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睡得着的,你这个年龄阶段你睡得着觉,你怎么睡得着的,有点出息没有……”
可恶,闹钟怎么这么快就响了,感觉我才睡了一个多小时。我看了看了时间,现在是5点多。
我强撑着如山般沉重的困意,揉了揉眼睛,浑浊的瞳孔中充斥着迷茫的神色,扭头望向房间左边的窗户。黑,一种失意的黑,使我又一次感到对外面未知事物的恐惧,但我也不得不起床,去上6点半的早自习。
身体好酸痛,像是被无数虫子从不同地方叮咬,灼烧感弥漫全身,应该没啥大碍吧,我还得去开教室早上的门,今天是我值日。希望不是病,我祈祷着,恳求着,兴许只是偶尔的身体不适吧,一会儿就会好的吧。
纯白的发丝因睡样不佳而胡乱翘起,身上的睡裙也松松垮垮的,使得左肩露出一大片雪白如玉的肌肤,怕是我如果猛得站起,整条睡裙就会像一团散沙般落到冰冷的地面上吧。
我晃了晃圆圆的脑袋,不舍地摘下了头上正带着的白色假发,取下发网,一头齐肩的黑色长发利落地绽放开来。把白色的假发放在支架上调整好,拾起床边粉蓝渐变色的梳子,打理起了白色假发。
跟个鸟窝似的假发打理起来特别麻烦,而且还是长发,并且许多发丝都纠缠到了一起,成了一个个结,就像小球似的。我将大拇指和食指圈着一个圆,插进发丝中,一打开,结就自然而然的散开了。准确来说,应该是……扯断吧。有时这些头发会勒住我的手指,扯开后会在手上产生道道印子,有些痛,我总是咬咬牙,继续打理起来。
约摸20分钟过去了,总算是打理好了。洁白的假发在夜光灯的点缀下熠熠生辉,像是散发着淡淡的白光 ,与之前的狼狈不堪彻底划开了界限。每逢这时 我就会交杂着不舍和自豪的情绪,拉开木制地板中一块大概课本大小的木板,里面是一个小坑,把假发放进去后,我捏住自己衣服的领口,往上提了起来。穿过一片由衣服构成的白色隧道,钻了出来,一部分头发遮住了半张脸。我用力把头发甩到了后面,把睡裙折叠好塞进了坑里。
坑里被我几年前买的鸠的同人桌布给修整过了,有时我也会取出桌布,清理坑里的灰尘和些许小石子,仔细清洗被石灰弄脏的桌布。
我又重新把木板盖上去,回到床上换上校服。
完事后,我打开热水器,调好温度,在厕所中嵌入墙的柜子里取出了叠成一块正方形的白色毛巾,摊开会有一只猫对立一脸怒气的看着我,当然是印在毛巾上的。
我把毛巾盖在颈上,以免水溅到校服上,于是就把喷头对向头顶。好舒服呀,我差点叫出声,自己的头发天天团在发网里真的好难受呀,每次取下发网洗头是我一天最幸福的一段时光。可是洗完头又要戴上发网。
挤了些洗发露到手上又抹在头上,不知为何,手指一次次从头发中下滑都有一种奇怪的满足感。不一会儿,头发上就布满了白色的泡沫,在橙黄色的灯光下闪着金光。接水的水桶里则是一点点地变得浑浊,水滴不断地溅落在水面上,层层叠叠的水波如年轮般扩大又回弹。我整个人都沉醉在被温水浸湿头发的安心中,温暖由头顶蔓延到了全身各处。本来就雪白的肌肤也微微泛红,而脸上的红晕在肌肤的衬托之下更加明显。
长发在吹风机的强风中翩翩起舞,它的光泽和柔顺一点点地展露出来,吹风机停止运作后,自然卷的黑的不能再黑的长发锋芒毕露。在窗外放着鱼肚白的背景下,有着高中生般的青春靓丽。我注视着窗中的自己,一双天蓝色的眼睛也在注视着我,我透过眼睛看到自己的模糊倒影。我的妈妈是英国人,但爸爸是中国人,可我的蓝色与我妈妈的蓝色完全不同,像是画家调错了颜色一般。
自然卷的长发有雪白且精致的五官相映成趣,透露出不属于这个年龄阶段的妩媚可爱,甚至……带着一些,真的只有一些些的性感。要是,这是我女朋友就好了。我看着镜中一马平川的自己,但其他地方都不输于女孩子的自己,叹了口气,唏嘘道:“可我就是男孩子啊,为什么生得跟个女孩子似的,而且还那么好看?可恶,可恶,可恶,这要是我女朋友就好了,我就可以狠狠地揉捏这么水嫩还软软的小脸蛋了,并且可以亲亲这么柔软这么红嫩的樱桃小嘴了,啊——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可我就是他,这些我永远都体验不到啊。”
发了会儿牢骚,我把头发团好,用发网套了起来,戴上了一顶及耳的男式假发。我的长发是背在家里人和学校留的,所以只能借此伪装,几年来没有人发现过。不过,我的音色却与小学时没啥变化,只是从以前的萝莉音变成了如今的元气少女音吧?应该是,但是却比普通的元气少女应要软不少啊。都初二了,好羡慕其他男生的气泡音啊,真的好有磁性,希望我的变声期只是晚些到来,而不是像周某一样没有变声期。
拾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我去,6点40了,我连忙放下手机,一把背上椅子上的黑色书包,冲出家门。
一出门是小片草坪。我家的柴犬突然窜了出来。跳到了我身上,我单薄的身体不禁往后一倾,就这么水到渠成,瓜熟蒂落,自然而然地倒在了草坪上。而它则顺其自然的骑在我身上,用舌头舔舐我的脸。
“痒啊。” 我不禁叫出了声,立马把它推开。拍了拍衣服上的泥渍,顾不上打开草坪外围的栅栏,直接跨了出去,而它则在栅杆内可怜巴巴地望着我。我头也不回地就跑向树荫底下,喘着粗气,从裤袋里拿出自行车的钥匙,打开我自行车的锁,跨上自行车扬长而去。
清凉的江风吹来,没拉拉链的校服在江风中鼓鼓作响。一轮旭日就像荷包蛋一样,裹着天空中的鱼肚白,在天际铺展开。不时就有几声车铃声从我身后响起,身旁随即掠过一道道骑着自行车的身影,错综着不同款式的校服。我不由松开自行车的把手,任由江风吹打在我的身上,先前的不愉快如轻烟般被江风吹走 ,只留下一身愉悦。
但是,为什么从睡醒到现在,身体还这么乏力,不然平常的我怎么可能被我家的狗一扑就会被扑倒呢?嘶,我又握住自行车的把手,但怎么也握不紧。好冷,原本清凉的江风不知为何如此刺骨,我的脚开始踩不动自行车的踏板,身体就这么不受控制地,“扑通”一声重重倒了下去。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