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也没输成。
安晚杀穿了所有人，大师的实力在白银局有如彪形大汉爆打幼儿园小孩，二十五个人头的豹女傲视全场。那个一直在白雨林口中要杀疯的VN，在高地的一波团满血被安晚一标插死，然后对面愣了一会儿，就投了。
上路还在对线，游戏就结束了。
秦钰在游戏里其实几次想说——不来帮上吗？结果不来帮上也赢了，有她没她都一样。她的存在好像只是为了凑五个人开游戏。
于是秦钰更难过了。
网吧的卫生间地上有些许肮脏的烟头，本应该是白色的墙上到处都是寝室同款的霉班，秦钰洗着手的时候，发现就连水龙头的水流也是小小的，像是随时要断流。秦钰打完了一把便去卫生间上了个厕所，说是内急，好像更多的是想让自己冷静冷静。
“唉。”她莫名叹了口气。
洗着手，听到隔壁有男生的尖叫声，而后便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走错了，我没看到你的鸟，别紧张，你继续尿……”秦钰听得有些眩晕，马上见女厕这边又跌跌撞撞进来一个个女人，熟悉的红色头发。
她见了秦钰也是一怔。
三个人一起打组排的时候，中间有个安晚可以做为调剂。但调剂品进不来女厕。两个人遇见了，还是有些尴尬。
“嗨姐们，你也在啊。”她也很尴尬笑笑。
秦钰点头问好。
她小小地竖了个手，便算做打招呼了。
“哈哈……”秦钰也友好地笑笑，仍觉得有些尴尬，便低头继续洗手。
少女于是不再说话，兀自冲进了洗手间，听见她非常慌张地解开裤带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便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
秦钰莫名有些脸红，默默关上了水龙头。
她的声音在厕所的隔间里显得有些闷沉：“日，果然还是不喜欢坐着上厕所，今天早上起来上个厕所，给我上闷了。”
她上厕所闲着也是闲着，多半想找人聊天套个近乎。但秦钰时常不怎么和人聊天，不知道怎么回，只能低笑缓和气氛。
她倒不在意秦钰干巴巴地回应，继续感慨着：“我草，不得不说，大哥实在是太猛了，真是不服不行，一巴掌就能给人鸡儿干没，这谁能顶得住……他要是出去干架谁能打过他，绝逼是鬼见愁级别的。”
“嗯，嗯……”秦钰应付着。
她却忽然神秘兮兮道：“对了姐姐，说实话，你是不是也是这么变过来的啊。”
这下，让秦钰哑然了半天。
她最后只得低声说：“是。”
“那看来你也得罪大哥了？你是因为什么事得罪他的？”她嘿嘿一笑，倒没多想。
“我？”秦钰低头，盯着洗手台：
“我是因为太懦弱。”
这不明不白的一句话，却让她立刻了然了，听她一拍大腿：“那这不行啊。”
“这怎么就不行了呢。”秦钰有些烦闷道。
“是不是跟外面人干架的时候第一个跑了，他为了惩罚你，才给你变成这样的？”她大声问。
果然是小混混的思维。
秦钰关上水龙头，总算用微弱的水流洗干净了手，苦笑。
厕所隔间不在有声音了，她再没说话。
“哼哼哼……~”
昏暗的女厕里，她似乎是觉得无聊，轻轻地哼着歌。她哼歌也不算好听，在漆黑的女厕所里，搞得气氛跟鬼片片场似的。
秦钰低头看着洗手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走。
她忽然鬼使神差地问：“你是怎么看安晚的？”
“你是指大哥？”她答。
“对。”
“就感觉挺猛一个人啊，打游戏也厉害，还会神通，感觉就是那种小说里的绝世高人，猛得批爆。”
她虽然刚接触安晚不久，评价倒是很高。
说着说着，她叹了口气：“唉，昨天确实是我有点出言不逊，变成这样也是我活该的……其实吧我觉得……”
秦钰很想回去打游戏。上把发挥得不好，但这把安晚应该会帮自己的。结果她自己自顾自地说开了，秦钰洗完了手本想走，听着她的絮叨，走好像也走不了，便尴尬地笑着附合，心中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她问题。她讲话了，那么就需要一个听众。厕所里一个人都没有，秦钰便只能充当这个听众。她站在洗手台前，心中烦闷，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仿佛只能等她这样絮叨着讲完。
听着她唠叨的时候，忽然想起安晚以前曾经说过——他喜欢那种活泼的、身材好的女孩子。
秦钰沉默了。
一边嗯嗯啊啊地应付着白雨林的话，一边站在厕所的洗手台前。
看着镜子里抿着嘴，眼神失落，眼睛低垂的自己，忽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小丑。
……
大早上便去网吧打组排，本来想打两把就走，结果打到中途上了头，到中午的时候，几人才匆匆散伙。
红发的女孩一出门就给安晚留了联系方式，说下次再邀出来一起玩。临走的时候，她非常义正言辞地跟安晚说：“大哥，今天我发挥不好，下次一定C你。”
安晚洒脱一笑。
回曰：“滚。”
看来一上午被折磨得不轻。
临分别的时候，白雨林也没忘了秦钰，笑嘻嘻地跟秦钰告别。秦钰也摆摆手跟她告别，见她非常潇洒地转身就走了。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莫名有些羡慕——原来不是每个人变成女孩子之后，都会变得那么狼狈，这是她的第一天，本应该是最难熬的时光。她就该怎么过继续怎么过，该怎么打游戏就怎么打游戏，生活完全没有被影响。好像被卡住的只有自己一个。
打完游戏，定番是中午吃饭。
两人一起吃了碗麻辣烫，再不知道今天一天该做些什么好，于是便继续刷马路。安晚抱着后脑勺走在最前面，秦钰小步低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安晚皱着眉头，他既然皱起眉头，大概就是已经感觉出来秦钰一天的心情都有些不佳。秦钰也不知道怎么感觉出来的。
安晚果然开口道：“今天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秦钰低声道。
“本来觉得一个就已经够呛了，这会儿又多了一个。”安晚随口bb，长叹了一口气。
秦钰没搭腔。
然后两个人便没有再说话了。
一沉默，秦钰更加讨厌自己这无聊的模样，实在说不出什么有趣的东西，头便埋得更低了。
安晚似乎不在意地道：“听说你最近在学化妆？”
“……都已经变成女孩子了，总得稍微学一些比较好。”秦钰轻声道：“不然总觉得怪怪的，毕竟所有的女孩子都化妆，我不画，就像个异类。”
“话这么说就没意思了，你有没有想过，人家化妆是因为人家磕碜，你不化妆都长得跟朵花似的，人家背地里羡慕还来不及呢。”安晚随口道。
秦钰听得嘴角忍不住勾起，但心说这话如果被学校里那些女孩子听见，估计她们就要疯了。
“你想学化妆我帮不了你啥，但说真的，又不可能放着你不管，你变成这鸟样也有我的一些责任在里面……”安晚挠了挠头，回头，忽然神秘兮兮道：
“别的给不了，给你一个小礼物。”
秦钰一脸莫名其妙。
见他握住拳头，煞有其事地放在自己面前。
秦钰低头，双手捧住他的大拳头。
温暖而又有些粗糙。变成女孩子之后，秦钰皮肤就变嫩了，此消彼长，他的手也似乎变了模样，又糙又大。被这样的手握住，应该会很安心。
没来得及脸红，他撒手了。
落在手心一个小小的东西，触感似乎是塑料和金属。
摊开手一看——是一个很漂亮的蝴蝶发卡。
看起来做工非常精致，这蝴蝶的样子她曾经见过的，深紫色的翅膀，但蝴蝶的周遭却散发着彩虹一般的荧光。她小时候曾经去南方旅游的时候见过这种蝴蝶，在草地上飞舞，真的如同童话里走出来的样子，仿佛带着神秘的黑魔法。就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发卡看起来非常精致，简直像是一个栩栩如生的蝴蝶嵌在了上面。
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这是送我的？”秦钰呆呆地抬头，问。
“废话嘛秦哥。”安晚无奈：“不是送你的还能送谁。”
秦钰盯着自己摊开的手心，这个精致的蝴蝶发卡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不知道是不是网红货，但想来也不会便宜到哪去。虽说他平时不是那种喜欢研究女孩子饰品的家伙，挑选的东西却意外地不错。
虽然他不喜欢女孩子的东西，竟也上了心。
秦钰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嘴上却低哼一声：“又是你按照XP选的？”
“这个真不是，谁家XP按发卡来啊，真按发卡来，我就送你丝袜了。”安晚抹了下鼻子，嘿嘿一笑。
秦钰终于忍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黑丝？”
“白丝。”安晚认真道。
“去，谁tm在乎你的xp，这么难懂。”秦钰轻啐了一口。
然后，低头细心地打量着发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