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用呢?隔阂难消,他们不会信的,也许他们还会认为是我咒死了约翰大人。
一想到半年前那一晚差点被扒光衣裤,处以火刑,如今又被他人畏惧三分,指指点点。艾雅再次起身,朝地下室跑去,袖口揉着眼皮,心中五味杂陈:我不是女巫,约翰大人,我真的不是!我家中贫困,我没偷没抢。我讨厌黑色,我讨厌魔鬼。我尚未婚嫁,我也不漂亮,虽然喜欢看帅哥,但我从没勾引过他们,也没勾引过您。我更没有偷偷识字,私学魔法。而且我家没养过山羊,也没养过猫。我不喜欢猫,更不喜欢猫人,我从未在说话的末尾带个“喵”字,因为我不想讨好猫或者猫人,而且那么做太羞耻了。另外,最为重要的一点是,我和凯特真的不熟啊!
……
据约翰死前十分钟。
平躺在小渔村村口附近茂盛的草丛里,兽人凯特闭着眼,翘着二郎腿,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拿着一块内夹烤鱼片的黑麦面包,时不时往嘴里递一口,腮帮子鼓动着,直到把食物全部啃进肚子里(危险动作,切勿躺食)。
凯特吃完,再次腾出手,伸进身边的竹篮里,竹篮应是内垫餐布,内有隔板,隔板一边放着面包,一边放着烤鱼。
然而这次凯特摸索了好久,又将竹篮抖了抖,既没找到面包,也没找到烤鱼。
MD!居然吃完了!凯特有些郁闷,开始舔舐手指上的食物残渣。嗯!虽然人类是一坨狗屎,但论食物,还是可圈可点的!
好想再™吃几个啊!凯特心有不甘。
突然,兽人头顶上的毛绒双耳竖起,左右扭动了几下,辨别声源。
千米之外的地面传来细微震动,凯特意识到这是脚步声与马蹄声的混合,而且声音越来越近,而这附近并无岔道,也就是说,不出几分钟,那帮人将会到达这里。
“MD,终于!”一个鲤鱼打挺,凯特左手抽出腰间石刀转了两圈,咧嘴笑着,露出四颗尖锐如锥的虎牙,瞳孔放大,兴奋道,“面包来了!”
……
一根根火把燃烧得滋滋作响,随着山贼们的前行步伐上下晃动着,照亮前往小渔村凹凸蜿蜒的土路。
这是一支来自伏龙山,拥有二、三十号人的队伍。
队伍后方,四、五头牛羊整洁干净,散发香气,受人牵引,身驮彩礼。
队伍中部,一辆四轮马车徐徐而行,上挂蕾丝婚纱,吊有体大形美的花朵。车内糖果铺地,玩偶堆叠。
队伍前端,即使顶着个熊猫眼,也难掩新郎的眉飞色舞,他身材干瘦,脸上涂抹着厚重的纯白铅粉,安坐在纯白的高头大马上,衣着精致的纯白婚服,胸口处别着一朵艳丽的纯白郁金香,花语为爱的纯洁。
新郎的女孩喜欢圣洁的独角兽,所以他特意在白马的头顶上立了个白银锥子,他本人则腰配白银长剑,头戴纯白王冠,俨然一副白马……呃,独角兽王子的气派!
出于新郎职业的特殊性,迎亲队伍无法在白天迎娶新娘。可是瞧了眼天空阴沉的脸色,新郎明显对夜晚万分不满。
“都快点儿!”他对后方人群吼道,“照你们这么走下去,新娘都要变成老娘了!若是耽误了良辰吉日,法规伺候!”
众人怯怯,双脚踏地的声音逐渐由小雨嘀嗒升级为暴雨哗啦。三分钟后,新郎的手平举至额头,仰望前方,不禁喜上眉梢,因为他看见了小渔村村口。
“再快点儿!”新郎又催促道,“今晚我们就在村里睡下了,还有今晚我洞房,大家可以前来观礼,观礼费一金币即可。”
为方便买卖,市场繁盛,卡拉王国主设金、银、铜三个币种,各币种的价值依次递减。受市场金属价格波动影响,金与银、银与铜之间的兑换比例约为十倍。
马上就要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孩了,新郎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取下别在耳朵上的香烟,叼在嘴里,然后在身上不停地上拍下摸,直到一根手指伸了过来……
那手指上跃动着一簇旺盛的火苗,这是施展火魔法的效果。新郎斜眼一瞧,发现火苗的主人也正在一旁骑着马,对着自己满脸堆笑。
“有什么事吗?加德。”新郎给香烟点了火,对身边人问道。
加德吹灭了火苗,笑了笑:“少主大人啊,这‘洞房观礼’貌似是贵族礼仪,我看我们就没必要办了吧。”
说是洞房观礼,但说白了不就是看一对新人哼哼哈嘿吗?加德心想,我都看吐了,而且现在是花钱看别人享受,不能参与,真没意思。
一番吞云吐雾过后,新郎开口道:“做人何必自轻自贱呢?加德。若你跟贵族打过交道,你就应该骄傲,这些年我们抢人钱粮,占人土地,睡人女眷,完全就是贵族做派!所以我觉得,既然我们是贵族,那洞房观礼就很有必要。”
加德挠挠头:“少主您误会了,我并非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我是说弟兄们向来跟贵族不对付,您又何必鹦鹉学舌呢?”
新郎轻笑着反驳:“不能因仇恨而全盘否定你的敌人。这是大哲学家硕德•沃兹基的原话,我想以你的智商,应该不难理解吧。再者说我也没有鹦鹉学舌,反而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保留了观礼流程,去除了免费观看的做法。”
加德觉得这话简直不可理喻:“不是我驳您的面子,但是个人都喜欢免费的东西。”
“荒唐!”新郎双眉竖起,正义凛然,“我慷慨收费,注重山头经济,强调生命缘由!贵族无耻免费,漠视两性关系,臆想政治陷阱!若你不服,你倒是问问大家伙儿,有谁会支持后者?”
当着你的面儿,有谁敢支持后者啊!加德腹诽。
“可是这一金币会不会太贵了?我倒是想捧场,关键是囊中羞涩啊!”加德说。
“尊重知识产权,保护劳动成果。我身为当事人,收费高点儿怎么了!”新郎说。
“这……”加德眉头一挑,一抿嘴角,尴尬一笑,“呵呵,有理!有理!”
新郎又抽了口烟,看向加德不情不愿的表情,遂拿烟指了指他:“有时候我真觉得你是个死脑筋!你说你囊中羞涩,待会儿进了村,就不会去借吗?”
加德明白,山贼的借,即是有借无还。
“少主您忘了吗?”加德辩驳道,“咱们老大王可和小渔村的老村长有约定啊,除了每月上交的安家费,不会再收取其它费用,就像老大王说的那样——让鸡吃饱饭,鸡才会乖乖下蛋。”
“他懂个鸡儿!”从怀中掏出一卷牛皮纸,新郎狠狠地甩在加德的胸膛上,骂骂咧咧,“你去问问喂鸡的,鸡需要吃饱吗?不死就行了,老是吃饱对肠胃不好,降低出栏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