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其实只有两盆植物,一个是昙花,一个是插在水中的玫瑰,而那朵玫瑰早已凋谢死亡。
聂维站在阳台上,看着两朵花,眼神充满了好奇。
昙花正常的开放时间不会超过六小时,但阳台上的这朵昙花,自从它开放后,便没有再变过模样。
“因为昙花的开放时间很短,所以它的花语是永恒的瞬间。”
严楠琪走过来,向聂维解说。
“可我记得,我生日的后一天它便一直开着,都没有变过样子。”
“我也不知道,给专业的人看过了,并没有发现过任何问题。”
聂维微笑地看着那朵昙花,有些微微出神,她下意识地夸赞,却也只是说出了那最朴素的赞扬:
“很美。”
“有些像你。”
严楠琪看向聂维,露出她独有的白色的温柔的微笑。
聂维愣了一下,随后轻笑一声,并没有反驳。
不超过六小时的开放时间,洁白的花瓣,与聂维那。
聂维弯着腰注视着两朵花,她面无表情,像是在发呆。
严楠琪看向聂维,轻声笑了一下,随后转身,收起笑容,准备离去。
“姐姐,以后让我来照顾这两朵花吧。”
严楠琪愣了一下,轻轻地转过身,用一只手抚摸着聂维的肩膀,在聂维的注视下,她轻轻点了点头。
聂维再次低下头,这次她的目光指向了那朵枯萎的玫瑰。
严楠琪还在看着着聂维,之后顺着她的目光,严楠琪也看向了那朵玫瑰,脸上的表情也多了一丝忧郁。
“我能向你讲一下这朵玫瑰的故事吗?”
“嗯?”聂维抬起头,看向严楠琪,随后点了点头。
“这朵玫瑰花,最初是母亲送给父亲的,他们两人是双向奔赴,母亲给了父亲一朵美丽的玫瑰,它代表着爱情,父亲则给了母亲一个幸福的家庭。”
严楠琪将那朵玫瑰取出,轻轻地捧在手里。
“之后,便一直有一朵玫瑰花被插在这里,邻居们大多有文化,看着阳台上的那朵玫瑰,总说爸妈的爱情恒久不变,但谁都知道,那只是换的勤罢了。”
捧在严楠琪手心里的枯萎玫瑰掉下来一片花瓣,它随着窗外吹进来的微风,缓缓地落到聂维的脚下。
“二零一二年,我七岁的时候,父亲出意外事故走了,他的遗产很多,保险的赔偿也是一笔不小的金额,物质上来说,生活并没有那么难过。”
严楠琪将玫瑰重新插回瓶子,瓶子里的水托着玫瑰花杆,让它浮在水面上。狭窄的瓶口正好托着玫瑰,让它看起来再次美丽。
“虽然物质上没有什么,但母亲大受打击,她得了心理疾病,是因为我们她才没有倒下,但还是经常会精神恍惚。”
一阵稍强的风吹进物理,将插着玫瑰的玻璃瓶吹落到地上,接着又是巨大而清脆的响声,那瓶子摔碎了,玫瑰也摔在地上,花瓣散落一地。
“就在两年前,妈妈在高速公路上,因为心理问题,她一时间再次精神恍惚,撞在了岔路中间的护栏上,头撞破了,当场就死了。”
严楠琪忍着眼泪,蹲下来将花柄捡起,随后又无意识地捡着花瓣,再然后是地上的碎玻璃。
玻璃将她细嫩的手割伤,眼泪也因为突然的疼痛喷涌而出,严楠琪忘了手中的玻璃,她握紧了拳头,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鲜血顺着手掌滴到了地上,血液融进了地上的水里。
聂维从侧面抱住了严楠琪,严楠琪并没有想太多,她也顺着抱住了聂维,玻璃渣掉到了地上,手掌中的血被擦在了聂维后背的衣服上。
两人蹲着拥抱着,严楠琪将头埋在聂维的肩膀上,泪水早已将衣服浸湿,聂维也只是抱着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背。
严楠琪哭了很久,或许是聂维一直在轻轻地抚摸着她,也可能是她哭累了,她就那样直接倒在聂维怀中,与眼角泪水一起进入睡梦。
聂维将她抬到床上,用碘伏小心翼翼地为她手上的伤口消毒,用魔法为她止血。
“我的能力还不足以治疗别人,必须要更努力才行……”
聂维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圆形的白色石头,微微透明,如同打磨过的水晶一般。
聂维拿着那颗石头,将它抵在额头。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弱了……”
聂维低下头,闭上眼,轻声抽泣了起来。
那颗石头来自一只异生体,一只聂维目前遇见的唯一一只友善的,也是最强的异生体。
它的颜值很高,是一只全身雪白,一双红瞳的九尾猫。它坐下时,乖巧而又可爱,遇见敌人又像是猎豹一般帅气。
聂维被它救了一次,但它却因此死亡,从九尾化为无尾,再是身体被燃烧成灰烬,仅剩这一颗小小石头。
这其实怨不得她,谁能保证遇上三只群居性异生体能够全身而退,它们甚至还拥有坚硬的甲壳。更何况聂维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
白猫一边保护聂维,一边与那三只异生体战斗,最后同归于尽。
聂维甚至不明白它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好。只是因为见它饥饿,而将一整袋的炸鸡排都给了它,或是给它找了一个安全的居所?
如果只是这样,那这么厉害的异生体,未免也太傻了些……
聂维想着当时发生的事,嘴里还在小声地道歉。
睁开眼后,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严楠琪还在睡着,她受伤的那只手还在微微地发颤。
严楠琪的额头冒出一丝冷汗,聂维拿起纸巾,为她轻轻地擦拭干净头上的汗水。
严楠琪在睡梦中,左手或是无意识地抓住了聂维的手,这正是她受伤的那只手。
因为疼痛,严楠琪微微皱起了眉,聂维想要将手抽出,但严楠琪却抓的甚至有些紧,不用力不可能将手拿出来。
聂维叹了一口气,随后,严楠琪似乎是做梦了,她只是一个劲地摇头,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
“别走,别走,求你了……”
聂维并不感到奇怪,她早就察觉到,眼前的这个坚强的女性,因为没有找到宣泄的地方,她只能憋在心里,默默地承受着。
聂维就像刚才一样,起身抱住了严楠琪。而严楠琪紧抓聂维的手,也渐渐松开。
虽然并不像其他故事里的那样,床上的人在睡梦中露出笑容,但严楠琪的眉毛舒展开了,呼吸重新变得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