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恰如我的心情一般无比舒畅……这么说有些不太恰当，因为我们正飞在云层的上面，头上的天空肯定是万里无云。
据密米尔所说，斯基德普拉特尼还有很多能力，比如现在整座船张开了隐匿的魔法结界，除非使用一些特别刁钻的手段，否则根本察觉不到这艘船的存在。
“索尔和洛基是亲兄弟的世界，根本没法去想。”
我躺在甲板上，给密米尔讲那个世界里北欧神话的出处，以及一些基于北欧神话改编的故事。此时的密米尔通过斯基德普拉特尼的能力把她完整的身体用幻影投射出来，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位绝色的紫发美女，那瑟斯会砍掉她的脑袋，也不排除有在清楚原由的情况下因嫉妒而故意为之的嫌疑。
“最离谱的是在你的世界里，我竟然是一个邋遢老头，简直不可理喻。”
“在那个世界里所有神话都是人类在探索未知事物的时代中虚构出来的故事，神明也许真的存在，但我们从来没有见过。”
“嗯……那其他的神话故事里有赫拉克勒斯和吉尔伽美什吗？”
密米尔化身十万个为什么，问题一个接着一个，问得我一阵头大，她的接受能力真的异于常人。
“这些故事以后再讲，现在有事情要做。”
我摊开一份米德加尔大陆的全境地图，现在的目的地是大陆西北方的艾比昂帝国，路程有很长一段距离。如果真如那个兽人所说，诸神黄昏遗留宝藏的消息走漏，就意味着主线故事很可能出了问题。如果他没有说出“艾比昂帝国东部边境”，这个确切的地理位置，我压根就不在乎。
所谓的宝藏其实就是隐藏在主角身上的一件外挂道具，不知为何消息走漏这么严重，连万里之外哈瓦那岛上的人都知道。
而且时间也很赶巧，艾莉薇雅和露米娅这两位女主角现在刚好十六岁，也到了她们去艾比昂帝国与主角接触的时机，如果走漏消息导致主线故事发生太大偏差，必定影响到后续关于艾瑟尔的故事线，这样对艾瑟尔而言不是好事情。
……有些事暂时不便细想，当务之急是尽快赶到艾比昂帝国，除此之外还需要做一些战斗上的准备。
“相比两千年前，米德加尔大陆真是发生挺多变化呢，面积也变小不少。”密米尔看着地图说，“诸神黄昏差点把世界的一半给毁掉。”
“密米尔，关于卢恩魔法的问题要请教你。”
“和奥丁之眼融合，你应该获得了卢恩魔法的知识才对？”
“那些知识太模糊，那二十四个卢恩文字，我根本不知道怎么用。”
奥丁是拥有多重神格的神王，生前佩戴的神器很大程度上就是他神格的象征，比如说至高王座、八足天马斯莱普尼尔、渡鸦福金和雾尼、凶狼基利和库力奇等等，这些应该都在诸神黄昏中被毁掉了，法夫纳的宝库里倒是收藏有德罗普尼尔戒指，可惜现在没什么用处。
我只得到了奥丁作为献祭而投入智慧之泉的一只眼睛，目前获得的能力包括但不限于，异常精神状态免疫、超高动态视力、捕捉元素流动等等。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从里面获得的卢恩魔法的知识，虽然我有很清晰的概念，，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发动这二十四个卢恩文字的效果。
“哼哼哼，里克，你这就问对人了，论卢恩魔法的造诣，奥丁都要叫我一声老师，那就让我这个卢恩魔法始祖先教你一些基础知识吧。”密米尔笑道。
一说到我不知道的事情，这家伙又开始洋洋得意了。
“卢恩魔法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魔法之一，又被称作始源魔法，它的厉害之处在于可以发挥出无限接近权能甚至超越权能的力量。根据里克的描述，现在的魔法有很多种体系，我想应该是后人为了方便掌握与使用的分化产物，他们很聪明，这样的确大大提高了魔法的使用效率，但是魔法的威力也会大打折扣。”密米尔解释说，“卢恩魔法却只有这二十四个符号，所以它的概念很笼统也很难掌握，如果能克服这个问题的话，不论是发动速度和威力，与现在的魔法完全不再一个次元。”
密米尔说得没错，现在的魔法普遍都是由多种魔法阵术式构成的，而卢恩魔法的性质与七十二魔神的赐福很接近。
打个比方的话，现代魔法发动流程就像是一道抽象的方程式，必须求证过程得到最终答案才能发动魔法，威力越大的魔法发动流程越复杂；而卢恩魔法和七十二魔神“赐福”的相似之处，在于可以粗暴地忽略过程直接得到答案，从而发动效果。
两者唯一的相同点，恐怕只有对魔力的需求，但是由于发动的方式不同，后者的魔力使用效率一定远高于前者，这也是伽列尔这些拥有赐福的七十二魔神力量远强于普通恶魔的原因之一。
想到这里，有些遗憾不能找伽列尔算账了，还在魔界当冒险者的时候，我就听说他的脑袋被挂在了瓦布拉府邸的大门上，十有八九是艾瑟尔干的，真是难为她了。
“喂，里克，你走神了对不对？”
密米尔的声音把我游离的意识来回现实。
“哦，抱歉。”
“唔！人家那么用心地讲课，你竟敢走神！”密米尔鼓着脸不满地说。
我突然觉得密米尔鼓着小脸蛮可爱的，如果艾瑟尔上课时像她这么有意思的话，那该多好啊。
“算了，将理论不如实战，你可以顺便适应一下现在的身体。”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一个手摇铃，密米尔控制着那个手摇铃凌空摇了摇，诡异的场景发生了。一个魁梧的半透明身影浮现在甲板上，它穿着密不透风的盔甲，手持圆盾利剑，显而易见是一个战士。
“英灵殿早就没了，召魂铃还能用？”
“召魂铃是过去女武神用来呼唤英灵的道具，只是现在已经没有英灵殿来收容灵魂，英灵没多久就会自行消散，你就用它练练手吧。”
那个英灵架起手中的武器，似乎在等待我的挑战，心中突然生起一丝激荡的情绪。此情此景，不经意想起了跟着艾瑟尔学习剑术的日子，也想起了她的英姿飒爽。
*
花了半月的时间，我们乘着斯基德普拉特尼，成功抵达艾比昂帝国的边境。
时间比我预想的更短，即使如密米尔所说，米德加尔大陆相比两千年前变小了些，仍然是一块非常庞大的陆地，从地理位置上看艾比昂帝国在法萨尔王国的西侧，中间还隔了好几个国家，如果步行的话不知道要走多久。
这个世界也有飞空艇、飞空船那种类似飞行航班的服务，但是速度远比不上喷气式飞机，再加上沿途靠港补给的时间，横跨几个国家要花上三个月也不奇怪。
不过，既然是剑与魔法的世界，非常便利的空间传送魔法自然也是有的，但是限制条件非常多，首先就是空间锚点的问题，两个地点需要相互定位，否则谁也不知道自己会被传送到什么地方去。总之，传送魔法是非常耗时耗力且仅供那些大人物走的特殊渠道。
密米尔说斯基德普拉特尼是有空间折跃能力的，而且没有那么多麻烦的限制，目前因为尘封两千年没有启动，性能也没恢复到原本的三分之一，在她眼里目前的飞行速度与散步无异。船上还有许多东西需要调整，届时在不受空间干扰的情况下，几乎能去任何地方，不愧是神话时代的战舰。
我让密米尔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悄悄下船，让她把斯基德普拉特尼飞去安全的地方。
这一路为了保险起见，密米尔从宝库里给我取了一枚可以伪装易容的魔法戒指，外貌与之前截然不同，尤其是那双惹眼的金银异色瞳；她则使用宝库里的魔法道具创造出一只乌鸦，当作分身跟在我的身边，因为施展了妨碍认知的魔法术式，除非主动现身，否则常人是看不见她的乌鸦。
另外，因为灵魂烙印的关系，我们也可以实现无障碍的远程传话，这只乌鸦纯粹是她的个人喜好。
“你确定要徒步翻过去？”密米尔的乌鸦分身停在我肩上问。
“没办法，这条山脉的背后就是艾比昂帝国的领地了，如果大摇大摆地开着斯基德普拉特尼进去被发现的话，那片土地的守护者会把我们视为威胁。”我解释说。
“谁？”
眼下我们所处的位置就是帝国西部边境的多弗尔山脉的脚下，它可以说是立于艾比昂帝国西部一道的天然屏障，地势险峻而且终年被冰雪覆盖，更要命的是那片土地上坐镇着一位守护者，它的地位甚至高于帝国的皇帝，被子民们奉为神明。
“白龙阿尔比昂。”
艾比昂帝国能在米德加尔大陆上雄踞西方屹立千年不倒，白龙阿尔比昂便是直接原因，因此艾比昂帝国也被称为龙的国度。
“哦，你说小白啊，原来它还没死，不知道这两千年过得怎么样。”
听到这个名字，密米尔显得很是悠哉，她与阿尔比昂还有这层关系？
“你和它认识？”
“老熟人啦，以前她没少找我蹭酒喝。”
“咱们这趟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想叙旧的话改天吧。”
望着那高耸入云的山巅，我有些跃跃欲试，打算用更快的办法过去，如果绕着崎岖的山路过去又要多花几天时间，而且我也想测试一下融合法夫纳的龙血后，目前的力量能强到什么程度。
我稍微积蓄力量“轰”的一声猛然跃起，视线中的事物急剧拉伸，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飞跃到一座山丘上，脚下也踩出一个大坑来。
效果超乎想象，我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向下望去，只是稍微用力竟然跳得这么高，目测高度接近两百米吧。
密米尔的乌鸦分身落到我的肩膀上。
“感觉怎么样？”
“棒极了。”
这种感觉让我回忆起童年时获得新玩具的兴奋，我迈开脚步向着遥远的高山之巅进发，这次跳得更远，尽情释放着体内的那股力量。
山间的风雪交加丝毫没有阻挡我的步伐，常人眼中艰难的翻山越岭，现在却如履平地，我奔跑于陡峭的崖壁，跨过高耸的山脊，飞跃险峻的峡谷，冲破广袤的云海……我不知道跑了多久，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伫立于群山之巅，璀璨阳光的照耀下，万千壮阔尽收眼底。在这个偌大的世界面前，我只是一粒渺小的微尘，但即便如此在这个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匍匐在我的脚下，一切都是如此的震撼，让人流连忘返。
“龙血逐渐在你的体内生根发芽，力量会越来越强，必须特别注意，胡乱释放力量很可能会伤害到别人。”
密米尔的提醒把兴奋的我从臆想中拉回现世，她说的没错，现在的我很难控制住这股力量，妄自尊大很可能在无意间伤害别人。
我正准备继续赶路，山下突然传来雷鸣般的巨响，一头庞然大物突破云层猛地落在山巅，它的浑身布满青灰色的鳞片，四肢粗壮如树干，吼叫声震耳欲聋，竟然是一条龙。
我是头一次在如此近距离与活生生的龙面对面，它的双眼中透着刺骨的恶寒，虽然它的个头相比魔界的那条龙小不少，但是仍然压迫感十足。
它先用那对比烟囱还大的鼻孔嗅了嗅，像蜥蜴一样的巨大竖瞳微微收缩，张开那张利齿如枪簇的大嘴……我忍不住捏住鼻子，因为这家伙的嘴太臭了。
“别乱动，它暂时没有敌意。”密米尔凑到我耳边悄悄地说。
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多弗尔山脉里还住着一条龙，有些庆幸的是，从它身上的鳞片颜色来看，绝对不是阿尔比昂。
“阿路索卡祖拉@#!@%^……”
它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语言，我一句都听不懂。
“这是古龙语，它说你身上有股同胞的味道，还夹杂着恶魔的臭味，问你是不是混血。”密米尔解释说。
我很想回怼它，你才臭呢，几百年没刷牙了？想想还是算了吧。
“密米尔，我不懂什么古龙语，你来和它说。”
我从来没跟龙交流过，也不知道它们到底什么脾气，还是交给更懂行的密米尔吧。
“苏额那哈厩拉@#!@%^……”
“你对他说了什么？”
“告诉它，我们没有恶意只是路过而已。”
龙猛地挥动双翼，带起的狂风刮我的脸一阵生疼，很明显它不太高兴。
“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混血？”
龙用打量的眼神盯着我，原来它会说人话，我不知道它有什么故事，从话语中明显透露出对恶魔的反感，而且还不是个好糊弄的主。
“没错，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话音刚落，龙就抬起爪子一巴掌拍下来，还好我躲得快。
“好啊！你们竟然找到了这里，还派一个混血来羞辱我！”
我不知道这条龙在说些什么，似乎有被迫害妄想症的样子。
那条龙发出雷鸣般的吼声，估计是想给我个下马威吧。
“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