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薄泓独自一人送景诩和薄懿来到了城门口,此番旅途遥远,只有早些处罚才好确保顺利在黄昏前到达。
看着景诩嘴唇还微微发紫的样子,薄泓有些担心地问了一句:“景公子,你这嘴唇怎么弄的?”
薄懿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敢看着两人的眼睛。
景诩苦笑道:“让薄师傅见笑了,晚辈昨晚睡觉的时候不小心撞到床脚,撞到淤青了。”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你昨晚出了什么变故。”
薄泓有些担忧地看着他,是因为他昨晚盯了很久听着房间里面的声音,但是听了半天都似乎没有特别异常所以两人只是简单地在谈笑,没想到今天居然看到景诩嘴唇发紫了。
作为他半个师傅,薄泓也不忍心看他这样,便抓住了景诩的手。
“薄师傅,你这?啊噗——”
薄泓稍稍用力催动内功,景诩便感觉到有一股毒素从胃里升腾而起并凝聚到咽喉处,待轻轻咳嗽后,那股毒素便被催吐了出来。
“薄师傅,这是?”
“懿儿,我这是帮他催排毒素,等会景公子喝些清水就会没事了。”
薄懿自然不敢告诉他,景诩是因为帮吃了自己所做的毒药才会如此,但是景诩却是除了嘴唇发紫外便没有什么异常了,她还以为景诩没什么事。
想到景诩所做的付出和牺牲,薄懿更是柔情似水地看着夏野,眼里满是感动。
看到到体内毒素排出后,景诩躬身作揖道:“谢过薄师傅,原来师傅有此神技,实在敬佩,若是薄师傅与我们同行,想必此行一定安全,可惜师傅有护法宗门的要职在身,但师傅不用担心,晚辈一定不计得失,幸不辱命,为了白师伯的安危我一定竭尽全力!”
薄泓有些苦恼,听着这景公子每一句都是毕恭毕敬的,但怎么凑在一起,就感觉到他这个老前辈的做法有些站不住脚了呢?
景诩也确实露出了市侩的面容,于是薄泓只好催动真气,轻轻按在景诩肩膀上,将真气注入到景诩体内。
景诩感觉自己的肩膀有一股暖流在自上而下游动着并在全身穿行,难道这就是真气?
景诩在这一刻才明白打通任督二脉大概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谢过薄师傅,晚辈一定达成使命,为白师伯带回噬煞蚕。”
催动真气后,薄泓有些疲倦,但仍然语重心长说道:“行了行了,我这次只是借用了一点真气给你,到时候你可以催动3次且使用刚刚的催排毒素之技,此次去天蚕村,一定多加小心,虽然那边凶险,但是噬煞蚕并不在天蚕村内,你们到时候前往村后的蚕云山搜寻就好了,上次我去天蚕村得蚕是得益于一位叫葛喜的老人,你记得呈上我给你的好酒去拜见他,应该不会为难你们的,还有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实在不行就原路返回吧。”
薄懿躬身行礼道:“师傅放心,妾身一定完成任务。”
随即薄懿和景诩便踏上了前往天蚕村的路了,留下薄泓一人远远地在目送着他们,久久未离开。
“老宗主,你怎么不一起过去呢。”
薄泓回头,看到原来是苏云灿在自己身边喝着酒,便说道:“我啊还是在家守着好,不然怕青熊帮又来闹事了,苏帮主,几日不见你,感觉帮主的实力又上一层楼了啊。”
“多亏了景公子啊,现在小爷我感觉又找到了人生的目标了。”
面对实力上涨的方式,薄泓自然也是好奇,便问道:“竟有此等修炼方式可以短时间内提升?”
苏云灿伸了个弯腰说道:“搬砖啊,一起吗?”
“...下次一定。”
——
小布慌忙地从院门跑到了房间门前,门口的侍卫大哥怒瞪了他一眼问道:“来干嘛?早饭已经吃完了,没什么事就滚吧,不要打扰公子看书。”
小布一时语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摸了摸自己的脑子一副呆呆的样子看着他。
“哎哟,我的肚子,好疼啊,快来救——”
房间里突然传来梁衡的呻吟,两人从他如此撕裂的声音可以听得出来他的痛苦。
侍卫听到这个声音,便点了点头示意小布进入房间看看怎么回事。
推开门后,梁衡的呻吟声仍然不绝于耳,小布能看到梁衡正在床上滚来滚去的样子。
他赶忙关上了房间门后快步走到梁衡身边说道:“公子肚子疼吗,我这里有,哎哟!”
梁衡敲了他的脑子一下说道:“疼你个头啊,快跟我说说那景公子怎么样了?”
小布这才意识到原来梁衡在装病,便笑嘻嘻的样子凑到了梁衡耳边说些他获取的情报,让梁衡高兴坏了。
握紧了拳头的梁衡,露出阴狠的面容说道:“景诩,我倒要看看你以后还有什么胆量还敢回来面对醉莺姑娘,把这个消息也去告诉梁衡,我的钱出了,那他的事可不能不办。”
“是公子!”
“等等,带上这信。”
——
靳宇仍旧跪在剑云阁的家族祠堂前,至于他的哥哥靳秀,早两天就已罔顾父亲的苛斥,忽视了惩罚,继续回房间风花雪月了。
他现在还没有自己二哥那么大的勇气和胆量敢去忤逆父亲,而且他要在自己母亲面前树立知错能改的形象,不过他的执着只引来了靳秀的嘲笑。
靳秀的身体恢复得倒是很快,在这两天正不断地在谋划着报复景诩和苏云灿,他屡屡想出好主意都会来问问靳宇意见。
然而靳宇则还在犹豫之中所以一直未表态,他只是让梁衡和靳秀搭上了话,但他自己并不实际参与到决策中,只是拿出了自己的二百两银子作为雇用刺客的费用。
但现在他看着梁衡寄来的信,心里有些复杂。
“景公子和她身边的女子,也就是你二哥心仪的人已经一同离开端阳去天蚕村了,合作资金已寄去,接下来就看你二哥如何处理了,我是不希望看到他还回端阳的,当然我也不想对他下杀手,毕竟那不是我作风,所以最后决定权交给你了,你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梁衡和靳宇两人的想法都很一致,报复他,出口气就好,但是靳秀可不一样,他是真的想杀景诩和苏云灿,娶了薄懿。
所谓夺妻之仇,不共戴天,靳秀觉得苏云灿和景诩两人让自己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出现了纰漏,他实在是怒不可遏,更何况这两人还让自己重伤且在薄懿面前出了丑。
所以他每日都在联系着是否有哪位江湖侠客愿意去刺杀这两人,但是以他微薄的出价,实在是难以叫得动人。
但他通过收买了百药宗的人知道,原来白素笙之前用的噬煞蚕已经接近油尽灯枯,所以他们宗门需要有人去天蚕村再求来一只新的噬煞蚕。
众所周知,天蚕村周围是森罗白骨,非族人靠近则不得安宁,每年端阳人失踪在天蚕村附近的人不计其数。
既然知道了景诩的目的地后,靳秀要做的自然只是安排杀手守候在出入天蚕村的位置中等待,把景诩除掉,劫走薄懿。
这个事情,靳宇也知道他二哥不会那么轻易放过自己的仇敌,所以自己这一票很关键,三人中如果有两人说不杀,那计划就会安排不杀,但是无论杀与不杀,景诩一定不能回端阳。
靳秀不知何时已经走入剑云阁祠堂,站在了靳宇身后问道:“如何了,六弟,梁衡说杀还是不杀。”
靳秀把玩着手里的短剑,舔了舔刀头,靳宇即便没有转头都能感觉到自己二哥散发的杀意。
看着祖宗的牌位,他问自己,是不是真的要为了一个只是有些才华的人,而动杀心呢,若是如此,自己还算是正派吗?
于是他对着祖宗行了跪拜之礼,寻求一个答案,但是许久他都没有听见祖宗们有所提示,无论是风吹或是雷鸣之类的什么提示。
“二哥,梁衡说我的决定即他的决定,所以...”
“等会,有位姑娘给你写了一封信,你要看吗?”
靳宇抬起头来没有回头问道:“是谁的?”
靳秀看了看信封上的留字说道:“是叫,醉莺。”
——
有一美人坐在凳子上,屡屡念着桌上几张白纸写着的句子,轻轻叹着字句所表达的美好。
“表倾城之艳色,期有德于传闻。佩鸣玉以比洁,齐幽兰以争芬。小女人若当真如此就好了,可惜...”
醉莺想着那日景诩当着自己的面为自己念这些句子,心里仍旧感觉到暖意和温馨。
只是她心里酸涩地苦笑着,因为她觉得此赋过于美好,应是赠予一位他身边之人,自己不过是一个有幸抄录了一份此赋的人罢了。
红尘走入了她的房间,又一次看见醉莺对着那赋在苦笑和念读,她有些懊恼。
这个状态的醉莺,她已经在这几天里见过十几遍了,每见一次,她便多了一分忧虑,以至于她都几天没有弹过琴,更没有见过红尘,送纸过来的裴钰卿和阿妈以外的第四个人了。
“你这副样子,实在少见啊,你老实说吧,是不是迷上那小子了?”
醉莺摇了摇头道:“谈不上迷上,只不过是有些惋惜罢了。”
红尘接过了她的纸,感叹了一句这手好字说道:“这副好字,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实在娟秀,倒不像是裴大人的字,难道会是...”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红尘捂住了嘴。
醉莺抬头抿着嘴唇,向红尘投向了一个微笑。
“应该是了,不过醉莺觉得惋惜的倒不是这事,以景公子的一表人才,身边有佳人也是寻常之事,只是看着他的赋,难免会勾起一丝爱恋之心和向往寻常的心,不过醉莺怕是没有机会了。”
红尘抓住了她的手有些动容地说:“妹妹,你还有机会的,而这也是我要与你一同来端阳的原因,不要为了复仇,而舍弃了自己的人生。”
抚摸着袖口的玉佩,醉莺闭上了眼睛,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姑姑,谢谢你,醉莺来到这里之前已经下定决定好了,但是我已立誓除奸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红尘握住她的手越来越紧,甚至眼泪也滑落了下来。
“姐姐生前已经说过,一定要护你平安快乐度过一生,若是有遇到喜爱之人,自然是...”
“醉莺只是惋惜,小时候那样惬意又自由的生活不再复还了,只不过见到景公子这几句后,心里对于那种美好的生活始终有些眷恋。”
醉莺再次张开眼睛,刚刚苦涩的面容已然消失,现在的她回归到了平日里温婉如玉的模样。
“姑姑,看来醉莺的内心还不够强大啊。”
红尘见到她这么快恢复,更是有些哀伤起来,以至于她根本不忍心将自己刚刚看到景公子和一位美丽女子一同出城的信息告诉她。
【重新修改了一些措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