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书被合上,聂维将它放回书架上。
书桌上残留着几滴快干掉的眼泪,聂维用手擦掉桌上的泪水,随后拭去自己眼角残留的泪水。
她轻轻地坐起身,随后躺到了床上。微风吹动着楼下的那棵老槐树,树叶的沙沙声如同单独为她奏响的催眠曲,聂维慢慢闭上眼睛,之后便快速睡着了。
第二天,晚。
一处废弃的炼钢厂内传来冰块碎掉的声音,紧接着,天空下起了暴雨。
少女紧握着自己的胸前的那片衣服,她紧盯着地上的异生体尸体,眼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泪水,也有可能是雨水透过房顶,滴到了聂维的脸上。
那只异生体长的像狼,冰锥深深地刺进了它的眼睛,或许已经将大脑贯穿。
血液如同泪水一般,从眼眶中流出。
厂房外,雨水流入下水道的声音,仿佛是在为那条红色的“小溪”配音,聂维对此感到一阵反胃。
这是一个多月以来,她杀死的第三只异生体。
第一只最为艰苦,但因为聂维的异能是可以升级的,之后便不再那么危险。
升级所需要的经验值似乎是以个体的强度来计算的,所以聂维现在的等级已经有九级,也只是受了些小伤,衣物则没有任何破损。
即便如此,她还是对这种事感到害怕,看到异生体的尸体还会感到反胃。
“明明前世是男生,但却还是这么害怕,真丢人……”聂维笑着自嘲道。
聂维扶着墙,衣服被雨水淋湿。她不管雨下的如何大,只是自己慢慢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她是灵魂穿越到这里的,不过她并不知道曾经的自己是否死亡。
她一直是一个人孤军奋战着,家里的成年人只有姐姐一个。父母似乎因为意外去世了,她并不知道这些事。
“有什么意义呢?前世的事情都不太记得了。”聂维站在家门口,右手握着门把手。
“姐姐肯定也在讨厌我吧,毕竟,是我把聂维的生命夺去了。”门开了,姐姐的房间里传来电子笔在数位板写画的声音。
“以前的名字,我都忘了,只记得前世的我是男性,还有一些爱好?”
聂维将散在前面的长发撩到背后,随后将换下的鞋放入鞋柜。
每当她回到家的时候,基本都会想这些事情,有事还会突然喘不过来气,躺在床上歇会儿后又恢复正常。
“今天又这么晚回来了,姐姐肯定也已经睡了吧?”
聂维站在鞋柜前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将校服换下,聂维虽然原本是男性,但她并没有对现在的身体表现出任何情感——如果非要说,那么便是愧疚以及痛苦。
“我有资格叫她姐姐吗?”如此想着,聂维躺在床上闭上了眼。
周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聂维照常去了学校。她和姐姐在同一所学校,所以一般都是两人结伴而行。
她们骑着一辆电动车,聂维坐在后座,她抱着身前那位绑着双马尾的女性。
这是两人为数不多的独处时间,所以她的姐姐总是会趁着这时候对聂维说一些话。无论是以前或是现在。
姐姐名叫严楠琪,是一个温柔的人,她对待现在的聂维如同亲妹妹一般。或许是因为没有其他亲人,严楠琪总是想要与聂维说上花。
“你现在有什么喜欢的事吗?”她的声音很轻,像是一根洁白的羽毛,轻轻地抚摸聂维的耳朵。
“没有,我忘记了好多事。”聂维低下头,轻声回复道。
“你很喜欢J国的轻小说对吗?”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上世纪的本国小说。”聂维像是来了兴趣,但却又突然闭上了嘴。
“聂维?”严楠琪向后看去,随后一滴雨滴到了她的鼻尖。
“下雨了……”
两人都不再说话,随着天空一声响雷,严楠琪突然加速,聂维侧坐着,她的长发随风飘动着,像极了恋爱漫画中的场景,只是这幅场景上的角色都是女生。
风凉丝丝的,她伸出手轻轻地搂住了姐姐的腰肢。
聂维看着严楠琪那随风飘动的发丝,十月的空气已经变得有一丝清凉,天空已经被乌云填满,不见一丝空隙,雨也随着雷声慢慢变大了。
聂维曾经喜欢下雨,她十分喜欢在那种天气的室内独处着睡觉,那声音解压而又放松。
课程是枯燥且乏味的,但聂维喜欢物理课,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过她的确喜欢看一些科幻类的小说。
事实上,她是听不进去课的,即使她再认真也学不进去。
所以她才会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而且她不想整天打打杀杀,只是三只异生体便已经够她受的了。
回家的路上,聂维看到当时杀掉异生体的地方被特警围住了,对外说是那里发现了抗战时期留下的武器。
但凡动点脑子都能想到,建工厂的时候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
还好,聂维已经将异生体的“核”取出来,如同珍珠一般,五颜六色的,但大多透明,大小不一,聂维拥有的“核”,最大的有鹅卵石大小,小的则像是玻璃弹球。
关于异生体的事情,普通人一般都不知道,只有那些政府高层才会知道,甚至可能还有专门应对异生体的部队。正在守着那里的那些“特警”应该就是。
夜里,屋外的不远处传来枪声,窗外下着暴雨,雨水落到房檐、落到地上的声音本应是助眠的,但聂维却因此失眠了一整夜。
枪声并没有什么,聂维住的地方楼层较低,可以清楚地听见雨水流入下隧道的声音,如同周一的夜晚,外面同样下着暴雨,一个异生体被她杀死,血水混杂着雨水流入下隧道。
聂维艰难地进入睡眠,一夜又因噩梦而惊醒许多次,那时的场景似乎就在她面前,久久无法忘记。每次醒来,她都只是将怀里的抱枕搂地更紧,再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着。
她似乎不再喜欢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