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观察教堂那边的战况,我特地找了一个视野很好的地方。没想到天上突然落下一道强光,等我再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又被关在了一个牢房里,隔壁的牢笼还有一个叫阿萨谢尔的狱友。
我无法确定自己所处的位置,举目望去遍地荒野,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放两个牢笼,不说早有预谋,谁信呢?
好在对此我并不是没有头绪,因为这一幕在故事里也发生过,但是最大的不同点就是坐牢的人莫名其妙多了一个,没错就是我。
“该死,竟然是空间转移术式!”
一旁的阿萨谢尔使出光枪轰在牢笼上,只是擦出了些火星,没造成多大效果。
“省省吧,这笼子硬得很,与其破坏掉不如想想怎么解开上面的封印术式,省时又省力。”我无奈地说。
“你这家伙怎么也在这里?”
“因为我们被同一个人盯上了。”
话音刚落,那个戴着漆黑面具,满头银发,身着洁白燕尾服的男人,突然出现在面前,他应该也是用空间转移术式传送过来的。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躲得够隐蔽,结果还是被他发现了。
“萨麦尔。”阿萨谢尔说出了白发男子的名字。
至于他的来历不是很复杂,他是七原罪之一的暴怒魔王,和阿萨谢尔一样的高阶堕天使,同时也是艾莉薇雅那个不为人知的亲生父亲。
“好久不见,阿萨谢尔,还有这位不知名的故友。”
谁和你是故友?
萨麦尔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大病初愈不带生机,据说他在永恒之战时被炽天使米迦勒重创,直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正因如此,在巴贝雷特得知路西斯和黑龙逆鳞的秘密后,才悄悄带着部下一起叛逃。
实际上,一切都是萨麦尔故意示弱的假象,其实他的力量已经恢复大半。所以才故意放出路西法之子的行踪,让伺机而动的巴贝雷特察觉,最后让他沦为路西斯释放力量的楔子。
“从见到巴贝雷特的部下开始,我就一直怀疑是不是你在背后搞鬼。”阿萨谢尔冷声说。
“话别说这么难听,那老家伙想造反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这次我不过是顺水推舟,遂他的心愿而已。”萨麦尔很淡定地说,“倒是你们出现在这里让我感到很意外,只是不知道你们对这件事情还了解多少?”
“我对你的狗屁计划不感兴趣,我趟这浑水全是那疯女人害的,你这始乱终弃的混蛋!”阿萨谢尔说,“总之,她要我把人带回去,或者说是把你私藏的某样东西带回去,就这么简单。”
“希丝薇尔?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竟然还是咬着我不妨啊……”萨麦尔故作懊恼地扶着额头,“虽然不知道她究竟从何得知关于路西法之子的秘密,但是实在没想到她居然会把艾莉薇雅也派来了……原来如此,为了抢先一步将那孩子掌握在自己手中,你甚至不惜将咱们的宝贝女儿也亲手奉上吗?呵呵哈哈哈哈……两大容器的结合,究竟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真是令人期待啊!”
说着说着,萨麦尔自顾自地大笑起来。
接着他又转向我,“这位朋友悄悄躲在一旁,不只是为了看戏吧?”
“与其在意我,不如多注意那边的情况,万一让巴贝雷特拿到尼德霍格的逆鳞,到时候你连哭都来不及。”
“什么?那玩意儿是尼德霍格的逆鳞!”阿萨谢尔突感不妙,“萨麦尔,你这混蛋把我关在这儿,让自己的女儿去面对巴贝雷特那个疯子,谁知道那个老混蛋会干出什么事情来?退一万步讲,就算那个叫路西斯的孩子是你所谓的秘密武器,现在也根本排不上用场。”
“你们知道的还真不少,不过别着急,好戏还在后面。”
萨麦尔一挥手,两幅投影画面浮现在眼前。我猜他应该是派了某种隐匿性极高的使魔去监视,一幅是墓地里艾莉薇雅、露米娅正在与一群骷髅苦战;另一幅则是教堂内部的,路西斯正在与一个老头对峙,那人应该就是巴贝雷特没错。
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聊什么,但还是能猜到个大概,无非就是一些寒暄叙旧,再图穷匕见。然后巴贝雷特很快就变成怪物,并且仅用一招就压制了路西斯。
我忽然察觉到有一些不对的地方,在原本的故事里挂在雕像上的莎拉应该是清醒的,这是为了后续她活生生死在路西斯面前,从而让路西斯爆发出力量所做的铺垫,而现在莎拉却是昏迷状态。
萨麦尔之所以要让阿萨谢尔暂时离场,也是为了让局势进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可是眼下的情况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因为巴贝雷特出手太快了……他是一个性格非常残忍的古老恶魔,玩弄猎物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天性,所以他一定会狠狠折磨路西斯,最后才会设法取出逆鳞。然而不知为何,他根本没有拖泥带水,仅用一招制服路西斯就立刻准备下手。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严重偏离既定的剧情路线,我实在搞不明白究竟哪里出了问题?然而自以为掌控全局的萨麦尔却浑然不觉。
“龙真是这世上最可怕的存在啊,一旦触怒它们,有几条命都不够。”
“该死,你难道想……”
萨麦尔说着很不合时宜的话,而阿萨谢尔也察觉到了他的意图。
“糟了!”
此刻我担心的不是路西斯,而是绑在雕像上的莎拉。因为杀死莎拉的凶手实际上不是巴贝雷特,而是站在这里的萨麦尔,他想玩一手伪·借刀杀人!
不知萨麦尔从哪里取出一把小刀,非常随意地丢出,小刀似有灵性般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远方掠去。
我连忙暗中传话,“密米尔你还没好吗?!”
“还差一点再等等!”
我等得起,有人等不起啊!那把小刀已经飞出去老远,就算我现在脱困也拦不住,完了!
“嗯?”
之前还一脸淡然的萨麦尔,此时却皱眉露出不解的神色,教堂那边的投影,那把小刀正悬停在莎拉的面前,仿佛撞上一堵无形的墙壁,任由它如何挣扎都再难前进分毫。
画面上的巴贝雷特忽然看向我们这边,准确地说是看向一直在暗中监视的使魔,非常得意地讥讽一笑。
巴贝雷特居然在有意保护莎拉!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察觉到了萨麦尔的意图?事情根本来不及让我细想,巴贝雷特已经从路西斯体内取出黑龙的逆鳞,并且成功植入自己体内,身体已经开始向着龙的形态变异。更糟的是,艾莉薇雅和露米娅已经赶进去,这下坏了!
“……怎么会这样,他是什么时候察觉的?”
“瞧你干的好事!”
阿萨谢尔破口大骂,恨不得冲出牢笼把萨麦尔生吞活剥了。
不只是我,哪怕是阿萨谢尔和萨麦尔这样的老狐狸,见到这一幕也实在冷静不了,事情发展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料。
“好了!你站在原地别乱动!”
密米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大姐你终于好了,赶紧的!”
一束耀眼光束射来将夜空照得亮如白昼,斯基德普拉特尼的远程炮击瞬间打穿牢笼的结界。
趁萨麦尔还没缓过神来,我立刻使用意为行动的卢恩文字ᚱ(Raidho),转眼间来到他的面前,在他身上写下一个相同的卢恩文字,然后迅速拉开距离。
“始源魔法,你究竟是什么人?!”
一切来得太快,萨麦尔根本毫无防备,就算不用奥丁之眼窥视,也知道此刻他那张藏在面具下已经半毁的脸,表情应该非常丰富。
我无奈地摇头,“真可悲啊萨麦尔,被希丝薇尔毁掉半张脸,如今另外半张脸怕是也保不住咯。”
我打出一个响指,萨麦尔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在那一瞬间,他身上散发的杀气异常浓郁,这下算是把这位昔日的暴怒魔王给彻底得罪咯。
很快,隔着非常非常远的距离,我又隐约听到了那熟悉的咆哮声,看来空间转移成功了。
行动的卢恩文字ᚱ(Raidho)除了能用来加快速度,还能进行空间转移,使用的前提条件是留下坐标且只能转移到有坐标的所在地,但是这种看似厉害的能力,我可不敢对自己用,因为在不熟练的情况下可能被困在空间的缝隙里。
另一个当作坐标的卢恩文字ᚱ(Raidho),我悄悄地留在了那条龙的身上。原本打算等密米尔把斯基德普拉特尼的调整好以后,利用船上的传送装置给它丢到关押提丰的埃特纳火山去,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现在那条龙闻到萨麦尔身上蛇和恶魔的气味一定又得发火,免不了一场大战,让他们尽情地狗咬狗。
“喂,老兄,之前多有得罪,请问能不能帮帮忙?”
被关在牢笼里的阿萨谢尔非常焦急,现在根本不是计较那些鸡毛蒜皮小事的时候,我们两人一起赶回去说不定还来得及收拾烂摊子。
“密米尔,赶紧给他也来一炮。”我悄悄传话给密米尔。
“不行,坏掉了。”
“你那是什么破船!”
“船上好多东西都还没调整好,那一炮打出来已经很勉强,这下魔力炉也坏掉了。”密米尔有些幽怨地说,“你要把笼子砸开也行,我把妙尔尼尔给你。”
“别……”
这些东西绝对不能轻易在外人面前拿出来。
我只能硬着头皮忽悠阿萨谢尔,“刚才那一击没办法再用了,牢笼上面的封印术式你自己花些时间也能解开,我先过去顶着!”
“那你先赶紧过去!”
阿萨谢尔没有再纠结或者计较什么,二话不说就开始想办法解牢笼的封印术式,这下事情真的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他也只能相信我。
我再次使用行动的卢恩文字ᚱ(Raidho)将自身速度提升到极致,朝着萨麦尔之前扔小刀的方向,马不停蹄地飞奔,一旦前面有山地挡路,直接一脚猛踩地面飞跃过去。
当我听见远处传来野兽般的咆哮时,就知道即将抵达目的地,然而在落地之后眼前的一切却让我傻眼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是正在哭泣的露米娅,已经被打成一团肉酱的巴贝雷特,以及彻底化身为恶魔之躯的艾莉薇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