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雅明白,若是列举如今小渔村仍旧亲近自己的人,玛雅绝对是其中之一。这孩子天性调皮,喜欢冒险,没一刻消停,却在自己面前循规蹈矩,总想找机会黏着自己,喜欢和自己分享食物和心情。
更重要的是,玛雅乃村长之孙,是村长的掌中宝,心头肉。老村长作此反应,艾雅倒是能感同身受。也正因任务重要,艾雅倒有些敬谢不敏。
“可我不大会撒谎啊!我怕到时候……”
“先别怕。”打断艾雅的话,老村长继续劝道,“我并没有要求你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只是让你找它先商量一下。另外你只需按我教你的说就行,还有!向它撒谎很可耻吗?根本不可耻!我知道它有恩于你,但你之前也有恩于它啊!再者你也不想想,是谁老到咱们村里偷鸡摸狗!是谁搞得村里婴儿夜啼!又是谁把我的私房钱放在我夫人的房间里,害得我被一顿臭骂!”
“村长,你……”艾雅表情微妙。
老村长摆摆手:“你没结过婚,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是谁害你背上了女巫的罪名。”
艾雅一怔,随即低下头去。
老村长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想想吧,孩子。好好替你自己、你爹、你弟想想,若你办成了这件事,那就是杀贼有功。别说是我,就连镇长都会亲自前来褒奖你,宣扬你的事迹。到那时,有谁会轻视你们一家,巴结你们还来不及呢!所以你不要气馁,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啊。”
艾雅再三思量:“那我爸爸的病……”
“你放心,事成之后,我亲自去请约翰大人!”老村长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艾雅抿着嘴唇,摸索着篮子,眉毛一会儿收缩,一会儿舒展,许久才轻轻开口:“那我试试看吧。”
艾雅欲起身,但老村长俯下身子,摁住她的肩膀,神情凝重道:“记住!村里多次签发文件,委托了冒险者讨伐于它。所以我和它的关系十分恶劣,你在和它谈判的时候,千万千万别把我和玛雅牵扯出来!否则此事必砸!”
……
小渔村以西的树林空地上。
盘腿坐在光滑如镜的大石面上,凯特徒手将一条烤鱼塞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含糊不清道:“嗯,味道不错,快追上我爸做的了。”(危险动作,进食勿语)
“令尊大人是厨师吗?”艾雅跪坐在一旁的草地,抬头问道。
“哼哼,老子的老子,那可是……”用舌头上的倒刺把鱼肉都剔下来,凯特噗的一声,把一条鱼刺完整地吐了出去,“烤鱼高手兼部落第一猎手!”
“哎,还有面包吗?”凯特突然问道。
从篮子里拿出新鲜出炉的面包,艾雅小心翼翼地呈了上去。
“想当年老子和他和凑数的一同进林子里打猎,仅一个下午就抓了十只野兔,五只麻雀,两只野猪和一只麋鹿!”凯特边吃边说,虽狂喷食渣,吐词不清,但乐此不彼,“结果回来的时候,我们就遇见想打劫的哥布林了,但你猜怎么着,他居然一个打十个!打完后,脸不红心不跳,还把我扛在肩上和拉拉队有说有笑,当时我就服了,MD,真™NB!”
“哎,还有牛奶吗?”面包进肚后,凯特捶捶胸口,又叫唤道。
举起陶罐和一个陶杯,艾雅恭敬地倒了杯牛奶,然后递到凯特跟前。
咕噜咕噜~啊~
凯特一饮而尽,满足地甩动着尾巴尖儿,而后又开始胡吃海塞起来。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见见令尊呢。”艾雅恭维地笑道。
凯特咀嚼的动作骤停,表情苦涩,看了看艾雅,许久才说道:“你还年轻,别想不开啊。”
嗯?艾雅一听这话,摸不着头脑,但她并没有开口询问,她知道凯特会解释的。
果然,凯特一声叹息:“他现在在兽之国,那里……可不是活人该去的地方。”
“啊!对不起。”艾雅捂嘴说道。
“无妨无妨,我早就看开了。”凯特苦笑道,“哎,别说这些了。话说你老子怎么样?以前厉不厉害?”
“他……”艾雅想了想,笑了笑,“蛮厉害的,他以前可是村里的第一富户啊!还盖了新房,盖了马棚,买了宝马……”
艾雅看向猫人,想起今天是来谈判的,说道:“不过这些成就自然是不能和令尊大人相比了。”
凯特的嘴角几乎咧到了后脑勺:“嘿嘿,看在你这么有眼光的份上,我决定帮你的忙了!”
艾雅点头一笑,旋即一怔:“帮忙?”它要帮我什么忙?我还什么都没跟它说呢。
“你老子……咳咳咳。”凯特正欲解释,但食道不顺,突然闭眼,唾沫飞溅。
艾雅连忙上前,顺了顺它的后背:“注意安全啊,凯特大人,等吃完了东西再说话吧。”
“说了多少遍了,别叫我大人。你看老子像大人吗?”凯特反驳道。
艾雅听之一愣。
“呃……”凯特也觉得话有不妥,“老子的意思是说我不像那些爱臭美的,而不是说我像小孩啊!老子今年好歹十三了,换算成你们人类的年龄应该是……”
凯特快速眨眨眼皮,随后放弃了计算,但自豪道:“嗯,总之很大就对了。”
“我知道了,凯特大人。”艾雅一面说着,一面恭敬地坐了回去。
“你看你!唉,随你便吧。”凯特说完,又品尝起美味的食物了。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打了个长长的饱嗝,凯特开始舔起手指上的食物残渣。
“用这个吧!”艾雅一面递上一张洁白的手帕,一面开始收拾起碗碟来。
凯特接过手帕:“你确定?”
“当然了,我们人类都用它来擦手。”艾雅说道。
用手帕把手擦净,凯特瞧了瞧手帕,随即舔起手帕上的食物残渣。
“嗯?”艾雅看向兽人的眼神里带着不解和惊吓,“一定要舔吗?”
“个人习惯,再说你这面包味道太好了,不能浪费啊。”凯特把手帕还了回去。
看着已经被舔出小洞的干净手帕,艾雅微蹙眉头,一言不发。
她的思绪被拉回到一年前,当时为了补贴家用,瞒着家里人上山采药,结果点背遇见了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