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维来的那天,是她的生日的后一天。
她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自己也绝对不是这副模样,但关于自己的事却想起甚少。
她只记得自己曾经是男性,八月二十五日是他的生日,刚满十六岁,以及自己的一些小爱好。而关于这幅身体,她什么也不知道。
毫无疑问,她穿越了,现在的身体是女性,镜子里的自己是一副少女模样,还留着及腰的白色长发,还有那如同游戏一般的视角:视角上方偏左有蓝红两个条,红色在上,最前端有HP的字样,蓝色前端则是MP;视角上方偏右写着LV.1;视角中心偏下,好像是物品栏。
她现在应该是在“自己”的房间,此时的她正穿着睡衣。
她推开门走了出去,第一眼便看见了一位绑着双马尾的白发美丽女性,此时的她正在阳台上浇着几朵白色的花,聂维并没有看轻那是什么花,只是觉得很美。
浇完花后,她原地放下了浇花用的喷壶,随后转过身,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
“聂维……?”
她突然愣住了,少女也已经明白,这是自己的名字,但似乎不是曾经的名字。
聂维还未来得及开口,眼前的双马尾女性便冲上去抱住了她。
“你终于出来了,我真的好害怕……”
一滴泪滴到了聂维的手上,她看着抱着自己的女性,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
紧接着,聂维慢慢地闭上了眼,倒在了她的怀里。
再次醒来时,聂维躺在一个满是白色的房间,她并没有失去人类世界的常识,所以她认出这里是哪。
转过头,记忆中的那位白发女性坐在她的左侧,双眼无神地盯着吊瓶发呆,眼角还有泪水流过的痕迹,时不时会揉揉眼,右手无意识地捏着自己的一丝头发,稍微有一点不是很重的黑眼圈。
聂维现在才真正认识到白发女性的模样:她身穿水手服样式的高中校服,裙子因为坐着而半过膝盖,上面还有一些不知是什么的污渍。而她的全身没有一处黑色毛发,瞳色是美丽的红色,眼睛大地恰到好处,头发虽然略显凌乱却依旧绑着双马尾,仿佛那双马尾才是她的标志而并非全身的白色。

聂维看了看表,现在的时间是九点,窗外是亮着的,她深吸一口气。
“早上好。”聂维微笑着,两只眼睛看着那位白发女性的脸。
白发女性的眼睛稍微睁大些,随后看向了聂维。
“辛苦了。”
“你没事就好……”女人抱住了聂维,眼眶中的泪水滴在聂维的眼角。
聂维还想说些什么,但耳边那均匀的呼吸声又让她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她就那样坐着,抱着聂维睡着了。
聂维慢慢地将放下,让她趴到床边。
她心想:“等醒来之后再说也不迟,审判晚这一会也没什么区别……”
她以为是因为自己害死了原本的聂维,但她并没有想过自己为何会住院。
原本的聂维服用过量安眠药自杀,而“他”则是趁着这时,因为某些原因穿越而来。
因为穿越与异能的原因,这修复了身体的损伤,但体内却还有残存的药物,这也便是聂维为什么会住院。
聂维并不知道这些事,她将一切责任都归为自己,不管这穿越是否为自愿,她还是将这并不存在的罪揽在自己身上。
“对不起,当你醒来知道这些事后,无论如何对待我,我都不会有怨言的。”
聂维叹了口气,随后望向窗外。外界似乎很热,但聂维所在的地方看不到楼下,她应该在很高的一层。
聂维站起身,想要到窗户边上看看。
聂维除了一些常识与一些似乎是她学过的知识外,她什么都不记得,所以她才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
还只是刚做起来,她的手便被拉住了,是那个白发女性的手。
“聂维,先等等,我来扶你。”说着,白发女性站起身,聂维又让她坐了下去。
“我不知道怎么说,可能我本来就不会说话吧。”聂维笑了笑,那脸上带着一丝自嘲的情感。
“说起来有些不可信,我并不是你认识的聂维。说实话我并不完全确定,我没有记忆,但唯独记得曾经的我是男性,我的生日,还有…我的一些爱好,以及一些习惯。”
聂维说着早已想好的台词,但即便如此,她说起来还是有些结巴。
“你服用了大量安眠药对吧?”她用着十分温柔的语气说着。
“我明白的,一整瓶药,刚拆封的,你全吃了下去,怎么可能会一晚上才奏效?就连医生都说这是神迹……”
“更何况你还留了一手……”她像是开玩笑似的,轻笑了一声,但声音却有些微微颤抖。双手捧起聂维的左手,聂维左手的手腕上有一道吓人的疤痕,很新,像是才愈合不久。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医生都说你能活着都已经是神迹了,就算是活着也是成为植物人,但你现在却坐在我的面前,与我说着话……”她握着聂维的左手,额头抵着聂维手背,虽然是微笑的表情,眼泪却已经滴到了床上,留下许多痕迹。
“你是聂维吗?”她向聂维投向祈求的目光,期望着她点点头,说自己就是她所熟悉的那个聂维。
“抱歉,我……”聂维抿了下嘴,随后低下头。
“不要道歉,求你了……”白发女性抓住聂维的衣服,身子靠到聂维的怀里,轻声抽泣着摇摇头。
聂维靠在床头板上,什么也不说,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着怀里的女人。
或许是因为身处医院,还在高层,附近的声音只剩下那轻声的抽泣。
“我的名字是严楠琪,你可以成为我的妹妹,我的聂维吗?”严楠琪抬起头,看着聂维的正脸,对她来说,那副模样显得熟悉却又陌生。
“你愿意的话。”聂维露出了微笑:“姐姐。”
两人对视,接着同时微笑起来,严楠琪的笑容是那么温柔,却又显得有些悲伤。
至于聂维,她正努力地不让自己流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