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澜行省,由泠澜城及附近大小村落组成,聚落大多依水而建,是沧洙帝国最重要的经济来源。泠澜城便坐落在泠澜行省东南位置,广阔的泠澜水系的尽头之一,抵挡黄沙侵蚀帝国水土的边关要地。万年前纷乱停止,沧洙帝国始建,铃阑改名泠澜,作为沧洙二十五行省之一,此后泠澜由于远离都城而发展缓慢,直至千年前第九次大疫于泠澜爆发,芙蕖老祖携灭权驱邪,柳家开始治理泠澜后,泠澜在千年时间里发展水平达到了中上游。
至于泠澜非沿水的内地,既因为是千年前芙蕖老祖身陨之处,又由于不知名原因所引起的气候多变,被泠澜人视作禁区。不过一直没有明文规定禁止进入,仅仅是作为当地的共识存在。遇见外地人要进入时,本地人虽然会阻拦和好言相劝;但如果他们非要进去,本地人便不再多说了,但泠澜也概不负责。
显然,突然有这么多人进入泠澜腹地这事绝对不合常理,柳语韵深知这一点,这情况怕是有谁在暗中捣鬼。
但在第十把的拥有者尚未被公之于众的现在,目的是什么?柳语韵不得而知。
“那个,柳大小姐,我们是要去哪?”
“泠澜。”
“那我们是从哪来的?”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实际上泠澜城有两座,最早的位于泠澜腹地,但一万年前被疫神毁灭后,先民们便改为傍水而居。原来的泠澜城便成了遗迹,就是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
“既然有不少村落,为什么不去调查呢?”米晴鸢很是不解。
“你不知道,一直以来,不管是大疫小疫,最先遭殃的,受灾最严重的一定是泠澜城,那些乡村反倒无事。正因如此,城里的人口很难扩张,也就这一千年注重了贸易,才有不少城周围的村民早晨进城经商,晚上出城回家。”
米晴鸢问了许多,柳语韵也都做了回答,尽管不知真假。就这样,二人一直向西北前进。越往前走,天气越发奇妙,常常是地上的雪还没化,便砸下了瓢泼大雨;前一刻雾气弥漫,霎时间又阳光灿烂。
“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这是什么鬼天气啊?”像这样走了几天,米晴鸢爆发了,她瘫在泥泞的地上,看样子这里刚下过雨。这几天的光景简直让她想起了在沙漠里那三天,不过那三天的天气至少只有一种。
“的确,多亏了你的那块罗盘,至少没有共鸣的时候还是准的。而我这块普通的已经失灵了。像咱们这样尚且还要抱怨几句,但你来看这边。”柳语韵蹲在一串脚印旁,看上去若有所思。
“好多种脚印。”米晴鸢靠近看了看,然后给了一个敷衍的评价。
“说明那些人基本都是往古城方向走的,而且脚印都很深,完全看不出要退缩的样子,就是坚定不移地往前走。像是……被什么东西迷住了一样。”柳语韵又想了想,看了看手里的剑,又看了看米晴鸢的罗盘。“看来你我二人没受到影响多半是因为神兵的作用。而布局者,怕不是也打的这份算盘。”
“第十把神兵吗?真的是这罗盘?”
“姑且这样认为吧。”柳语韵看着米晴鸢说道:“对方应该是在钓鱼,等第十把的使用者,也就是你来自投罗网,而且你的身份尚未公开,即使换了人也不会被发现,就像当年芙蕖仙子所面对的竞争者一样,那么……”
“那么,既然这样,那这位猎人也应该做好成为猎物的准备了吧!”米晴鸢没有表现出任何畏惧,反而表现得十分期待。
不过虽然这样,二人随后也心照不宣地不再说话,沿着那些脚印向前走去,留下两串更沉重的脚印。
二人深知,这无异于与虎谋皮。
继续深入,眼前的景色便越发的压抑,仿佛进入了褪色的老照片,直至周围的一切看上去都变成了黑白,眼前是一片无尽的断壁残垣,上方的乌云连成一片,无边无涯。四处都是黑色的焦土,被火烧过,亦或是前不久被雷击中,与其说是土,倒不如是一大片黑炭。无论是谁看见,都不会相信这地方曾繁华一时。
“脚印居然延伸到了这里……”柳语韵环顾四周,明亮的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消失不见。顺着柳语韵的视线,乃是几只漆黑的乌鸦,在漫天弥漫的烟尘中若隐若现,形成了自然的保护色。而引人注目的是,它们嘴里那还在滴着血的肉块!
一万年的风霜已经把这座城池冲击得面目全非,而遗迹的中心更甚,再过去以其为圆心,形成过一个巨大的冲击波,不见任何建筑,哪怕一点瓦砾。那便是芙蕖消逝之处。
“众人找来之时,只见倒在地上的灭权,这把与芙蕖仙子出生入死,行侠仗义的友人;这把生性暴戾,却守护泠澜千百年的神兵。”柳语韵抚摸的剑身,这些话或许是说给米晴鸢,亦或是有感而发的自言自语。
不过有人可不在乎气氛如何。
妖邪从土地中爬出,从凭空中出现,把二人围在中间,源源不断。柳语韵把米晴鸢护在身后,一把掷出灭权。只见眼前一片电光火石,剑如霹雳,所到之处如雨打沙滩,片甲不留,半晌又回到了柳语韵的手中。
不过,眼前的敌人只增不减,显然,对方想依靠人海战术拖死二人。
“久战无益,得想个办法离开这里。”如果跳出包围,柳语韵倒是还有余力,但无法带着米晴鸢……
米晴鸢?
柳语韵看向身后,米晴鸢手上的罗盘居然也已经失灵,但自己手中的灭权依旧能够正常使用。对于这种情况,柳语韵心中有两个答案:
一,对方只针对米晴鸢的神兵;
二,自己的判断有误,罗盘根本不是神兵。
但灭权真的产生了共鸣,而那种共鸣必是神兵之间的共鸣。
这是米晴鸢突然握住了柳语韵的手,说道:“你不是说要离开这里吗?或许,我有办法。”
“阿鸢,莫非你……”
“没错,我已经理解一切了,虽然说很突然,虽然说是被迫的,但你之前的话,只对了一半!”米晴鸢看着柳语韵,语气有些激动:“第十把神兵就在这里,但不是罗盘,而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