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忆语发现她还是低估了自己这位亲妹妹。
“你刚才说,乐队?”她的面色平淡,其内心却早已风起云涌。
“对呀,乐队。”苏梧雨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为什么亲姐姐的反应会如此之大。
“认真的?”她盯着那双与自己相似的眸子,其中倒映着困惑的神情。
“绝对是认真的。”
“在艺术节上表演?”
“嗯!”苏梧雨用力地点了点头。
“以乐队的身份?”
“那当然啦。”女孩笑的天真烂漫。
“主唱?”
“是我哦。”她回答的理所当然,使脑内变得更加混乱。
苏忆语突然有种想要抱头蹲地的冲动,她感觉这所谓的顾问简直就是羊入虎群。
望向四周一圈后,她叹了一口气。
苏梧雨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带着诚恳的意味。
苏忆语很少见到自家妹妹这样,平时即便是求人也多少会带有些俏皮,就像小孩子渴望糖果一般。
“你这次有点欠考虑了。”她说。
“我会努力的!”女孩据理力争,看样子不肯放弃。
“这不只是努力的问题。”苏忆语没有把话说的太直接,但她应该是明白的。
身为音痴,所需要花费的时间也许会是成倍增加的,更何况还需要和乐队一起排练配合,再加上初三所面临的学业压力,堆积在一起就连苏忆语都不敢想象。
跳舞,演戏,小品,明明有那么多的选择,为什么偏偏是最不擅长的音乐?
“因为我想像姐姐一样。”女孩朝着她浅浅一笑,拥有着不可动摇的信念。
像她一样......苏忆语神情恍惚,仿佛眼前的苏梧雨还是那个身高刚刚及腰的小女孩,一起牵着手过马路。
对于苏梧雨来说,妹妹会追寻姐姐所留下的背影或许是理所当然的吧,那可是从小仰慕到大的人,姐姐的孤单,姐姐的成熟都为之所动。
她想变得想姐姐一样优秀,而姐姐却只想看着妹妹快乐地度过每一天,自己会努力成为整个家庭的保护伞,让妹妹不受外人欺负。
她们家因为单亲家庭的原因没少被嘲笑过,小学生初中生心智发育还不完全,有时候内心伤人的话便是会脱口而出,紧接着第二个人尾随其后,接着第三个人,校园暴力就是这么产生的。
姐姐不会和他们讲道理,成绩优异,老师眼中的三好学生选择直接用拳头来维护低年级哭泣的妹妹,甚至一度面临停学的问题。
任谁也无法相信,少女娇小的身体中竟是能够爆发出如此强的力量。
即便是没有一个朋友的帮助,光凭她一人却是在那条小巷里把所有人都干翻了,“假小子”姐姐比校霸还要校霸,令人心服口服,闻风丧胆。
姐妹俩之后无人敢惹,也无人敢于接近。
如今妹妹似乎也成长了,想要跨越山海,站在姐姐的身边,分担那瘦弱肩膀所承受的重量。
苏忆语有些动容,视线横扫过去,每个女生都各有特色,想要将各个不同的个体融合成和谐的共同体并非一件容易的事。
这样一支临时拼凑的乐队又能否真的称之为乐队呢?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登上舞台可不是儿戏,任何一个细微的错误都会在观众面前被音响扩散到无限大,最终造成所谓的车祸现场。
更何况在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内想要磨合到能够配合无间,在舞台上大放光彩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比死神弄错转生的性别还要离谱。
成功的概率只存在于小说漫画中,现实里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容易的奇迹发生?
她想,这种情况或许唯有神明能够做到。
“在想我吗?”
门后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音乐教室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许些凌冽。
苏忆语回过神来,吓的将身后的门“哐当”一声用背给推上。
“啊呜......”
她似是听到了门外女孩细细的呜咽声,希望铁门没有撞到她那挺立的鼻子。
那家伙来这里干什么?不会是一直尾随在她身后吧?苏忆语突然间有点毛骨悚然。
“我去洗手间一下。”她决定先问清楚情况。
“要我带路吗?”苏梧雨询问。
她摇摇头,“我好歹也是在这所学校毕业的。”
出了门,身材娇小的少女果不其然就蹲在不远处的角落里,银色的长发即便是在黑暗里也依旧散发着闪耀的光。
玲千羽正捂着通红的鼻子,鲜红的眼眸中泛着晶莹的泪光,咂咂嘴,看起来有些自闭的样子。
“我说你啊。”苏忆语面色无奈,她平淡的内心每次都会被这个小不点给弄的波澜起伏。
“别突然出现在别人背后吓人好不好?”语气似是在抱怨,更多的却是一种无奈。
“恶人先告状?”少女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着她,如同炸毛的野猫。
“恶人是你才对吧?”苏忆语被气笑了,捏了一把玲千羽的小脸,现在的她也能对这位神秘的小不点如此放肆了。
不得不承认,白净嫩滑的脸蛋捏起来的确是手感很好,让人爱不释手。
“呜呜呜......放,放尊重一点!”小不点挥舞着手脚似是反抗,却是一点力度也没有,任人揉捏,像是令人开心的吉祥物。
“说说吧,跟着我来这里干什么?”她又恢复成了平常那副面色平淡的模样。
“不要说的我像是跟踪狂一样。”玲千羽鼓起小脸,上面还留有着淡粉色的印记。
“事实不就是这样吗?”
“让我们抛开事实先不谈,你现在一定为妹妹的情况感到苦恼吧?”女孩理直气壮。
这不就是默认了吗?苏忆语很想吐槽这一点,但小不点的后半段话语显然让她更加在意。
“你能解决?”
“不不不,我是死神呀,又不是愿望之神,更何况......我也不擅长音乐?”
玲千羽说到一半却突然话音一转,突兀至极。
苏忆语已经习惯了她的谜语人模式,这位小不点差点说漏嘴的时候就会这样,你也无法逼迫她回答。
“既然做不到的话,那你来做什么?”
“我说我只是来看戏的,你会打我吗?”
“会。”苏忆语皮笑肉不笑。
“先别急,我是来给你提建议的。”她难得显露出正经的时候,有种莫名让人严肃起来的氛围。
苏忆语微眯着眼睛,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