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斯捂着鼻子,鼻血止不住地往下流。这还是露米娅手下留情的结果,如果她使用魔力的话,早把路西斯的鼻梁骨打折了。
“露米娅,你做得太过火了。”艾莉薇雅赶紧用治愈魔法帮路西斯止血。
“他自己活该,莉雅你不用管他。”
今早部下来报说,有三个可疑人员在孤儿院门前逗留好一阵,因为担心会对孤儿院不利,这才仓促赶去抓捕他们。此刻路西斯不禁反思,自己竟然鲁莽到连名字都没问,这样的行为与专横的希斯克里夫有什么区别?
至于他们究竟是怎么离开牢房的,路西斯已经不想过问了,从刚才他们刚才展现的实力俩看,离开牢房轻而易举。
路西斯捂着止住血的鼻子,“你们找我有事?”
“有人想要你的命,还有人委托我们带你离开这里去更安全的地方。”阿萨谢尔说。
路西斯先是愣住,随后露出惨笑,“委托人应该是一个自称我父亲的人吧。终究还是被找到了,不论我怎么逃都离不开他的控制。麻烦你们回去告诉他,这里是我的家,所以我哪儿也不去。”
“抱歉,这事由不得你。”阿萨谢尔接着说,“这事情也跟你想的有些不一样,委托我们来保护你的人是……”
“团长!大事不好了团长!”
一名急匆匆地跑来的骑士打断了交谈。
“什么事?”
“这、这个……”
骑士把攥着的信封交给路西斯,拆开信封信上只短短写着一行字:“莎拉在我的手里,今夜午时一个人来城外的墓地。”
路西斯的额角顿时露出青筋,这样的行为毫无疑问触碰了他的底线。结合目前的情况,在他的印象里只有一个人会做出这种事情,骑士团长希斯克里夫。
路西斯深深地呼吸,强行压下怒火:“我不是让你们跟在后面的保护她吗?”
“希斯克里夫的人当街强行掳走了莎拉小姐,他们人太多,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其他几个弟兄都被他们打伤,我是被故意放回来的。”骑士颤抖着说,“他们还说,如果你不去的话,可能对莎拉小姐做出任何事情。”
阿萨谢尔能看出传话的骑士在以尽量不刺|激到路西斯的方式大体转述,绑架犯的原话只会更加糟糕,他突然想起委托人的特意叮嘱,“千万不要激怒那孩子。”
而这样做的后果,已经初见端倪。
愤怒的情绪波动导致寄宿在他身上的不祥之物开始作祟,身上散发出的魔力粘稠地让人难受,露米娅和艾莉薇雅的视线只是在他那双血红的眼睛上多停留了一秒,瞬间有种如坠冰窟的感觉,理性被本能的恐惧完全压制,立刻移开视线而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这个孩子体内蕴藏着可怕的东西,难怪有人觊觎他身上的力量。
阿萨谢尔挡在露米娅和艾莉薇雅的身前,迎面直视那股可怕的威压。
“我们可以帮忙救出那个女孩,不过你得老老实实跟我们走,这个提议如何?”
“区区一群毛贼,我一个人就可以对付。”
“冷静想想,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中埋伏,像奇美拉这么罕见魔物不是能轻易弄得到手的东西,你的敌人远不只有那个叫希斯克里夫的人,他的背后还藏着更危险的人物,所以我们才会来保护你。”
路西斯把视线投向死伤惨重的部下,又看向手中的那封信,心中陷入动摇,如果再冷静些应对根本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他太急了,急着想证明自己是对的。这个男人分析得没错,现在已经不是他独自一人可以应付,他太需要帮助了。
阿萨谢尔见缝插针,拍拍路西斯的肩膀,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除了你,还可以多带一个人走。”
“……好吧,我答应你。”
阿萨谢尔嘴角微翘。
*
我大大伸出一个拦腰,又揉了揉生疼的脖子,有些后悔在牢房里过夜,连个能当枕头的东西都没有。离开牢房后,我又使用伪装戒指换了一副模样,免得被城里巡逻的骑士认出来,这次的外貌是一个普通的路人青年。
“烤羊腿烤羊腿,肥嫩鲜美的烤羊腿!”
听到街边小贩的叫卖才想起,今天还没吃饭,既然已经出来,当务之急是填饱肚子,其他事情之后在考虑也不迟……但是突然发现一个问题,我的钱包落在监狱里没拿出来。
现在回去找又得惹些麻烦事,而且那个钱包里也没多少钱就当肉包子打狗送给那些狱卒吧。
我走进街边的巷子里,准备在没人的地方让密米尔从宝库里掏点钱给我。
“密米尔,给我点小钱吃饭。”
“给你。”
我接到手里愣了愣。
“……给这么大一块干嘛?”
“不是你自己说的小钱吗?”
不愧是神明大人,对金钱根本没有准确的概念,这么一块鹅蛋大小的金子足足顶我老家一年的收入,而且麻烦的是拿去用的话,普通商贩也找不起钱。
……什么?不用找钱了?开什么玩笑,一分钱一分货,其他情况先不谈,在路边吃一顿饭的帐都算不明白,还有什么帐能算明白?我可不想当冤大头,跟现在缺不缺钱没关系。
就在我打算让密米尔换一块更小的碎金子来时,旁边突然窜出来一个小鬼,抢走我手里的金子,一溜烟钻进巷子里不见踪影,这么干劲利落的手法一看就是惯犯。
“他妈的臭小鬼,敢抢老子的钱!”
刚才那一瞬间,我其实可以很轻松地抓住他,但是又担心用力过度把他的手给弄断,一时犹豫让他溜掉了,只能用破口大骂来宣泄怒火。
我轻轻一跃跳上屋顶,既然这小鬼想躲进巷子玩捉迷藏就陪他玩个够。
我居高临下很快就俯瞰他的位置,没有狭窄曲折的巷子死角做掩护,不论怎么东躲西藏都没有意义,看那小鬼一路走街串巷的速度,肯定对这一带非常熟悉,外地人很容易迷路。不仅如此,他在拐了几个弯后,又顺手偷了一件晾晒的衣物披在身上,逃窜手法相当熟练。
以前听过一句印象特别深刻的话,叫“只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揍”,这小鬼的手法相当熟练,熟练得让人心疼,看这利索的手脚没被打瘸腿算他运气好。
本打算等他停下以后,再下去抓个正着,却发现他走到的方向愈发不对劲,这不是孤儿院的方向吗?那个小鬼竟然头也不回地从后门钻进去。
孤儿院会收养一些孤苦伶仃的可怜孩子,他们过去为了生存而去乞讨偷窃都很正常,虽然孤儿院在严格意义上讲不算真正的家,好歹不用再挨冻受饿,今天我非得让这个手欠小鬼长长记性,不改掉这臭毛病下次可能真的被人打断腿。
我敲响孤儿院的大门,“请问有人在吗?”
开门的是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修女,尽管素未谋面,我还是能猜到她的身份,她是莎拉的养母——艾梅·普利玛。
“这位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把双手在胸前交叉呈一对翅膀的姿势,向她低头行礼,这是破晓教会的标志性手势,大致意思是神鹰在我的心中。
“您好修女,我是来为孩子们布施的。”
一听我是来布施的,艾梅女士对我投以热情的微笑,“这样啊,非常欢迎,我是这座孤儿院的修女艾梅·普利玛,请问先生贵姓?”
“免贵,叫我齐格鲁德就好。”
院子里有好几个孩子在玩耍,暂时没有找到那个偷东西的小鬼,应该是躲起来了。
“带这么多孩子很幸苦吧。”
“是啊,一天到晚要照顾几十个孩子真的很不容易,尤其是那几个不听话的。”
原以为她会委婉地说些客套话,没想到大方承认了。
“我们先去礼拜堂祷告,再到处参观一下吧。”
我点点头,这算是布施的正式流程,参观是为了让施主更深刻感受到自己的捐赠有意义,如果让人丢下钱就走,容易被认为是诈骗,再也不会有人来布施了。
走到礼拜堂,终于发现了那个小鬼的踪影,他躲在一个角落偷偷窥视这边。
“约瑟夫,不是告诉过你不能随便进礼拜堂吗?”艾梅女士叮嘱道。
“对不起,我马上出去。”
明明认出我还能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心理素质让其他同龄人望尘莫及,如果我拿不出证据,这小鬼很可能会一直用无辜的大眼睛盯着我,弄不好还会反咬我一口。
只是他没料到自己前脚刚走,我后脚就找上门来,更没料到我只用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他身后。
我抓住这小鬼的衣领轻轻一提,他整个人一下子飞起来,再被我抓住脚踝倒提在空中来回晃悠,东西肯定还在身上,他来不及藏别的地方。
艾梅女士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块金子已经铛铛落地。
“咦,我的东西怎么会在你身上呢?”
人赃俱获,让你这小鬼再也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