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蒂雅……”
优娅忽然想到什么，问道。
“‘生命’的实质是什么？”
费尔沃老师说，学习生命的本质对光魔法的学习有益——但不是重点，所以让优娅自己去学。
而且不会自我摸索的人是无法成才的。
“你指的是？”
“就是，为什么一个生物能够‘活着’呢，以及灵魂什么的，真的存在吗？”
“……你这方面的知识的确薄弱。”
蒂雅用光魔法生成了两种亡灵生物的虚像——她学会了优娅自创的魔法。
“首先优娅，你认为以下两种情形都算活着吗？”
“第一种是僵尸——死后的尸体又‘动’起来产生的亡灵生物，只知道攻击与进食——类似魔物，不具备记忆和思维。”
虚像中的僵尸像被利器在左上角削下了小半个脑袋，只剩一个腐烂的眼睛无神地散焦着。
切面处能看见深红发黑的肉片，以及几根肥胖的蛆虫。
【有必要展示如此真实的画面嘛？】
疑问在优娅脑中一闪而过。
但眼前的女孩仍一脸冷静，并没有展露丝毫的不适。
【或许这种恶心的场景在超凡世界很常见？】
“第二种是骷髅——骨头在灵魂之火的作用下活过来的亡灵生物，拥有一定的智慧，但和生前的记忆性格也完全不相干，是完全新的灵魂个体——比如这个，左半臂和右大腿明显来自不同的人类。”
对骨骼完全不了解的优娅只能顺势点点头。
然后沉思，优娅小心地回答。
“都算活着？”
“不对。”
可恶，蒙错了。
“实际上。如今学界认为只有后者具有‘生命’，理由就是灵魂。”
蒂雅将两个虚像熄灭，端起红茶。
【蒂雅好像很喜欢红茶。】
这样的思绪又闪过优娅的脑海。
“生命由物质和灵魂组成——基本是共识。而其中主流观点认为是灵魂决定了生命的存在。”
“骷髅便是。基本不存在肉体，纯靠灵魂的超凡力量让骨头动起来——还有巫妖，将灵魂装在命匣里。只要命匣不被破坏也不会死亡，可以更换多个肉身。”
【命匣？是装着灵魂的匣子嘛？】
由于不是重点所以优娅并没有询问。
“当然这只是举例子，具体证明的实验没这么简单。如果优娅你感兴趣，可以翻阅一些‘生命’相关的资料。应该在图书馆的木魔法历史专栏。”
实际上优娅连实验的基本原则都还不清楚。
但她眨眨眼，点点头。
然后接着提问。
“那蒂雅，灵魂又是什么呢？”
蒂雅对她一向很耐心。
起初优娅还会因为求助太多有些不好意思。
但蒂雅皱着眉说的，无知却不询问才是最大的愚蠢。让优娅还是决定接着麻烦她。
“灵魂的实质。在目前的研究里都只是假说，没有定论——但大抵分为三个流派。”
“第一个学派是最主要的学派——物魂一体论。认为灵魂是无形体的事物，而其中包含了人的记忆与本我。”
“本我指的是如何锚定自我，如何应对他我……不考虑超凡部分的话，优娅你大致可以理解成性格。”
“而它要存在于世上，则必须寄托于‘有形’之物。”
说着蒂雅又制造了三个虚像。
“比如人类的身体，巫妖的命匣，骷髅眼眶中的‘灵魂之火’。”
【我这个魔法发明用在教学里真方便！】
“这个学派的不足在于，并没有为物质如何容纳灵魂，或是物质为灵魂创造了什么条件，提供一个合理的解释——”
“假说也有：能量供应学说，投影定位学说，枣核生长学说……但都无法证明。”
“毕竟灵魂实验在各个国家都是禁止事项。”
大陆上的国度基本将黑魔法和亡灵魔法作为禁忌。
而直接将灵魂当作实验材料处理，更是禁忌中的禁忌。
【但说到这里，蒂雅……】
【她想对我隐瞒什么，就会不自觉地摩挲手心。】
【欸？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个？】
但优娅没有多想。本来就听不大懂蒂雅在说什么，再走神就完了。
可能只是她一贯的奇妙第六感发挥作用。
“第二个学派是唯魂论。和第一个对立，主张灵魂可以独立物质而存在。”
“这个学派的不足也在于，不能通过实验证明各种猜想。”
“而且现实里并没有只存在灵魂而不需‘有形之物’的例子。”
优娅这就有了疑问，举手提问。
“提问。蒂雅老师，幽魂怨灵那些不是不存在实体嘛？”
“不。研究发现，幽魂的灵魂往往依附于周围的某件物体上。”
“而且我们所看见的东西并非实体，实际上是一种名为‘精神映射’的超凡现象。”
蒂雅又生成了一个诡异阴森的残破冤魂的虚像。
“视觉的实质就像你的自创魔法，是‘光’进入我们眼睛后，在灵魂里生成的图像。”
“而幽魂的特殊能力直接作用在灵魂，篡夺改变了视觉认知，让人以为自己看见了‘幽魂’。”
“用手摸不到幽魂，镜子也折射不出幽魂，所以以前人们才认为，自己看见了‘灵魂’。实际上……只是被眼睛欺骗了。”
“也因为幽魂的灵魂一定的残缺性，并不能自如地运用这种魔法，或是在怨气邪念等作祟，我们看到的图像都有些惊悚……”
【原来蒂雅也知道这图像有些惊悚嘛？】
幸好优娅才接受鬼故事的磨练，不然就要露怯了。
“最后一种流派很简单，就是认为灵魂是父神的玩具，人类不可能研究出其实质。”
父神便是创世神。
据传闻这位神明依然陨落，任何向他祈祷或献祭的行为都不会唤来回应。
但世间仍有很多父神的信徒。
“亡灵魔法这些，妄图从尸体里复活‘生命’的魔法，最多只能做到将原有的记忆拷贝一份，创造出来的还是新的灵魂。”
优娅虽然听不大懂，但还是眨眨眼点点头。
……
蒂雅只给她简要介绍了三个流派的大致内容。
深入学习生命就需要参加一些木魔法的课程，或是询问进行相关研究的教授。
光魔法领域也有研究生命的专家，但他们的课题主要是以治愈为基本点，并没有在实质或性质上过多展开。
所以优娅决定，去主动询问一些木魔法教授！
之前雪芷公主给她科普过学院的几大派系。
战士，盗贼，守卫，弓箭手，木魔法，冰魔法，光魔法，火魔法，风魔法……
不同派系有着不同的偏好。
冰魔法偏爱高贵仁慈之人，火魔法偏爱热情豪爽之人，风魔法偏爱灵动飘逸之人……
搞木魔法的大多穷人。
其他的职介都需要资源的灌输才能撑起一名强者。
武器要钱。装甲要钱。吃饭要钱……
优娅是备选圣女，一切开销由教廷承担。
所以她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有些讨厌的灵鹿果，一枚价值就等同一个家庭吃上一整月的白面包。
而木魔法就不一样了。
在同等资源下依靠通过激发人体的潜能，使其在超凡力量的诱导下，朝着某个方向‘进化’，便是木魔法最广泛的用途。
如雪芷公主所说，富人靠资源，穷人靠变异。
也因此，木魔法教授们对地位低下的人没什么排斥。
带着种种思绪，优娅敲响了面前的办公室大门。
“请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