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微遥看向白素纤:“白殿主可以继续随我赴宴。”
白素纤低着头,样子看上去有些奇怪,叶微遥说完话半晌之后她才躬身说道:“多谢叶仙子美意,路途疲惫,我希望能先回客房休息。”
相比起林景平,白素纤要显得安静的多,一路上几乎都没说什么话,因为是个出挑的美人,叶微遥一直有心留意她。
“客房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大殿后方,有侍从在客房中待命,有什么要求,但提无妨。”
“嗯。”
白素纤不需要主人送别,转身准备跟着被放在木架上林景平一齐离开。
“我去看看景平兄的伤势。”宋与卿也转过身,打算跟着白素纤一起离开。
“夫君。”
有人从身后叫住了他,清清朗朗的声音,有别于她称呼其他人时的语气,那语气是熟悉又漫不经心的,通过声音他很容易的就能想到她此时看着自己的样子,但看地越清,他心里就越是触电似的一颤,心里涌现出莫名的纠葛。
“我把你的住的地方改成了招待他们的宫室,不要走错了。”叶微遥站在他身后淡淡地说。
宋与卿背对着她,点了点头:“我住在山下就……”
叶微遥突然说:“或者你可以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宋与卿愣了愣,转过身:“你想让我搬回来?”
“嗯,之前的事情我愿意既往不咎,我原谅你了。”叶微遥声音温和地说。
破天荒地的,叶微遥流露出温柔语气,整个天下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让她这么说,但宋与卿的心却激烈地跳动了起来,他看着她的眼睛说:“你想要什么条件?”
他太熟悉对方了,熟悉到他一听到她的语气就明白她要说什么,当她对你温和的时候,一定不是她打算服软的时候,而是在准备着更加得寸进尺。
“那个……师兄师姐……大家好不容易才见一面……有什么事也等回了房间在吵嘛……”任心念察觉到气氛不对,开始在旁边拉架。
“真好,你还是能立刻就领会我的意思,看来外面的生活没有把你变迟钝。”叶微遥却开心地一笑,来到宋与卿身前。
宋与卿默默地看着她。
“只要你回到以前那样就好了。”叶微遥淡淡地说。
“什么是从前那样?”
“像是从前那样省心、忠诚、可靠、听得懂我的话、能够立刻领会我的意思。”
“看来你需要的是一个忠诚的朋友,而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宋与卿冷冷地说。
“为什么你的语气总是这样愤怒?我只是变回从前那样,让我们的生活重新走上正轨,我们要成亲了,即将成亲的人应该不分彼此,为了让我们的生活重新走上正轨,我已经做了很大让步。”
“我不可能变回以前那样。”宋与卿摇了摇头。
“为什么?”叶微遥问。
“为什么?”宋与卿睁大双眼,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
“为什么?”叶微遥还是死死地看着他,语气慢慢变得冷了下来:“难道你出去住了一个多月,你就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你就变的我都不认识了?是谁给了你这种幼稚的想法?”
她冷声说:“我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我不计前嫌,既往不咎地让你回来,并且希望你搬到寝宫住,我已经给了你极大的诚意,按照礼仪,你也应该回报与我相当的诚意,难道出去一个多月时间,你连礼仪两个字都忘了吗?”
“礼仪吗?”宋与卿终于回话了:“你所说的礼仪就是服从于你吗?那你应该知道,我生性最讨厌的就是服从两个字。”
“你为什么不服从我?”叶微遥问。
宋与卿楞然。
叶微遥追问:“如果我说的是对的,你为什么不服从于我?”
“什么意思?”罕见地,宋与卿脸上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
“我永远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不论何时,我都永远走在正确的道路上,而你此时却在错误的道路上策马狂奔,我将你矫正回来,并且可永远以永远将你矫正你回来,你为什么不服从于我?”
“你永远是对的?”宋与卿好像听到什么荒诞的笑话:“你难道认为你永远正确?永远不会犯错吗?难道你是完美的人?”
“是的。”叶微遥斩钉截铁地回答。
“至今为止,我有犯过一个错误吗?我一直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是你一直在犯错,不知悔改,是我一直在用力将你拉回来。”叶微遥问。
“就算你以前没有犯过错,你保证你以后永远不会犯错吗?难道你认为你是一个完美的人?”
“我在追逐天道,我的使命就是把自己锻造地越来越趋近于完美,我就算犯了错,考虑到我总是对的,也是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那些微小的错误对我而言根本无足轻重,但你却不断在错误的道路上一路狂飙。”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宋与卿罕见地有些词穷了。
“我当然知道,我无比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也也清楚地知道你在想什么,并且知道你拒绝我是在自掘坟墓。”
“好,那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回来吗?”宋与卿气笑了:“因为你甚至连自己会犯错都不愿意承认。”
“你会后悔的。”叶微遥突然说。
“包括这句话,也是你绝不犯错的预言的一部分吗?”宋与卿冷嘲热讽,“既然你永远正确,永远不会犯错,那我对你而言也是我足轻重的东西,你只需要依靠你自己就行了,为什么又让我回来?你根本不需要我。”
“收回这句话……”
叶微遥的脸突然黑了下来,声音突然变得极其冰冷,身上散发出近乎实质的杀气,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并不是假的,因为大殿中的气温竟然真的第了下来,她心绪波动的那一刻,大殿中的气温也随之波动,寒气穿心而过,大殿光可鉴人的地面上隐隐凝结出寒霜。
宋与卿脚下的地面已经被冰霜冻住,但她依然直视着叶微遥,身体岿然不动。
“是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变成现在这样子,我为什么要放手……?”叶微遥低着头,用极轻极低的声音说。
“是我把你变成今天这样子的……是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无论是谁抢走你……都应该要经过我的同意……不……无论是谁抢走你我都不会同意……你是属于我的……你没有资格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