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的！地里的圆头耗子锄大地都比你们造枪造的快！今天要是完不成400把AK21步枪的订单就通通别想吃饭！”
“可是！斯蒂文先生！锄大地和造枪支并不一样啊……这个形容是否有点欠妥？”
“我的辅佐官是不是也应该换一下了？拉瓦顿先生？”
身着银色军服的大汉用威胁性的语气盯着身后瘦小的年轻人，两个人身上的军衔明示着他们之间的上下级地位。
年轻人忘记擦的汗水滴在自己的银色凯夫拉背心上，环顾着四周充满焦油味道的环境。
以黑为基础色调的兵工厂密不透风，一群犯人在流水线上代替本应该由AI智械执行的工作，空出的位置是留给新来的“农具”的。
打着农场牌子的兵工厂产出的武器正源源不断地供应着湮灭的大地，并化作供应“债务委员会”赖以在这片大地生存的食品，药品。
“已经到了是吧，好的，我让拉瓦顿先生去接——拉瓦顿下士！”
“在在在……是新的一批犯人来了吧，我现在就去接站。”
拉瓦顿下士立刻拽过三个负责守门的士兵向工厂侧门一路小跑，工厂机器运作的机械碰撞声中隐隐约约能听到浮空车由远及近的轰鸣。
拉瓦顿下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智能表，现在是0点48分，挺好，比预计的要早两分钟。
斯蒂文上士非常讨厌不守时的人，即便是债务委员会总部老大来视察迟到了，他也会毫不留情地将其迟到的事实脱口而出。
“所以他现在还是个上士。”
“嘘！小点声……”
浮空车按照规定的路线缓缓驶入了工厂的通道，里面的犯人被一个个地硬生生地从车里拽出来开始清点。
仿佛旧世界记录中被当做商品买卖的黑色生物。
“0531,C16，C29号！欠款100块！去3区机房组装枪械三个月！”
身着银色凯夫拉的士兵或者黑社会大声地念出罪犯的编号，旁边的下士则负责将这些被带进去犯人的编号记录在终端。
自从开始这项工作，他用来触屏的手心就没有一天是干燥的。
“最后一位！0601,A1号！欠款500块！去1号——”
刺耳的防空警报声炸响于整个希拉尔市，近半个区都听到了这宛若死神的报丧钟声。
“敌袭！敌袭！是黑基！黑基那群家伙打进来了！迎敌！迎敌！”
爆炸声响彻于希拉尔市的各处，身披黑色重甲的士兵轻易地撕碎了简单粗暴的混凝土防线，几颗高爆炸弹落在工厂的高强度黑钢屋顶上，好在未能击穿我方装甲。
“是黑基的人来了！他们来解放我们了！兄弟们！快冲出去！”
刚才还老老实实站在流水线上工作的犯人们立刻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冲出工厂，已经准备被安排在流水线上的工人们也响应号召跟着随大流。
除了一个算上这次已经是二进宫的家伙，他不仅不跑，并且还试图拽回来一个准备投向黑基怀抱的犯人。
“松手！松手哇！你难道不想去黑基那边过好日子？”
“去他【哔】的好日子！我告诉你，还不如往回跑！在这地方受谁控制下场都一样！别问我咋知道的！”
千织信揪着一个犯人的衣领吼道。
话音刚落，又一颗炸弹在天台下面爆炸，冲击波差点就将两人一同轰下去，这本书也差不多就完结了。
“你想干一辈子苦力活就干去吧！”
那犯人看起来身板甚至不如天天靠泡面维生的千织信，但他还是用力挣脱了千织信的束缚并跑向他所认为的“文明”中去。
希望人没事儿。
少年轻咳两声，意识到现在出去就是送死的他躲进了标着“农场”的兵工厂内。
“喂！0601A1号是吧？走这边！
拉瓦顿下士站在兵工厂侧门门口催促着千织信赶快进来。
“来了！还有，别拿编号喊我！我有名字！”
“千织信是吧，好吧，我只是为了防止被上士数落一顿。”
下士将手中的FN79递给了千织信，将手中的终端架起，在终端投影处的地图上，三个大号的红点将兵工厂团团包围。
“MKv3灰熊级黑基装甲智械？真要命。”
千织信想看一眼外面，但是发现这次来的兵工厂居然没有窗户。
“你居然认得？你这样的人居然会因为欠债二进宫……”
拉瓦顿下士看着面前这个玉米杆般的青年，不知不觉额头上又滴下一滴汗。
“你的关注点居然是我二进宫的事情？果然黑帮没有好东——”
侧面的红色敌方目标似乎不想等千织信说完话并往墙壁上轰了一炮，强行结束对话。
“拉瓦顿下士！如果你和你旁边的玉米杆囚犯想死的话就特么继续在上面待着！”
身着银色凯夫拉服的光头大汉头戴墨镜在下面拿着重武器麻麻咧咧地催促着两人。
在光头大汉旁边，同样装备重武器的银色凯夫拉士兵以工厂的设备作为掩体，随时准备对黑基的智械进行反击。
千织信看了一眼从高台到地面的高度——嗯，摔不死。
游戏里面的技巧终归还是能够在现实中起作用，他正准备翻越护栏，看见旁边和自己差不多身材的拉瓦顿下士正拿着手指向旁边——
“那个……楼梯在那边。”
“谢了，但不需要！”
跨栏，空翻，撑住机器外壁，下落！
帅气，轻快，像这样的动作在《十刃》里面他能连着做好几个。
“要是给我吃一顿好饭，我除了700米高空落地以外别的我都能做到！”
“好了好了玉米杆选手，你真有这能耐也不至于二进宫。”
光头大汉狠狠地拍了一下千织信的后背，差点把他一巴掌拍倒在地。
“好痛！还有别再拿二进宫说事儿了！这真是个意外——”
剧烈的爆炸声再次将千织信的话语打断，梅开二度这词简直是为其量身定制的。
这一次，大门直接被其中一架“灰熊”暴力拆解，沉闷的机械喷气声和元件的电流声组成的语言无法被人类听懂。
但是当四联装火箭弹和红外线肆意妄为地践踏这区块的时候，威胁的意味自然不言而明。
“二进宫归二进宫，你做的选择还是正确的，别拖后腿，玉米杆，我们可不奉行人道主义。”
“灰熊”的头部来了个180度转弯后发出赤色刺眼的闪光，左臂携带的四联装火箭弹再度填装完毕。
“妈的，滚回去吧，大铁块！”
斯蒂文上士抬起手中的单发火箭筒，对着灰熊的头部狠狠来了一炮。
携带着石墨的电子干扰弹似乎成功瘫痪了“灰熊”的视觉模块，“灰熊”的眼睛停止了发光。”
“好！就是现在！开火！”
以厂房机器作为掩体的债务委员会士兵冲出掩体，对准巨大的机械喷吐火舌，而失去了视力的智械无法感知攻击方向的来源，只能被动地架起右臂的护盾连连后退。
“离得太远了！必须贴近一点！”
千织信大声地对着斯蒂文上士喊道，虽然声音在枪声和爆炸声面前微弱得犹如蚊子声，但还是被斯蒂文上士听到了。
“是你会打仗还是我会打仗！全体！推进！谁要是让我知道你们弹匣里还有弹药我就枪毙谁！”
银色凯夫拉们大喝一声跃出掩体推进防线，白色和红色的火星劈头盖脸地砸向漆黑的装甲。
精细的铳！锐利的眼！现在的它甚至没有机会反击！他们不敢还击！
“就是现在！给我滚出去！大铁块！”
光头上士用力抬起火箭筒，第二发火箭弹的准星和瞬间恢复视力的智械双目相对。
“轰！！！！！”
爆炸的轰鸣震彻厂房，智械装填火箭弹的左臂冒出一缕浓烟，几百个轮胎烧焦的气味弥漫在各处，不戴上防毒面具的话这股味道分分钟会让人昏厥过去罢。
“喔噢噢噢噢哦哦哦！！！”
光头上士顶着那股难闻的气味举起火箭筒振臂高呼，身后，那台灰熊级的智械半跪在地，除了呲呲的电流声外再也没发出别的声响。
“吓死我了，刚才那家伙恢复视力的那一瞬间我还以为要完蛋了。”
千织信左手捂着鼻子，右手撑着工厂的某台机器，看着周围头戴头盔的士兵庆祝胜利——全然不在乎或者说忘记了还有两台灰熊在厂房附近游荡。
“结……结束了？我能出来了吗！”
拉瓦顿下士颤巍巍地探出一个脑袋，确认没有飞出的弹片以后，依然没有选择完全探出整个脑袋。
“你可真够惜命的，虽然我没资格这么说就是了，喂喂，你帮我看看，那两台灰熊跑哪去了？”
千织信低头看着拉瓦顿下士摆弄着自己的终端，两个红色的圆点正逐渐远离厂房。
看起来智械在这几年也没什么发展，就团队合作这一点，智械那发育不正常的AI还没领悟到精髓。
或者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
【哔……】
蹲坐在《十刃》游戏第一层贫民窟的千织信跟自己的“主人”大倒苦水。
“他们AI其实已经赢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