唐家唐夜晨,是协助稽查近日妖凶害人一案的唐大公子!”
“方才这位鲁公子所言确实与在下当日验尸时,群尸扭头一笑的死状无半点差异!”
“不信你们看!”
“呃???”
众人听见眼前劝说者摆明自己官方身份,心里半信半疑相信地转头一看。
一群面无血色、张牙舞爪、扭头的男子正朝他们疾速奔来。
霎时众人脸色一白,立马吓得魂飞魄散,慌了神地乌泱泱冲上二楼保命。
此刻,见到现在只得靠自己和姜月出手关门,唐夜晨立时右臂一摆,当即抓住了其中想要与众人一齐逃跑的店家,将他定在身旁,紧急大吼道:
“门板在哪!”
“门,门板在里屋!”
“那快给我去拿!我和姜月来挡住他们!”
“是是是。”
被行尸吓得全身哆嗦、脊背发凉的店家闻言,走一步撞一桌地踉跄跑去里屋,惊恐万状地将里边挡板胡乱丢出,然后就立时将屋门关拢。
“靠!”
见到挡板被丢得到处横七竖八的一幕,情急之下唐夜晨不由碎了一句粗口,赶忙出手冲去抓取。
与此同时,为了能帮唐夜晨争取关上门板时间的姜月望了一眼自己白嫩嫩的小手,瞬时将腰间长鞭抽出。
右手死命紧攥鞭尾,“刷”地一下往下一滑,掌心登时被粗绳划破一道血口,鞭尾沾满了凝聚纯阳罡气的精血。
然后站在门前挥动着长鞭,鞭鞭生风,不停蓄力,直到那名冲在最前边的行尸进入攻击范围,就猛得一甩,长鞭呼呼撕开风劲,眨眼间将那只跑过来的行尸直接拦腰鞭断,脏器四溅,两段身子被鞭到更远一边。
只是,那名被拦腰截断的行尸倒下后上半身依旧带着笑容,不顾身上黑漆漆的阴气被纯阳精血猛地驱散,双手仍旧扒拉着地板,向酒馆卖力爬去。
唐夜晨见状,想起不枉他之前熬夜所看过的丧尸片,连忙大声对姜月提醒道:
“姜月!打他头!把他们的头都去掉就对了!”
“哦哦哦!”
得到唐夜晨提醒的姜月立即挥使着长鞭,修改鞭尾在空中挥舞的高度,眨眼便将即将靠近酒馆的两名行尸鞭断了脖颈。
脑袋“咚咚”地坠落一地。
而眼前没了脑袋的行尸如唐夜晨所想的那样,戛然倒在地上,没在动弹。
正当两人都觉得方法可行能暂且拖延到将酒馆门板完全插上时,几道奇怪钟鸣将嘈杂的暴雨声阵阵破开,声声清澈入耳传来。
地上原本去头后不再动弹的行尸在听到此道钟鸣之后竟又再次猛烈颤动。
接着便奇迹地再次恢复行动能力,向酒馆内爬去。
“额???”
见到眼前不按正常套路去头就死的行尸,唐夜晨惊疑了一瞬,只好催使自己全身上下肌肉,更加卖力地安插门板,并顺带对乌泱泱挤在二楼、胆却如鼠的酒客聚气一吼:
“都不要命啦?!”
“还不快过来帮忙!”
“要不然待会大家谁都别想活!”
霎时,听见唐夜晨吼叫的一众酒客心中有愧,其中几个排在楼梯最前面、自知若是那群行尸真冲进酒馆,那一定先死的是自己的几名男子慌慌张张立马冲下楼梯,过去帮忙。
半晌,在一群人通力合作下,终于将门板安插完毕,剩余在二楼的酒客在见到当下情况不再那么惊险后,也顿时缓过了神,一齐将酒馆内能办得动的重物抵在门板。
半刻,诸事皆休,唐夜晨与姜月陪着馆内众酒客松了一口气。
然后,为了避免安全屋有所缺漏,唐夜晨便让姜月长鞭破门,他亲自将那名躲起来的店家抓过身前质问道:
“除了大门以外,还有何处可以让这些行尸摸进酒馆的地方?”
“没,应该没了。”被一把抓至到一楼大堂、吓得战战兢兢的店家支支吾吾地回应道:
“除,除非它们能像人一样上树,从,从酒馆后方那棵歪脖子桂花树那爬到酒馆二楼赏月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