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体崩裂后,季熙和清秋便朝着山谷中落去。虽然清秋在这个过程中一直在乱叫,让季熙觉得很烦。但是季熙还是把清秋紧紧护在怀里,让自己的身体垫在清秋下面。
不知怎么回事,季熙忽然想到。如果是凤皇和清秋一起掉下来的话,凤皇应该也会这样保护清秋吧。但如果是自己和凤皇一起掉下来呢?凤皇会保护自己吗?或许到时候,凤皇会把自己当踏板,试图跳上去。而自己则会把凤皇拽下来。反正自己已经是尸体了,不用在乎摔死不摔死的问题。而凤皇作为目摄魂,身体本来就结实,就算被自己拽下来最多就是摔断腿。
虽然在理性层面思考,这样的局面或许最可能在自己和凤皇之间发生。尽管自己不需要,但是一想到凤皇不会保护自己,季熙就忽然变得干什么都没有心情。甚至在摔落的过程中,季熙都没有用法术飞起来,避免直接坠落到地面的结果。
在季熙怀里的清秋却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情绪忽然低落下来,只是看到季熙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种“人间不值得,摔死拉到”的表情。清秋大叫道:
“先生!你怎么了,先生!我们在掉下去,快点想个办法啊!”
但是季熙的心思却完全不在清秋这边,只是很敷衍地应了一声:
“哦。”
这反而让清秋感觉更加崩溃,大喊道:
“什么叫‘哦’啊!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不要在这个时候消沉,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你再消沉啊,先生!”
季熙这才把视线稍微挪到了清秋的脸上,面无表情地说道:
“别吵,会被狍鸮发现的。”
听到这话,清秋立刻把嘴巴紧紧闭上,一种想说什么,甚至是想哭但却不得不憋着的样子。而季熙则是把头扭向一旁,叹了口气,说道:
“唉,以后是不是应该对凤皇稍微好一点?”
但刚一说完,季熙就露出了些许不甘的表情,说道:
“啧,要不还是算了?”
听到季熙在这种时候还在纠结这种事情,清秋真的是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说道:
“先生,这个时候就不要想这种……”
还没等这句话说完,清秋就立刻大叫起来:
“河!河!要掉到河里去……”
上一句话是清秋自己没说完,而这一句话则是清秋没办法说完了。因为他和季熙已经掉进河水里了。
在水里的清秋努力游出水面,在湍急的河水里先保持自己不会被随便冲走。确保自己不会被淹死之后,清秋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季熙。找了好半天,他才看到季熙从水里浮了上来,还是一脸随便发生什么事情都跟自己无关的表情。
尽管季熙现在的状态让清秋很想骂人,但好歹刚刚自己也算是被季熙救了一命。毕竟,如果不是因为季熙垫在自己的身体下面,从那么高的地方摔到水面上,清秋自己怕不是要摔成肉饼。所以清秋还是努力朝季熙的方向游过去,起码要把他一起拖到岸上。虽然清秋也不知道自己拉着一个个头比自己还高的人能不能成功游到岸上,但怎么说也得先试试。
不过,还没等清秋游到季熙身边,在水流的推动下迎头撞到了河里的一块石头上。因为水流的流速极快,所以这一下看上去就很痛。而且看样子季熙也的确很疼,毕竟他已经双手抱着头,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了。
不过好在这么撞一下,季熙也稍微正常起来了。撞击带来的疼痛稍微褪去之后,季熙便打起精神,把清秋一起带到了最近的岸边。虽然已经不知道被冲到什么地方去了,但对于清秋来说,能上岸就比什么都好。
上岸之后,清秋先是把自己衣服中的水挤了出来。然后他就看到,季熙正站在自己前面,双手向两侧伸开。很明显,意思是让自己去帮他把衣服中的水拧干。
“唉,”清秋叹了口气,朝季熙走过去,一边给季熙拧干衣服一边说道:
“看样子怪物没有跟过来啊。不过慕容先生到什么地方去了?”
季熙扭头看向远处自己掉下来的地方,同时回答道:
“不知道。虽然能感觉得彩影和凤凰在一起,但完全不知道他们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清秋眨了眨眼,问道:
“先生怎么知道彩影和慕容先生在一起的?”
季熙挥了挥自己的左手,用说教的语气说道:
“因为彩影的本体就是我的左手。虽然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但他和我的意识是相通的。好像那个叫契㼌的大家伙在他们附近寻找他们,但并没有找到。毕竟体型差那么大,找起来太费劲了。”
清秋听完这个解释之后,不置可否,只是扭头朝远处看去。这时他才发现,在不远处的树上好像都挂着什么东西。清秋看着那些东西,有些好奇。而季熙也注意到了清秋所看的方向,然后说道:
“去看看吧。反正也不知道凤皇他们在哪里。”
清秋走到靠近那些枯树的地方,忽然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粘粘的东西。只是月光不够亮,而且那东西有黑乎乎的,所以根本看不清那是什么。只是,那些东西有一股腥臭味。发现那些奇怪粘稠液体的不仅只有清秋,还有季熙。虽然对于这些粘稠的液体,季熙有些推断,但却难以相信自己的猜测,总感觉这种东西不应该在这里有这么多。
等两人走到树下,他们才看清那缠在树上的东西是什么。看着那些东西,尽管还隔着一层夜色的朦胧,但还是让清秋开始作呕,勉力维持着自己的声音,说道:
“先生,这、这是……呕……这不会是内脏吧?”
季熙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不远处堆着的一些骷髅,说道:
“嗯,而且大概还是人的内脏。看来这附近是某个妖兽的老巢。”
远处那些骷髅有些还带着皮肉,甚至有几个的头顶上还残留有头发。几只蛆虫在那些血肉之间爬来爬去。而在近处的树上,不仅挂着不少内脏,上面更是沾着已经凝固发黑的血块。至于刚刚两个人在地上踩到的粘稠液体,应该就是已经腐臭的血液。
清秋用手捂着嘴,尽力不让自己吐出来,说道:
“呕、那先生,我们快……呕、呕……快离开这里吧。”
可是清秋的话音刚落,从枯木林的深处就传来一个声音:
“好不容易来一趟,别忙着走啊。”
顺着声音望去,一个人,之上看上去是一个人的生物正朝季熙和清秋这边走来。季熙立刻警觉起来,做好随时进入战斗状态的准备,直到那个人走进。只是那人走近之后,对方和季熙的脸上都闪过了惊愕的神情。
那个人之所以惊愕,是因为发现季熙并不是活人。而季熙的惊讶则是因为发现对方竟然是活人。但是那活人又绝对不是正常人,因为季熙很明显的感觉到,那人的体内有一颗容量极大的内丹。
在两个人互相察觉到对方的异样之前,那个人似乎一直以一种审视猎物的态度观察着季熙和清秋。但片刻的惊愕之后,那人却换上相对客气的语气说道:
“啊,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贵客啊。刚刚失礼了。在下潞氏,名婴儿。”
那个自称潞婴儿的人把右手抚在胸口,微微鞠了一躬。但是听到潞婴儿这个名字之后,季熙却愣在了原地。因为这个名字他听说过。
一千多年前,周平王东迁之后,在并州一带出现了大量戎狄部落。其中最为强大的几个戎狄部落中,有一个叫做潞氏戎,而其国君的名字就是婴儿。虽然潞氏戎最后被晋国击败,但潞婴儿却下落不明。
看到季熙愣神的反应,潞婴儿一扬眉毛,脸上稍微露出些不悦的神色,说道:
“怎么?互相报上姓名不是基本的礼节吗?”
“啊!”
季熙这才缓过神来,用同样的礼节回礼道:
“抱歉。在下萧姓,字季熙。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在史书中记载的人物,有些惊讶。”
潞婴儿这才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
“啊,对了。我在这山里也有几百上千年了吧。会成为历史书中的人名也正常。不过没想到,我这么个蛮夷君主的名字竟然也能留下来。”
“呃,”季熙稍微犹豫了一下,说道:
“冒昧一问,你是一直从那个年代活到现在的吗?虽然很难以置信,但我感觉不到死灵的气息。”
潞婴儿倒没觉得这有什么冒昧的,毕竟这也算是很正常的一问。他只是简单地回答道:
“我是一直活到现在的。”
季熙轻笑了一下。因为对方既然是活着的,那么就不会出现和智瑶尸战斗时候的情况,自己的一切攻击都被对方吸收。这样一来,季熙就有可能把对方的内丹抢下,给凤皇用。不过表面上季熙还是要很和气地说道:
“果然是这样啊。前几天我还遇到了另外一个晋国的历史人物,但那家伙已经变成了由石块组成的怪物了。”
这一说让潞婴儿稍微有了些兴趣,问道:
“晋国人?是谁啊?说不定我还认识。毕竟和晋国打了几十年交道。”
季熙则摇了摇头,说道:
“你大概不认识。那家伙出生在你之后两百多年,是晋国后期新兴的贵族。”
“后期?”
潞婴儿似乎找到了很有趣的字眼,说道:
“既然说是后期,那是不是晋国已经被灭了?真有趣!这样吧,你要不要来我的住处好好聊聊?我想知道在我进入这座山里之后,外面发生的事情。”
季熙也爽快地点了点头,说道:
“好啊,我们一起聊聊吧。我也想知道一些关于这座山的事情。”
潞婴儿做了个请的手势,便转身给季熙带路。季熙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了上去。清秋一开始还想劝劝季熙,毕竟这里面看上去阴森诡异,自己完全不想进去。但是还没等自己说话,名为潞婴儿的陌生人和季熙就已经走远了。清秋没有办法,只能跟了上去。
踩着一地的血肉,三个人最终来到了一个洞穴。刚一靠近洞穴,季熙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嘈杂的人声。潞婴儿则是适时地解释道:
“我抓了一些误入山里的人,留着慢慢吃的。那些家伙有些吵,请不要在意。”
季熙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进入到山洞里之后,季熙和清秋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家具,桌椅板凳一应俱全,只不过都是用石头做成的。而在更深处,季熙看到一个类似牢门的东西,而里面或坐着或站着好多人。
潞婴儿指了指石桌和石凳,说道:
虽然知道你们周人都不习惯做凳子,但也没有做点能给你准备,就稍微将就一下吧。”
季熙笑着走到石凳旁,说道:
“没什么习不习惯的,最近中原地区也开始有人坐凳子了,虽然不多罢了。还有,周已经是历史了,现在应该说是汉人。”
季熙说着,和潞婴儿一起做到石桌旁。而清秋则站在季熙身后,显得很是局促。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基本上就是潞婴儿询问季熙有关他消失之后的历史。不过在三家分晋之后,潞婴儿就显得兴趣缺缺了。毕竟晋国算是他的仇人,也是他最关注的存在。之后的历史潞婴儿没有详细问,季熙也只是一带而过。只是听到司马炎之后,天子又开始自称晋朝,这让潞婴儿感到十分不悦。
说到最后,季熙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你问了这么多问题,也该让我问几个问题了吧?”
潞婴儿端起桌子上的石杯,一口喝掉里面的人血。其实潞婴儿也给季熙准备了一杯,只是相比于里面的人血,季熙更想吃掉整个杯子。毕竟虽然那杯子不是玉,但也是上乘的石料。
当潞婴儿把杯子放回桌上之后,这才开口说道:
“当然。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就好。不过我在这种闭塞的地方活了近千年,应该没有什么值得问的才对。”
季熙轻笑一下,说道:
“那可不一定。我要问的,就是跟这里有关的问题。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季熙话音落定后,潞婴儿盯着季熙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忽然嗤笑起来,说道:
“听上去你好像是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就直接跑进这座山里来了?难不成你现在是迷路了?”
潞婴儿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然后用略带戏谑的语气说道:
“嗯,我想想啊。我记得我那个时候,这座山是叫稍咸……不,好像是少仙山?”
“你是想说少咸山吗?这里到现在也叫少咸山。”
季熙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说道: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诸怀、契㼌,还有狍鸮,这种异兽为什么会在这里?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潞婴儿张开嘴,稍微顿了一下,然后才说道:
“原来你已经见过那三个家伙了。呵,遇到过那三个家伙还能活着走到这里,看来你很强啊。”
季熙并没有被潞婴儿的风凉话带偏话题,而是再一次强调自己的问题:
“所以,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潞婴儿也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说道: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听到这话,季熙的眉头一皱,一脸不相信的表情说道:
“你也不知道?你在这里活了一千年,你……”
还没等季熙说完,潞婴儿就打断他道:
“就算是这样,我还是不知道。不要说我了,就算是诸怀那几个家伙也不知道。这座山就像是那些家伙的牢笼,无法离开,甚至不知道它们是如何进来的。”
季熙立刻追问道:
“你是说只是你不知道它们如何出现在这里,还是连它们自己都不知道?”
潞婴儿做了个深呼吸,说道:
“连它们也不知道。据他们说,在很久之前,它们本来是生活在其他不同的地方。但是因为某种原因,它们出现在了这里。而且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无一不是出于昏迷状态,而在来到这里之前的一段记忆也消失不见了。甚至连它们自己是如何昏过去的都不记得了。”
潞婴儿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季熙则在这个时候发言道:
“这听上去好像是故意不让它们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潞婴儿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有相同的推测。季熙则陷入了短暂的思考中。只不过季熙再怎么思考也不会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只好先暂时放下这个问题,转而问道:
“那你刚才还说,诸怀、契㼌和狍鸮它们无法离开这里?”
“是的,无法离开。”说到这里,潞婴儿指了指给季熙准备的那杯人血,问道:
“你不尝尝吗?”
季熙摇了摇头,说道:
“不了,我更喜欢吃玉石。”
听到这话,潞婴儿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颇为玩味的表情,似乎也是觉得吃玉石的习惯有些奇怪,但还是说道:
“吃玉石吗?你稍微等一下,那群人或许有带着玉石的人。”
说完,潞婴儿就朝洞穴深处的那个石牢走去。他环视了一下石牢里的人,说道:
“你们,谁有玉石就交出来。”
但是石牢里的人却没有人回应他。看到这些人都不肯配合自己,潞婴儿冷哼一声,说道:
“现在你们谁把身上的玉交出来,我会考虑最后再吃。如果有人不配合,我可是想试着吃刺身看看。”
此话一出,刚刚还没有任何反映的人,纷纷从身上掏出玉佩或别的什么玉制品,甚至还有一些看上去像是玉的东西。潞婴儿也懒得挑选,只是一股脑接下来,然后带着回到刚刚的石桌旁。他把那些东西放在石桌上靠近季熙的一侧后,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说道:
“那些家伙都不是什么达官显贵,没什么精致美玉。如果不嫌弃的话,就稍微吃点吧。”
季熙稍微谢过潞婴儿之后,问道:
“那些人都是你抓的?”
潞婴儿点了点头,说道:
“是啊。总会是不是有人从外面进来。不过他们的结局不是被契㼌那几个家伙吃掉,就是被我抓住,然后也是被吃掉。”
季熙拿起一块看上去还不错的玉佩,放在嘴里咬了下去,同时说道:
“如果说这些人没有被你们抓住的话,也是无法离开这座山的吗?”
这次潞婴儿则是摇了摇头,说道:
“那倒不是。虽然说契㼌它们无法离开,但普通人甚至其他生物都能随便离开。这也是这座山的特殊之处。这里就像为那些家伙特制的牢笼一样。而且这座山似乎还有着让其他生物远离的能力,这也是为什么外界从来没有组织人进来探索。但这种能力也并不是绝对的,所以才会有想那些家伙一样,误入这座山的倒霉蛋。”
“异兽的牢笼吗?”
季熙将第一块玉佩完全塞进嘴里咀嚼起来。这幅样子虽然身后的清秋已经看惯了,但是潞婴儿还是觉得有些无法理解。经过咀嚼的玉佩被吞下去之后,季熙才又说道:
“你和那些家伙被关在一起一千年,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吧。”
这是潞婴儿连续第二次摇头,他纠正道:
“不,我不是异兽,这座山也关不住我。”
季熙眉头一皱,问道:
“那你为什么不出去呢?难道这里有什么吸引你的东西吗?”
终于,潞婴儿达成了连续三次摇头,说道:
“只是我没有出去的理由罢了。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族人,他们都已经被晋国人杀了。曾经能被我称为家园的地方也被晋国所占领。但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我连复仇都做不到。既然如此,我离开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呢?”
“呃,”季熙犹豫了一下,好像是在斟酌用词,说道:
“既然这样的话,这千年的生命不是成为了一种折磨吗?那你为……”
潞婴儿已经猜到季熙要问什么了,于是打断季熙,说道: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没有选择死亡是吗?嗯姆,虽然活下去没有什么动力,但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让我去选择死亡。闲来无事抓几个人吃吃的日子虽然无意义,但还算开心。”
听到这样的回答,季熙不自觉笑了起来。他不是觉得潞婴儿的回答可笑,而是觉得自己会问出那样的问题很搞笑。毕竟自己也是在死后多活了将近两百年的人,在遇到凤凰之前,自己的生活也是无聊到和干脆死了没啥区别。而自己之所以没有选择彻底的死亡,也是因为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让自己这样做。天天嚼石头,逗自己手下的童子也挺开心的。
两个人忽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而首先打破沉默的是潞婴儿。他指着季熙身后的清秋,问道:
“从刚才开始我就想问了。那是你的应急食品吗?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把他留给我,当做见面礼吗?”
季熙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清秋,而现在清秋的脸上则是一副十分震惊的表情。看到季熙扭头看向自己,清秋则赶紧用眼神向季熙求救。但是季熙并没有回应清秋,转而问潞婴儿道:
“怎么?你打算现在就吃他吗?”
潞婴儿摇了摇头,说道:
“现在可吃不下。刚刚已经吃过了,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新鲜的人血可以喝。怎么?不想给吗?”
出乎清秋意料之外的是,季熙很干脆地说道:
“那倒没有。只是你应该也听过,周人有一句话,叫君子远庖厨。虽然爱吃肉,但是在看不得杀生的场面。”
潞婴儿则是笑着说道:
“放心放心,我会等你走后再吃的。”
说着,潞婴儿便起身,走到清秋面前,要把清秋也拉到那边的石牢里。尽管清秋不断地挣扎,还拼命喊着,希望季熙能来救自己。但是季熙只是坐在原地,一脸冷漠的样子,将另一块粗制劣造的玉佩放进嘴里。
清秋被锁紧石牢之后,潞婴儿走到季熙身旁,说道:
“对了,你是想离开这里的是吧?那我带你去跟契㼌那几个家伙说一声,别让他们为难你。我们一起生活了以前年了,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听到潞婴儿主动说要帮忙,季熙礼貌地笑着说道:
“既然这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请。”
说着,季熙站起身来,手伸向洞口,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潞婴儿和季熙便一前一后朝洞外走去。
走到洞口之后,潞婴儿伸了个懒腰,半是自言自语,半是对季熙说道:
“哎呀,真不知道那些家伙在哪。嗯,慢慢找……”
还没等潞婴儿说完,他的胸口便传来一阵剧痛。一只手已经穿透了潞婴儿的身体,而在那个手中则攥着潞婴儿的内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