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发什么疯?!”
虽说麦羽极救了自己一命,但作为一个陌生人在自己面前“诋毁”自己的另一位挚友兼救命恩人时,沸腾的怒火还是在怀特丝的心间与脑门被点燃了。
炽烈的琥珀色光芒再次充盈了怀特丝的眼眸,魔法师并不需要压低重心或者摆出什么起手式来准备进攻,对于被激怒的怀特丝而言,连吟诵咒文的必要都没有了。
“噫呀!——”
凝聚魔力于左手掌心,抬手瞄准背对着自己的麦羽极,正要将汇集的魔力以光弹的形式发射而出时,怀特丝的身躯却毫无征兆地远离了脚下的柏油路面。旋即,左肩与小臂关节处一阵被拉扯的痛感传来,瞄准的目标也从视野中消失。
“怎么会?瞬身术?”
惊诧地回首抬头,却发现上一瞬间还在瞄准着的门卫在这一瞬间早已“闪现”到了自己的身后,如同捉野兔般擒住自己的左手手腕向上抬起。被戏弄的恼火正要蔓延,却在麦羽极的眼神对上自己充盈着魔力的瞳孔的那一刹那被浇灭——在怀特丝的认知中,不懂魔法的平民不过只能展现出匹夫之怒,无法与高贵的魔法师相提并论。
脚扑朔、眼迷离,怀特丝的愤怒全方位地被麦羽极的坚毅压倒了,自己就像个偷吃糖果被发现的小孩子那样无助地等待着接下来的惩罚。
怀特丝早就怀疑着麦羽极的真实实力,虽然很确信她对魔法一窍不通,但她轻而易举地给自己的魔法容器充满了纯净的能量这一点,不由得让怀特丝担忧这个善良天真的小姑娘有着扮猪吃虎的嫌疑。而上一秒麦羽极所释放的瞬身术更是她隐藏着巨大实力的铁证!
“给我闭嘴!我可不会什么瞬身术,我只是跑得快了点而已。”
怀特丝的臆测还未开始,麦羽极那如刀刃般尖锐犀利的话语便将其戳破。显然,既然麦羽极不会任何的法术,又怎么可能会瞬身术呢?哪怕麦羽极的解释再反常识,被擒住左臂高悬至半空中的怀特丝此时也只能选择相信。
“听好了,就是因为你绝对信任这个白尘,所以我必须要告诉你他的真实身份!”
“呀啊啊!——快放我下来啊!”,
并不打算听麦羽极讲的任何一句假话,怀特丝使尽全身的力气以被擒住的手腕为轴飞荡摆动起来,试图借力踹倒麦羽极,然而吨位与体型上的差距只会让怀特丝感到有气无力,无法伤及麦羽极分毫,最终悻悻作罢。
“我再说一遍,你那位挚友兼导师,白尘,是所谓的‘事故善后者’,是受雇专门解决我这种受害者来抹除证据的。什么防御魔法教师不过是他的伪装!地上这几个半球形的坑就是他偷袭我和我的同事时砸出来的!同样的,是我出于自卫勒晕放倒了他。”
“你休想骗我!白尘不可能是那种人!”
“我没有欺骗你的理由。”
“胡说!你才是受雇专门来‘事故善后’的。明明是你自己偷袭了白尘,还想着污蔑他的清白。难怪你一开始想着用这里发生了爆炸这个借口赶我出去,原来是你自己做贼心虚啊!”
远远出乎麦羽极的意料,怀特丝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诧或难以置信,反而在立场上攻击起了清白的自己。此刻,仿佛自己才是那个被表象擒拿住,高悬在半空中的无力的小女孩。
“果不其然,连这里的保安都被那群老顽固收买了!”
“老顽固?你在说什么?”
“哼!本尊不用猜都能知道,那群商人和魔法师勾结在一起,用了什么古代的秘术分给了你们这群可怜的门卫几分剩余的魔力,让你去做他们的打手!别以为得到了这群人施舍的残羹冷炙,就妄想着能够颠倒黑白!”
“颠倒黑白的是你!你这是被你的挚友卖了还在帮他数钱!”恼羞成怒的呐喊正要从嘴巴中蹦出,麦羽极却在此时回想起白尘在袭击自己时也说过类似的话。紧接着,这一个月来值班时所碰到的一系列不敢细究的事件,也受怀特丝那自以为是的推理所催化,串联在了一起——
灵光乍现,麦羽极不再准备与怀特丝进行言语上的直接对抗,反而退让一步,顺着怀特丝的推断旁敲侧击地提醒着:“那么,我之前给你传输了巨量的能量,想必你身上也沾染了不少那些‘老顽固’的魔力吧?”
“本尊对自己的魔力有什么特质会不清楚吗?本尊当然没有被这些二手的魔力污染啊!”
不知为何怀特丝的思维与判断能力总是会在成熟的魔法师与小孩这两种程度之间摇摆不定,或者说她只是像小孩一样容易被新出现的事物所吸引?
“既然你觉得我传输给你的能量是没有问题的,那你怎么会觉得我身上有那种古代魔法产生的魔力呢?”
什么东西?“古代魔法产生的魔力”是个啥?连平日里常沉醉于遐想中的麦羽极也觉得怀特丝的想象有些天马行空了。
“因……因为白尘说这里表面上是文物研究中心,但背地里是一些魔法师的秘密结社,在策划着什么阴谋……”
虚脱的冷汗涔涔地从怀特丝的鬓角析出,貌似她自己也开始怀疑她和白尘的说辞了。此刻双腿也不由得绷直,在麦羽极绝对力量的控制下不敢有丝毫的移动。
“秘密结社?以我这一个月的兼职所见所闻,的确有几分道理。”
无论是一个月来自己放行过的一个个商界或者魔法界的精英,还是白尘在袭击自己与同事时嘴里念叨着的“连这里的保安都不简单”,麦羽极关于此地的疑问终于在此刻得以解开——至少自己初步确定了,这个文物研究中心的确有着不为人知且鱼龙混杂的一面。
像拎着龙虾般安稳地将怀特丝放置回柏油路面,麦羽极微微俯下身子,试图表现出一些温柔和亲切,凝视着怀特丝的面庞,继续顺着她的思路反问道: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既然白尘他带你来这里是为了和这个秘密结社对抗的,那么为什么要以‘事故善后’的名义袭击门卫呢?就算他和之前的你一样误以为我是被那些神秘的魔法师赋予了什么庞大的力量,那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去提防我们呢?”
“可是……可是……”
第三次,也可能是第四次,晶莹的泪水充满了怀特丝的眼眶。显然她也通过自己所发觉的矛盾之处认识到了什么,但麦羽极此刻更担心的是,她的心理防线会不会因此而崩溃,毕竟几分钟前自己也差点被莫名的负罪感和焦虑所压垮。
“大概知道了,我先把白尘传送回去,再和你单独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