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真的能动吗？”
在层高超过二十米的仓库中，我抬起头仰望着眼前的猎杀者ⅠA。
它的灰白的外壳很整洁，没有锈迹也没有灰尘，在明亮的灯光下泛着金属的光泽，像刚下生产线一样崭新。
然而，它已经被改装得面目全非。一条前肢上还是原装的155毫米滑膛炮，但另一条前肢被装上了链锯。六条机械腿被缩短加粗了。机甲的背上被安装了三台导弹发射架，在这个属于内置弹舱的时代，这种设计真是离谱。
“当然。那些导弹发射架在战斗前会拆除。我曾利用它作为技术验证平台，研发能摧毁猎杀者Ⅲ的反装甲导弹，这次战斗用不到它们。”
克瑞丝站在旁边，控制着机甲前的操作台。几条机械臂随着她的操作从天花板伸出，开始拆解导弹发射架。
“猎杀者Ⅲ项目目前还只有原型机，而且项目几乎停滞，最少也需要几年时间才能列装吧？”我回忆着在空间站看过的电视新闻。天堂媒体惯于夸大成就，如果连他们也这样说，足以说明猎杀者Ⅲ的研制真的不顺利。
“你说的对，所以，我们要等到天堂人服役猎杀者Ⅲ后，再为了基本的摧毁能力，在猎杀者Ⅰ身上挂这种又大又显眼的不成熟的导弹去跟他们打吗？”
随着焊接点被熔断，机械臂将导弹发射架提起来，放在机甲旁边的地面上。
克瑞丝将机械臂收回天花板，然后转过身站在我面前。
机甲是一种专注于应对突发性和不确定性的武器，它应该能够在恶劣复杂的战场中有较强的生存和隐蔽能力，能够较好地抵御敌人的远程火力，能够有效对抗敌方定位相同的兵种。
“……那可真是一场灾难。”所以，只是想了想那个荒诞的场景，我就一阵头晕。
“……嗯，首领，我知道了。”克瑞丝的对讲机忽然响了，她说了几句话，然后切断通讯再次看向我，“首领让你参加A组的行动，快走吧。A组在外面等你。”
我沿着梯子爬进驾驶室，舱盖在我的上方缓缓关闭，通过剩下的空隙，我看到克瑞丝把梯子搬开，然后安静地站在原地。
这家伙，大概还是有些关心我的。
随着机械咬合的声音，闭合的舱盖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声音还有温度，只剩下被激活的操作系统发出暗绿的光。
我带上头盔，通过观瞄系统显示的图像，我看到前方的卷帘门缓缓升起，渗进不同于电灯的更浑浊更均匀的光线。
开始吧。我控制猎杀者Ⅰ走出卷帘门离开基地。
现在是白天，但天上没有太阳，灰白色的云层像光滑的金属壳一样遮蔽着天空，被风卷起的沙土在空中划过褐色的线条，而不是阳光下的金黄色。
外面是一百多辆轻型装甲车和十几辆装甲运输车组成的车队，我向他们靠近时，机甲的通讯系统自动接入了通讯网。
“检查通讯。我是A组组长小强。”耳机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检查通讯。我是猎杀者Ⅰ控制员Z25。”我也打开麦说。
“通讯正常。各单位注意，行动开始。”
车队行进在碎石和沙砾组成地面上，我控制猎杀者Ⅰ跟在最后面。那些车辆看起来并不破旧，但速度只能达到二百千米每小时，技术似乎还是旧时代的水平。
沿途的景色很单调，直到中午的时候，大概五千米外出现了一道白色的金属墙，墙后是一片广阔的建筑群，各种机器在那里移动和飞行，维持着每个建筑的正常运作，运行时的电光和机器的探照灯交织成淡蓝色的光晕，环绕在建筑群中。
“停下，按原计划行动。”组长说。
车队停了下来，装甲运输车和多数装甲车上的人打开门跳下来，从装甲运输车的车厢里搬出一些重量一吨到两吨的金属结构，分散开部署在地面上，迅速拼接成旧时代的重武器。有十五台高射炮、六台多管火箭发射器。
核弹发射基地那边似乎也感到了异常。两架侦察无人机从墙后起飞，向我们飞过来。
人们控制着刚刚完成组装的高射炮，迅速击毁了无人机。
“没有时间了！突击队先顶上去！”
大约五十人背着黑色的盒子，穿上厚重的金属制成的装甲，离开阵地向核弹发射基地跑去。对人类而言，他们的速度很快，能达到每小时一百千米。
我在一部古老的记录片中见过那种黑色的盒子，那是十五吨当量的战术核背包。
ST也会搞自杀式攻击吗？我感到有些失望。
更多的固定翼无人机从基地起飞，向密集的蜂群从天空扑过来。导弹脱离它们的机翼砸向突击队，掀起足以融化钢铁的火焰。位于机头的机炮转动着，倾泻的子弹切开突击队的装甲，引爆他们的核背包。在连续的爆炸中，金属的碎片随着沙土飞溅着，只留下一片十几米深的坑相互重叠。
这是屠杀。但我很快明白了这场屠杀的意义。所有的火力都指向突击队，因为战术核背包虽然不足以摧毁防御墙，但如果贴脸爆炸，也能带来一定的威胁，所以敌人必须优先消灭突击队。
这就为重武器的部署赢得了时间。
我抬起滑膛炮，穿甲弹穿过烟雾，撕碎无人机单薄的金属外壳。
阵地上的多管火箭发射器终于完成了组装，一轮轮火箭弹飞向无人机群，惨白的尾焰相互交织着撕裂天空。
除了控制武器的人，其他人也拿起自己的武器开始进攻。他们与突击队不一样，没有穿厚重的金属装甲，只是穿着加厚的防弹衣，拿着重型枪械，所以动作更敏捷也更迅速。
突击队已经全没了，他们中最幸运的人，也只前进了不到两千米。
很多无人机被击落，燃烧的残骸划过明亮的轨迹，砸在我们身后的沙地上。
但是无人机太多了，还有无人机从基地飞出来，前方的战士们通过转向躲避攻击，并利用地形作为掩体进行反抗，但还是不断地被屠杀。
十几枚重型导弹在我们上空爆炸，金属尖刺在空中散开，带着高温打穿防弹衣，刺进人们的皮肤、肌肉、内脏、骨骼。
有一些尖刺击中了猎杀者Ⅰ，被猎杀者Ⅰ的外壳弹开。密集的碰撞声消散后，在观瞄系统反馈的图像中，我已经看不到任何活人。
到处是滴着血的肉块，不管是高射炮的炮架，还是损坏的火箭发射器和装甲车。而在更远处的沙地上，只有一片片被血浸透的斑点。
“组长？组长？”我打开通信网络，然而回应我的，只有平稳的电流声。
炮灰，我只能想到这个词。A组都是炮灰。
六枚重型导弹向我飞了过来，与之前的反人员集束炸弹不一样，它们都安装了穿甲弹头，足以打穿猎杀者Ⅰ的装甲。
它们速度很快，封锁了我的退路。我只能向一个方向移动，躲开其中的五枚导弹，同时启动链锯，挡住剩下的导弹。
猎杀者Ⅰ震动了一下，刺眼的白光吞噬了观瞄系统反馈的图像，当爆炸的火光散去，导弹已经消失了，半融化的碎片挂在旋转的链锯上。
链锯没有被损坏，只有边缘多了几个缺口。
其他五枚导弹已经刺进地面，松软的沙砾不能引爆它们。
我感到莫名的愤怒。我向基地的防御墙发射了两枚反装甲导弹，当导弹触及防御墙，淡蓝色的电流从撞击点向外延申，将导弹融化分解，带着动能的金属流被强烈的电磁场偏移开，像水面泛起的涟漪。
电磁反应装甲。
无人机群向我聚集过来，在二百多米的空中盘旋着，向猎杀者Ⅰ集火。
我迅速判断出最好的路径。机甲迎着无人机冲过去，同时打开位于背部的弹舱。近程防空导弹从小型垂发系统中飞向无人机，爆炸的火焰照亮了天上的云层。
机甲沿着接近直线的轨迹前进，通过小幅度的变向躲开了大部分导弹，但还是被一些导弹击中了。这些导弹比来自基地内的那些小很多，但也装了穿甲弹头，可以对猎杀者Ⅰ造成一些损伤。
我看着状态栏代表故障的红色逐渐覆盖机甲。先是观瞄系统，然后是动力系统和导弹系统。防空导弹已经打光了，我几乎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当我到达防御墙时，猎杀者Ⅰ已经接近报废。灰白色的外壳变成了黑色，一条机械腿被打断了，位于前端的预警雷达被打碎，相对薄弱的背部装甲到处是缺口，还好我已经清空了导弹，没有发生殉爆。
我抬起链锯，开始切割墙壁。电流环绕着链锯，链锯的金属在高温下发出炙热的红光。
直到一枚导弹击碎安装链锯的前肢，失去动力的链锯留在刚刚形成的裂隙中。
我控制机甲在防御墙附近躲避无人机的导弹，同时用滑膛炮进行有限的反击。
或许一分钟后我就会被击穿装甲落进控制室的导弹杀死，但我相信埃洛，相信那个把我从绝望中救出来的人会成功，我愿意堵上命去相信她。
也愿意赔上命去被她欺骗。
另外的两条机械腿被打断后，机甲失去了移动的能力。我松开控制盘，靠在驾驶位的椅子上。
然后我看到了，一束电光从东边的高地延申，在空中刻下苍白的直线，连接的电弧环绕的金属块击穿一千六百毫米厚的防御墙，打碎了墙后的一座信号塔的底座。
那一片防御墙迅速融化、坍塌，破裂的信号塔向一边倾斜，倒在液体的金属中。
无人机失去了控制，随着引擎中红色的尾焰熄灭，它们从空中坠落，砸向沙土组成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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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又被屏蔽了，再发大概还是要被屏蔽。（其实那一章尺 度并不大，user也很困惑。）
所以user决定不发了，在这里简单说一下情节。Z25被流放到地面，被地面的刁民抓住了。刁民要把Z25先*后*，还用绞肉机弄坏了Z25的一只手。舌头是Z25尝试自鲨咬断的。
然后Z25被埃洛加尔救了，并被带回ST。
因为这件事，Z25开始喜欢埃洛。还有一个原因，Z25是颜控，埃洛是本书的颜值天花板。
以下是第二章 （一）中埃洛的外貌描写。
装甲车在十几米外停下，车门被打开，一个穿着铁灰色风衣和长裤的人跳下车。她比我高一些，身材很纤细，半长的黑色头发垂落在苍白的脸上，清秀的五官很有立体感，带着中性的风格。
……
她走到我面前，向我伸出了手。我抓住这只手，从地面站起来。泪水模糊了视野，但我还能看到她暗红色的眼睛，交织着温柔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