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山雨欲来阴晴转 风声鹤唳草木兵

作者:Halitbaili 更新时间:2023/6/13 11:56:32 字数:3554

一行人到达洛斗城的时间是在中午。城中熙熙攘攘,人声嘈杂,好一幅热闹景象。

“看上去比泠澜城还要繁华!”米晴鸢赞叹道。

“毕竟是商业城市,也发展了几千年了……”柳语韵说道,语气里有些难以察觉的惆怅。“先说好,把正事干完再陪你胡闹。”

“不要紧,诸位可以先放松一下!”一个青年靠在墙边说着,一头黑发半放半束,看上去又意气风发。见众人看来,他便伸手打了个招呼:“几位舟车劳顿辛苦了,在下江邈,应夏城主所托,特来接应。”

“江公子,初次见面,在下悦风,澄霞城主长女。”夏悦风下意识地收敛,却难掩内心的惊异。

“夏小姐,幸会。您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敢问可是染了风寒。”江邈回道。

“不,只是没料到父亲的笔友,居然如此年轻。”夏悦风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后面带微笑的答道:“抱歉,有些失态了。”

“无妨,父亲的笔友与自己年纪相仿,想必谁也想不到吧!”江邈笑着说道,随后看向柳语韵:“对吧,柳小姐!”

“小姐……”米晴鸢偷偷问了柳语韵一嘴:“你的身份要在洛斗城保密吗?”

“多嘴。”柳语韵暗暗还了一嘴,随后对江邈说道:“江公子此言甚是,不过我也明白,年龄可代表不了什么,敢问公子年龄?”

“不过虚度二十三年而已,看样子年长您一岁。”虽说江邈的话没什么问题,但经他这么一说,米晴鸢感觉自己身边立了个炮仗,随时都可能会炸。

“还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柳语韵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

“彼此彼此,几位弱女子敢从澄霞城直到洛斗城,还不是要看您这位泠澜柳家的代家主。”江邈特意强调了“代”字,毕竟这字连柳云和莫衔生这些人都不敢说。

“初生牛犊不怕虎。”米晴鸢和夏悦风心里就这一个想法。

眼看二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莫衔生赶紧插了进来。

“江公子,不知我们何处住宿?”

“哦,瞧我这记性,几位请随我来!”江邈也明白把二十二岁时柳小姐惹火了没什么好事,便打了个哈哈。”

“家主……不是,小姐……也不是,总之您先冷静下来。”莫衔生拍了拍柳语韵的背。

“我!很!冷!静!”柳语韵咬牙切齿地说着。

“那个,你们认识?”半路,米晴鸢问道。

“不认识。”柳语韵冷冷地说道。

“那你们刚才怎么……”米晴鸢继续问着,不过这次直接被柳语韵打断了。

“闭嘴。”

“哦。”米晴鸢委屈地看向一旁的莫衔生。而莫衔生只是无奈地朝她耸了耸肩,摇了摇头。

“请问江公子是什么工作?”见柳语韵这边属实自讨没趣,米晴鸢便盯上了江邈。

“不值一提,我经营着一家报社,偶尔也做些调查,搞搞情报工作,赚点外快什么的。”江邈答道,随后话锋一转,反问道米晴鸢:“米姑娘看样子并非极东四省的人,为何能与这几位同行?还是说……”江邈的话说到一半,又突然停住,随后说道:“抱歉,情报工作的职业病。不过,还请米姑娘注意言行,毕竟您既不与泠澜沾亲,也不与洛斗带故。”说着,江邈晃了晃他手里的罗盘,随后递给了米晴鸢。米晴鸢这才发现,自己罗盘不知何时便到了对方手里。

江邈这一下子,搞得米晴鸢顿时哑口无言。见此,夏悦风接过话茬,问道:“江公子年少有为,想必已是梦生。又与悦风年龄相仿,不知为何我在洛斗求学时不曾见过你?”

江邈闻言,笑着摆了摆手:“夏小姐过誉了!江邈不过一俗子胸襟,无心于醉梦之中。只是幸得城主赏识,偶尔收集些不值一提的情报,也只是熟能生巧罢了。”

“那敢问公子出身?”夏悦风稍微打开了话匣子。

“我生来无依无靠,所幸寄身天地二十三年。”江邈没有再多说。

“这……抱歉,无意冒犯公子。”夏悦风显然有些慌乱了。

倒是柳语韵在一旁听着,突然就来了一句:“既如此,江公子可知泠澜江家?”

“当然,可我并非泠澜江家之人,况且江家已落寞三十余年,其真相尚未可知。”江邈的话依旧与柳语韵的话针锋相对。

“好了,二位收敛点。我们此番是因为洛斗城主的寿宴。”莫衔生终于把对话带回了正轨。

“莫姑娘所言甚是,前面就是我的报社,请诸位屋内细谈。”说了一路,江邈把众人带到了报社。安排众人坐下,沏上了一壶茗茶。

“不必拘谨,当成自己家就好。”江邈微笑着说,尤其对着米晴鸢和夏悦风两位,毕竟刚才被这位公子说得一愣一愣的。

“话说回来,你们的目的城主大人已经知道了,你们的请帖在我这里。当然,也有我一份,负责保障你们的安全,不过主要还是给你们带路。”安定下来后,江邈开口说道。“就这样,明早动身前往城主府,今晚就只好委屈你们在店里歇息了。我还有些案子在调查,就先告辞了。”江邈从身上掏出一把钥匙,递给莫衔生:“今晚我也不好和你们待在一起,报社就先交给莫姑娘你了!”

“请放心。”莫衔生接过钥匙,点了点头。随后,江邈便离开了报社。

次日清早,等江邈回到报社时,众人正闲散地聊着天,见江邈回来,便停止了闲聊。

“诸位,准备动身去城主府上。”江邈倒也不像昨天那么健谈,倒是收敛了不少。

“好啊,出发出发!”被柳语韵开导了一晚上,米晴鸢又恢复了精神,蹦跶蹦跶地出了门。

“晴鸢小姐,别走太快了!”一边喊着,莫衔生和夏悦风赶紧追了上去。

“让你调查的东西有结果了?”柳语韵说着,踱步到了江邈身边。

“结果在这里,你自己好好看。”江邈从怀里掏出一叠信纸,柳语韵顺手接过。随后,见三人已经走远,江邈悄声对柳语韵说道:“语韵姐,还有一件事。”

“什么?”柳语韵粗略地翻了翻手里的文件。

“我没能调查到任何关于「米晴鸢」的情报。你说米晴鸢她,可信吗?”江邈看着柳语韵手里的纸,而后又看向门外。

“但你也没发现她有任何可疑的迹象,不是吗?目前还是姑且先把她这个外乡人当做是泠澜乃至全沧洙帝国的转机吧!”柳语韵看着前方已经跑远了的米晴鸢,微笑着如是说道。

随后,一行人到了城主府门口,把请柬递给守卫后,便进了府门。府上张灯结彩,已经来了不少客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正与各宾客谈笑风生 。此人正是洛斗城城主,景昌哲。看见了柳语韵一行人,他便笑着走了过来,寒暄道:“柳大小姐能够莅临,实在是三生有幸,蓬荜生辉啊!”

柳语韵笑着回道:“城主言重了,我身为柳家代家主,谨代表柳家前来祝寿,小小薄礼,还请笑纳。”说着,莫衔生拿出一匹绸缎,看上去浑然天成,让人觉得做成什么都玷污了这布匹。

莫衔生介绍道:“家主准备了泠澜缎五十匹,聊表心意。无需漂白,中无杂色,此布皆是上品中的上品。”

当然,这东西肯定不是柳语韵备的,而是星火早就准备好的货。

“大小姐礼重了,礼重了!早闻柳家于泠澜洛斗间经商的,便是这绸缎的生意,果然好物啊!”景昌哲接过绸子,仔细端详打量了一番。

一旁的米晴鸢扯了扯柳语韵的袖口,附耳轻声问道:“芙蕖仙子,他叫您小姐欸!”

“正常,第九次大疫之后我就没出过泠澜,消息也不发达,考试也不考芙蕖仙子怎么样。也就悦风这种和柳家人有私交的人知道。不过你想说我也不拦着你就是了。”柳语韵细语回答道。

“我没那种兴趣。”

“柳大小姐和江公子带的客人好没礼貌,怎么在景老先生眼皮子底下窃窃私语?”刚才和景昌哲对话的人走了过来。书生打扮,一脸笑意,轻摇手中一把折扇,让人看不出底细。

“哦,敢问阁下姓名。”柳语韵看向那人,问道。

“狂沙堂分堂主,「白琥」。”那人笑面不改,看着有些瘆人。

“呵,狂沙堂的人,什么时候能在流水声中横着走了?不会弄一身泥吧?”柳语韵言语中满是不屑,她也没有刻意掩盖着。

“话虽如此,不谈镜花小姐和澄霞城主家的千金,您就不先说说这位黑户?”

“好啊,省着到时候打起来畏手畏脚!”柳语韵指着米晴鸢,说道:“米晴鸢,我从沙漠里捡的,第十次大疫准救世主,有问题吗?”柳语韵一席话,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一旁景昌哲本想阻止,却让江邈给拦住:“城主,堵不如疏!他们现在不吵不闹,吃饭的时候就容易打起来。对了,怎么没见景明兄长?”

“那小子啊,前几天我训了他一顿,和我置气呢!”

“那怎么行,老子寿辰儿子不出面,岂不让他人耻笑?还是以和为贵好!”

“也好。”景昌哲捋着胡子点了点头。

另一边,火药味越来越浓了。

“话说,贵组织究竟多少堂主?这几天都见着三个了。”

“柳小姐还是没见过世面,才见三个。”

“那想不想知道下场?”柳语韵面无表情地说道。

“您杀了玄武。这不算什么,您就当是做了个人情,让我们这些分堂主手上不用沾前任的血就能上位。我和六耳已经达成共识,先联手,再决胜负。”白琥的语气颇为戏谑。

“你们可能不用决胜负了,你们不可能活着见到面了。”柳语韵说道。

“是吗?那就拭目以待!”白琥留下一句话,转身进了客人堆里。

“离他远点。”柳语韵的米晴鸢说道,随后对莫衔生使了个眼色,莫衔生心领神会。

江邈和景昌哲正聊着,一旁的管家尚罹民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老爷,您该服药了。”

听闻此言,夏悦风关切地问道:“景伯伯,您生什么病了?”

“噢,没什么,心脏的老毛病犯了,岁数大喽!你们先入席吧,我先失陪一阵。”说罢,景昌哲便进了一旁的厢房。

众宾也陆陆续续地落座,可等了半晌,却不见景城主身影。这时,厢房里突然传来一声大叫。

众人赶紧拥进厢房,只见大惊失色的景明和手里还端着空碗的尚罹民。而景昌哲倒在地上,已然没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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