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我们来到了圣法尔拉丽王国,并且在这里定居了下来。
该说是巧遇,还是奇遇呢?
这个国家的创建者,乃是与我和卡拉索来自于同一个世界。
我和卡拉索都来自于同一个世界,这件事情我很早就注意到了,但是卡拉索还是一年前我们刚来到这个国家时才反应过来。
而且,巧合的还不止如此。
真正令我感到惊讶的,其实还是这个国家是以卡拉索的名字所命名的。
而我,也是在来到这个国家之后,才知道卡拉索的全名叫作卡拉索·斯蒂尔芬·圣法尔拉丽。
其中“卡拉索”,是她的养父给她取的。
乃是取自于一则民间故事,喻意为可怜而幸运的生命。
“斯蒂尔芬”,则是作为修女的称呼。
在我的时代,娜迪安教还很弱小,根本不起眼,我对于这个宗教的了解也不是特别深入。
不过斯蒂尔芬代表了善良的心、纯洁以及巧慧。
最后的“圣法尔拉丽”,就是作为圣女之时由娜迪安所赐予的名字了。
而它的意思代表了无畏,以及艰难抉择的人。
卡拉索因为过去的事情,尽管说被我开导过,但是圣法尔拉丽这个名字一直都是她的心结。
我所在的年代远早在卡拉索以前,而王国的创建者则是来自于卡拉索逝世之后的世界。
根据我们的打听和了解。
在卡拉索牺牲自己逝世之后,娜迪安教封锁了所有与她相关的信息,并且就连她的名讳都成了整个大陆的禁忌。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位于大陆上的一个国家却违背了教会的旨意。
那个国家的国王不但大肆宣扬、传颂卡拉索的种种功绩,甚至为卡拉索建碑塑像,就连代代传承的王国名字和国家纪年都改了。
这个国家原本是娜迪安的信仰,然而就因为这件事遭到了娜迪安教联合其他王国的围剿。
同时国内也爆发了内乱和叛乱,整个王国一度差点覆灭,但好在勉强撑住了局面。
而为了摆脱困局,这个国家最终接受了刻里尔刻的信仰。
在刻里尔刻教势力的介入之下,双方大战了几场不分胜负,最终这场差点令王国覆灭的战争,最后以和平收场。
自此这个国家信仰刻里尔刻,但却崇敬着娜迪安教曾经的圣女,到处都是卡拉索的塑像。
刻里尔刻虽然是这个国家的信仰,但是她的地位却跟卡拉索处于同一地位,有点莫名其妙的就比娜迪安还矮了一头,就挺魔幻的。
而今我们所处的圣法尔拉丽王国,就是当初那批战死后,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所创建的。
这个国家依旧信仰刻里尔刻,但同时也会定时地祭拜卡拉索。
卡拉索了解到这些之后神情复杂无比,娜迪安感觉也很不是滋味。
阿瓦姆望着那副场景意外地露出了怜悯的神情,只有我一边思考着阿瓦姆的神情,一边忍不住地掩嘴偷笑。
自从来到这个国家,我的心情就非常好。
这个国家到处都充斥着娜迪安教相关的事物,但就是没有娜迪安的信仰。
而刻里尔刻教虽然获得了信仰,但是“圣法尔拉丽”这个名字,却永远隐隐地压在他们头上。
如今这个国家正面临着问题。
首先是王室与刻里尔刻教的问题。
这个问题主要围绕着圣法尔拉丽和刻里尔刻。
刻里尔刻是这个国家的信仰,但是圣法尔拉丽才是这个国家的基准。
当圣法尔拉丽和刻里尔刻放在一起比较的时候,全国人民总是会下意识地首先将圣法尔拉丽放在第一位置,身为神明的刻里尔刻反而往往会被排在其后面。
一开始为了扩大影响力,稳住信徒、稳定信仰,刻里尔刻教还没太在意。
但是随着时间地推移,这个问题已经发展成了不得不面临,并且无论如何都要尽快着手解决的关键问题。
圣法尔拉丽王国,就连名字都是以圣法尔拉丽命名的。
刻里尔刻教也不要求王室和国民将刻里尔刻立于圣法尔拉丽之上,只需要按照最初的约定,做到确确实实地处于同一地位就可以了。
这完全是正当的要求,刻里尔刻教的请求无可挑剔。
但不用说,这就是摆明了的最初、也是最后的试探。
王室和民众一旦妥协,那么接着刻里尔刻教就会根据发展和影响力,看准时间提出:
刻里尔刻再怎么说也是神明,而圣法尔拉丽虽然崇高无上、值得令人尊敬和纪念,但与神明放在同一地位多少还是有些不妥——诸如此类的理由。
一步一步地降低圣法尔拉丽在王国的地位,进而逐渐削弱其影响力。
最终,圣法尔拉丽的身影会一点点地被刻里尔刻教所剔除、抹灭,直至完全从王国的历史上彻底消失。
这些事情打从王国开始接受刻里尔刻的信仰之初,便已经注定了,只是这个问题到了现在才彻底爆发而已。
再来,就是王权与宗教的博弈了。
圣法尔拉丽王国信仰刻里尔刻,但其实圣法尔拉丽隐隐地也是一股信仰。
如今整个王国暗地里都是将圣法尔拉丽放在第一首位,王权更是其中最大的拥护者。
这里面可能确实多少包含了个人对于圣法尔拉丽的敬意,但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圣法尔拉丽是『圣人』。
圣人包含了两个属性,其一是伟大,其二则是“已逝”。
圣人已经不在了,所以谁拥有对于圣人话语的最终解释权,那么谁就可以领导所有崇敬圣人的力量。
而既然圣人已死,这股力量自然也就成为了能由王权所主导和掌控地力量。
王权与宗教的对立,争地是整个国家的控制权。
神明可以凌驾于王权之上,但是王权也可以通过操纵圣法尔拉丽势力的力量来制衡神明。
领导国家的,始终要以王权为主。
所以面对圣法尔拉丽的问题,王权无所谓试探。
因为不管再怎么试探、什么时候试探,王权都绝对不会后退一步。
这不是关乎于圣法尔拉丽的问题,而是关系到他们自身的权益以及利益。
而最后,则是一件还不太起眼的事情。
那就是有人发现了卡拉索和圣法尔拉丽长得一模一样,在心中产生了疑虑和动摇。
有很小一部分原本是面对虚无的圣法尔拉丽的崇敬,到了如今渐渐地已经有了开始朝着明确的目标、也就是卡拉索身上汇聚的趋势。
卡拉索也注意到了这点,所以她已经变换过好几次样貌了。
只是不管她变换多少次,不管她再怎么乔装打扮,既然我不认可她的行为,那么她所有的行动就都毫无意义。
此外,我还注意到另一点有点奇特、不,应该说是奇异的事情。
在那些以卡拉索为目标而汇聚而来的人群中,阿瓦姆正在背着我和卡拉索,以某种条件作为标准,偷偷地赐予这些人力量。
简单来说,他把自身的信仰之力一点点地分给了别人。而且还是瞒着我和卡拉索,在就连卡拉索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
只是虽说是把力量分了出去,但是阿瓦姆所拥有的信仰之力的量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还越来越多。
经过暗地里地观察,我发现他把从卡拉索那里得到的信仰之力一点点地给了出去,然后用自身的信仰填充并且覆盖了空缺出来的部分。
这样的小动作意味着阿瓦姆在计划着什么,我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所以依旧保持着暗中关注。
而娜迪安也不知道是出于何种理由,竟然也保持沉默,一点都没有提醒卡拉索。
我、阿瓦姆和娜迪安有了共同的小秘密,卡拉索却疲于应对、烦恼着该如何去处理这些不断朝着她身边聚集而来的人。
听从卡拉索的安排,他们现在什么也没做,就仅仅只是陪伴、守护在卡拉索身边。
如今的人数还很少,影响的范围也很小。
但要是放置不管的话,毫无疑问地这个问题远比刻里尔刻教的问题还要严重。
虽然一部分人将卡拉索当成是圣人显世,但是一步走错的话,弄不好就会变成圣人的形象纯属虚构捏造的桥段。
这会成为刻里尔刻教一个很好的突破口,若不小心应对,被刻里尔刻教操作得当,这甚至是会成为颠覆整个圣法尔拉丽王国历史的契机与转折。
因卡拉索而建立的王国,最终也因卡拉索而走向覆灭。
这场戏剧最终会如何发展,对此我很是期待……
“呐,你!这里是哪里?”
然而就在我这样想着,加强了对于阿瓦姆的关注度,正在偷偷地观察着他的动向的时候,一个女人忽然间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她的身上穿着相当精致地晚礼服,两颊侧发被束了起来。其中一边的尾端用丝带扎了一个花形的礼节挂在左肩的位置,看起来很是可爱。
与我相比,她的个子要矮上一点,年纪看起来也比我年轻了不少。
“喂!问你话呢!说话啊!”
她的全身上下看起来都充满了活力,充满了朝气。再加上相貌也不错,本来应该会让人很想亲近的,可就是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极其地无礼而傲慢。
“……”
如今关注阿瓦姆的事情远比她要重要,所以我判断无需理会,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我刚刚准备从她的身旁绕开的时候,一只手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抬头向她投去些许不悦的视线,而她则用着高高在上的视线打量着我。
“明明余在向你搭话,汝不但没有回应,反而还不言不语地就想离开……汝,这是在无视余吗?”
徒有其表的气势,毫无魄力的做作语气,令得我有些无语地瞥了她一眼。
“余……!?”
我在确认着。
这家伙莫非是在耍我?
心里如此想着,但我对她并没有什么兴趣。
“不好意思,我对你不感兴趣。请你让开。”
将实情如实告知,我不想在这里引发什么冲突。
但是老实说,她那傲慢的视线让我很不喜欢,所以态度上远不如寻常那般温和。
“那还真巧!我也对你不感兴趣!可是……对于余的无礼,余可不会就这么算了。跪下,向余展示汝的诚恳和歉意!不然的话……汝,可走不了!”
可就算是这样,我自认为自己的姿态也已经放的够低了。
可是眼前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这是缠上我了?
还是说,觉得我好说话,所以好欺负?
“你说什么?跪下向你展示诚恳和歉意?你以为自己是谁?”
心情上明明是想笑的,然而实际说出来之后我却感受到自己就像是受到了屈辱,甚至是羞辱。
我并非没有跪拜过他人。
但这绝不会是因为我需要这么做,而是因为我想这么做。
我想通过跪拜的方式,向他人表示我的钦佩和敬意。
但这份敬意,是敬重、是敬佩,而非尊敬、更非崇敬,绝不意味着那人就立于我之上。
被他人要求跪下,这已经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呢?
我在脑海里搜索着这样的印象,然而岁月沉积的记忆冲散了画面。
仔细回想,记忆中多少有那么点印象,但也就是有点印象的程度。
那个人最后到底怎么样了呢?
我无所谓地想着,心情很是不好。
“余乃夜之女王,莱蕾特斯·法缇娜。乃是暗之使者的盟友,司掌‘星之力’之人。愚民,知晓的话,还不快向余行礼?”
“哈?”
这家伙到底是有多自以为是?
多喜欢自说自话啊!?
“夜之女王?没听说过。而且,我为什么非得向你行礼不可?”
也就是我了,换个人真的是要被她给活活气死不可。
而且就因为她的关系,明明是打算偷偷关注阿瓦姆的,现在也被他给注意到了。
“愚民,难道说汝没学过礼仪吗?民众向身为女王的余见礼,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一瞬间,我有了在她脸上来一拳的冲动。
这既是因为她第二次以“愚民”这个称呼叫我,却也是因为她就像是理所当然一样地行使着作为统治者和上位者的权力。
无礼和傲慢,我多少还能容忍。
但是自以为自己是上位者,所以就自然而然地摆出高高在上的态度,这是我绝对无法容忍的。
该怎么说呢,这让我总感觉自己被愚弄了。
而且,对象还是像眼前的女人一样真正无知的蠢货,这就令我更是来气了。
“哦呀,这还真是不好意思。因为许久都没有用过了,所以一不小心忘掉了。”
我侧身半步,微微屈膝。
正常行礼要么跪下,要么弯腰,而我选择的是作为女性所使用地屈膝礼。屈膝礼不同于下跪和弯腰,适用于身份相差不大的情况。
正常情况下,腰身挺直微微颔首,屈膝即可,但也有侧屈的用法。
侧屈根据情况的不同,代表了不同的意思。
其中又分左屈和右屈,左屈、右屈代表的意思各不一样,侧身的程度不同,又包含了不同的含义。
她不是嘲讽我不懂礼仪吗?
那我就回给她一个代表挑衅和嘲讽的礼仪。
“很好。”
我这样做了之后,果然就跟我想的一样,她根本看不懂这个动作代表的意思,反而忽然间心情大好。
我原本是打算在心里偷笑的,可是嘲笑太过无知的对手,未免也太过无趣。
“说起来,我还没询问你的名字呢?”
而且不知不觉中,她的第一人称也变了。
不……该说给人的整个感觉和印象都变了吗?
“叫我普丽缇斯就行。”
眺望了一眼阿瓦姆,我开始重新打量这个自称是夜之女王,名叫莱蕾特斯·法缇娜的女人。
多重人格?
摇了摇头,阿瓦姆的情况都还没有确定下来,而且初次见面就这么武断判定,也未免太过草率。
“嘿~~这名字真不错!而且,你好漂亮啊!”
“……”
忽然间,我感觉自己好像有一瞬间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刚刚、说了什么?
我好漂亮……!?
这话,以前有人对我这么说过吗?
我仔细回想,开始深挖记忆的书库。
我从第一本书开始翻阅,一直浏览到最后一页,我不禁有些不可思议地抱胸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脸颊。
果然,从小到大,一直直到现在。
记忆中,我虽然有被夸过可爱,但却从来没有被人夸赞过美丽或是漂亮。
一直以来,我被人所称道、我所自满自傲的都是我的智慧。
然而直到刚刚我才意识到,我是女人。
我的外貌虽然说不上什么绝世,但是我相信不管怎么看,我都符合通俗意义上的对于“美”的评价。
可是至今为止,这竟然还是首次,还是从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同性那里!
我的心情有些复杂,视线不自觉地寻找着阿瓦姆的身影。
阿瓦姆!
从小到大,这个家伙至今为止从来都没有夸过我。
或许是迁怒。
不,这就是迁怒。
并且也是怨怒!
我的心情突然间就不好了,我有种想要立马找到阿瓦姆,然后对他进行说教的冲动。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间发呆了?难道说……你没有被别人这么说吗?”
“哈~呼~”
“没有被人说过又怎么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将心里的怨气以迁怒的方式吐了出来。
因为就在刚刚,我稍微想象了一下对阿瓦姆进行说教的后果。
一次两次绝对不会完。
毕竟是我要求的,我拜托他这么做的,所以我有预感。
只要我敢对阿瓦姆进行说教,那么以后阿瓦姆恐怕每天都会把对我的夸赞挂在嘴边。
那种事情我光是想想就觉得恐怖,浑身都开始起疙瘩。
“对、对不起!”
是因为被我吼了,还是因为心生歉意呢?
意外地一开始明明高高在上、傲慢无礼的莱蕾特斯,现在居然放下了姿态,有些过意不去的向我道了歉。
可是这算是什么?
这是说我被人同情了!?
这不是显得我更加凄惨了!!!
带着怒气,我狠狠地瞪了莱蕾特斯一眼。
“什么啊,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而莱蕾特斯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不但毫无气势,而且还被我吓得用手挡住了脸。
这一幕让她看起来不禁就跟个小女生一样。
我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下,她的外貌年龄大概在二十岁左右。可以说正处于既是女人,又是少女的时期。
只不过,她虽然朝气蓬勃,但是双眼中丝毫没有少女的天真烂漫。
黑色的瞳孔,是这个世界上不太常有的瞳色,我推测她大概率是从其他世界过来的造访者。
然而相同的瞳色让我将莱蕾特斯和阿瓦姆联想到了一起,于此同时,一个猜测在我的心中油然而生。
难道说,阿瓦姆本来就不是伊尔瓦娜的人?
想到这点,我下意识地拿出了记事本,赶紧记录下了心中的想法。
“诶?你在写什么呢?”
莱蕾特斯绕到我的身边,这些年我早就已经研究明白伊尔瓦娜语了,但是莱蕾特斯显然看不明白。
她一脸地好奇与茫然,我估计她大概连一个字都看不懂。
“喂,偷看别人的隐私,这很失礼的吧?”
伊尔瓦娜语是一种很是接近于神代文字的语言。
老实讲,如果我不是有着“代行者的记录”这件道具的话,就算是我,想要破译伊尔瓦娜语也绝非简单的事情。
“啊!不好意思,我就是好奇。”
被我提醒之后,莱蕾特斯离开了一些,虽然眼睛还是在偷偷地朝着这边偷看,但我就当是没注意到吧!
“好了,这样就行了。”
片刻之后,我收起了记事本,将羽笔插回了它原来的位置。
“那是伊尔瓦娜语吧!?你是、伊尔瓦娜人吗?”
我抬起头,不知为何,莱蕾特斯的视线很是微妙。
而且,和我猜测的不同,她好像能看懂伊尔瓦娜语。
说起来,她之前自我介绍的时候,好像有说自己是暗之使者的盟友来着……?
这个女人……难道说是、……
一瞬间,我想到了那个被暗之使者从外面带回来的人,摇了摇头道:“不是。你才是,你能看懂伊尔瓦娜语吗?”
神代文字的特征,就是必须言传身教,才能看懂。因为不同的人书写,很有可能采用的完全是不同的规则。
需要明确的是,大部分情况下,这并非意味着是不同的语言。
因为常见的神代文字的数量是固定的,神代文字之所以难以解读甚至是无法解读,它的难点在于同一个文字在不同规则之下,代表着不同的意思。
第一个人写“一”,可能代表数字。
第二个人写“一”,可能代表的是次数。
第三个人写“一”,没准代表的是天数。
第四个人写“一”,说不定代表的就是份量了……
而且要是出现了个人感觉无法表达的事物,甚至是还会临时创造出一个神代文字来用于表示,就更是加大了解读的难度。
所以神代文字都是一个人一个风格,再加上书写的形体、比画的长短以及触点的位置变化也会改变意思。
基本上来说,神代文字本身就是一种已经经过加码的文字。它的流传和使用,原本就是作用于特定的群体和对象之间。
而伊尔瓦娜语,就是模仿神代文字所创造出来的仅用于伊尔瓦娜内部通信和记录的一种语言。
它的历史只有区区几百年时间,并且因为仅用作于内部使用,再加上和神代文字很相近的原因,至今为止还没有外人能够解读或者破译。
当然我跟卡拉索这种人是论外的,我们都有着神代文字的基础,要破译伊尔瓦娜语虽然也不简单,但也不是什么难事。
倒是莱蕾特斯,她能看懂伊尔瓦娜语,这让我不禁对她产生了些许好奇。
“身为王者,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话说你居然会使用伊尔瓦娜语,这反而才让我感到不可思议。”
“我啊?我是因为这根羽笔的关系。”
我指了指自己头上插着的羽笔,这番话半真半假。
破译伊尔瓦娜语,“代行者的记录”给了我很大的帮助,但是没有这份帮助,我也就是多花点时间就是了。
“自动编译……?”
认真打量“代行者的记录”,莱蕾特斯露出了有些傻眼的表情。话说她居然拥有着能够看破宝物能力的眼睛,这真的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我露出苦笑。
本以为只是一个披上了女王外皮的女人,没想到意外地有些真材实料。
虽说能否自称王者,还言之过早。
但是至少,她并不是一个彻头彻尾地草包。
“说起来,你还没回答我呢?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居然还记着这事啊?
我顿时有些无语。
可这就是我被莱蕾特斯叫住,并且被她拦了下来的理由。
要是继续这么纠缠下去的话,我感觉自己会一直都走不了,想了想我也就不再跟她闹别扭。
“这里是圣法尔拉丽王国西南,诺托斯拉领、利亚。”
“诺托斯拉?我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不好意思,能问下旅馆怎么走吗?”
我把旅馆的位置告诉了莱蕾特斯,她朝我挥了挥手。
“是吗?辛苦你了!”
连谢都没有说一声,只是突然间就像是又变了个人一样,又自说自话地就离开了。
我带着复杂地心情注视着莱蕾特斯离开的背影,过了一会儿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突然间,总觉得好累,都有点想就这么直接回去了。
“普丽缇斯。”
将心中的负面情绪都化作叹息吐出,我走近到阿瓦姆身边。
阿瓦姆注意到我靠近,主动打起了招呼,我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之前都没怎么注意,不过这家伙从会说话起,就一直叫的我和卡拉索名字。
虽然姑且语气上能感受到亲近和些许尊敬、甚至是崇拜,但是从来不会使用什么敬语。
也就是我和卡拉索了,不然放在其他人眼里,一定会觉得他很没教养吧!
不用说我们身为长者,以常识来说的话,我们可是他的养母。
但话虽如此,我和卡拉索却并没有纠正、甚至是都没有去提醒过他。
因为无论是我,还是卡拉索,都不想那样去教育阿瓦姆。
敬意是由心发出的。
是因为想要尊敬,才会去尊敬,绝对不能是除此之外的任何理由!
我和卡拉索都能从阿瓦姆的身上感受到敬意,这就足够了。
跟我打过招呼后,阿瓦姆依旧跟那些人小声的交谈着。
不过我说“小声”,却不是真的说声音很小,只是我觉得很小声而已。
阿瓦姆使用着信仰之力,他将与那些人的交谈通过信仰的方式来相互传达。
也就是我对宗教以及信仰之力这些东西都有过细致的了解,所以也会一点,不然我甚至是都听不到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我站在一旁光明正大的偷听,阿瓦姆虽然发现了我在偷听,但是却并没有阻止我。
我偷听着他们谈话的内容,一开始我还很感兴趣,但是渐渐地我便眉头紧锁。
“普丽缇斯是什么时候注意到的?”
回去的路上,我一言不发,阿瓦姆牵着我的手时不时地偷偷看我,一直观察着我的反应。
如今的他很是紧张,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自觉做错了事情害怕被大人责备的小孩子一样。
但也就只有在这时,他才像是个小孩子了。
虽然才十一岁,但是如今的他,已经不能再说是小孩子了。
他现在的思考,他的行动,都已经完全不是一个小孩子,甚至不是一个正常人会去想,会去做的事情了。
“我一直在关注着你,从你刚开始行动起,我便注意到了。”
低头凝视着阿瓦姆,不知不觉间,他的身高已经能触及到我肩臂的部分。
不只是身体,就连心智也是。
“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他的面孔,聆听着他那体贴的谎言,我在心里不禁感叹——他,真的是长大了。
“为什么会去做那种事情?”
我向阿瓦姆提问。
从阿瓦姆六岁那晚起,这五年间我们已经有过许许多多像这样的交谈。
在这样的谈话中,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好,我已然完全成为了阿瓦姆的倾诉者,是他可以信任和依赖的伙伴。
“因为这里是卡拉索的国家,如果说这个国家的民众有想要反抗的内心的话,那么我愿意给予他们至少能够反抗的力量。”
所以只要不是“那件事情”,阿瓦姆基本上都会把心里的想法老实告诉我。
“这算是你的又一次尝试吗?”
不过他一般只会说出一半想法,另一半我若是不去追问的话,那么他就永远也不会对我说。
只是这倒不是他对我有所保留,而是我与他长期以来的“信任”,让他判断这没有必要。
“算……是吧!”
自从跟阿瓦姆探讨过该如何去拯救民众之后,一开始我以为话题随着我的断言便已经落下了帷幕,尘埃落定。
然而这五年来,阿瓦姆却通过不同的方式,用不同方法尝试着去改变一个人的固有观念。
但是不用说,面对一个心智成熟的人来说,是不可能会有任何作用的。
正常人不会听他一个小孩鬼扯,遇到善解人意的人也只会温言劝解或是附和。
这五年来,不管阿瓦姆怎么努力,他都没有改变过任何一个人。
而在这五年间,阿瓦姆终于也应该意识到了一个事情。不对,应该说他早就已经意识到了,只是之前一直有所顾虑,才没有这么去做,
而那,就是民众缺少【力量】。
民众别说是反抗,就连自保都尚且是问题。
他们毕竟只是普通人,就算是有着一颗想要挣扎反抗的心,但是理智也会迫使他们接受现实。
此外,任何世界都只会宣扬和谐与安定,对于民众来说,他们只想踏踏实实地平稳度过一生。
有没有思想那种事情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只要国家不压迫得太狠,只要手里还能留下一口粮食,只要没有人去煽动——那么普通民众就算是被欺压、被活活打死、活活饿死,最多最多也只会想到逃跑,而不会起身反抗。
因为没有思想,因为没有『力量』。
民众是宗教和国家的根本,只要凝聚在一起,按理说想要颠覆一个国家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是因为民众缺乏思想,更是被剥夺了权力和力量,所以永远也不会走到那一步。
而阿瓦姆如今所做的,就是将他们所需要的力量给予他们。这份力量不但能够让他们自保,必要时还能让他们毫无顾虑地起身反抗。
但问题是,阿瓦姆并没有给这份力量上锁,所以说如果这份力量失去控制,那么到时候事情就可能会演变成完全相反地两个事态。
“我想你应该是清楚的……”
我想要提醒一下阿瓦姆,我倒是不在意事情到底会变成什么样,但是如果说事情的发展真的失控了的话,那么到时候阿瓦姆肯定会被卡拉索问责。
“我也稍微有点累了,就当是最后一次的努力吧!!”
这么说着,阿瓦姆露出了疲惫不堪的神情。
如今的他,就跟以前的我一样,在精神方面看起来已经到了极限。
将【力量】给予民众,通过力量来激发感情,让民众意识到权威的不堪与脆弱。
用绝对的力量,来打破绝对的统治。
但这样做的结果……
无疑是阿瓦姆会成为另一个更加不可动摇的权威与象征。
民众虽然获得了力量,也起身反抗了,但结果上根本的思想和观念还是没有任何转变。
“如果成功了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而这对于阿瓦姆来说,无疑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更何况,事情还有另外一种更有可能的发展方向。
——民众会用阿瓦姆所给予他们用来反抗的力量,转身投靠那些本应是他们会去反抗的对象。
也就算是说,民众说不定很有可能会臣服于统治者的麾下。
真要是变成了那样的话,我想阿瓦姆甚至是可能会感到绝望。
其实,这也是我曾想过,而没有采用的其中一种做法,其中的利弊我远比阿瓦姆要清楚得多。
成功是一方面,失败是一方面。
然而成功与否,从结果上来说的话,这么做都是错的。
“普丽缇斯觉得会成功吗?”
阿瓦姆朝我投来期待的目光。
他不是想听我的答案,而是想让我认同他。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但我故意这么问他。
这倒不是我坏心眼,而是我必须要让他认清现实。
他明明知道结果,却还要自我欺骗,并且向我寻求心里安慰。
就算说是撒娇,他也有点撒娇过头了。
“如果说我想听假话呢?”
阿瓦姆玩笑般地试探。
“我会打你哦!”
而我则以微笑回应。
我的微笑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我的心理状态,但是我会微笑,通常情况下都不是因为高兴,反而是因为想要通过笑容来掩饰某种压抑不住的内心情感。
“普丽缇斯从来都没有打过我。”
阿瓦姆天真地说着。
“那这次就开个先例吧!”
而我则笑得更开心了。
我差不多有点抑制不住,真的想打他了。
下意识地握紧了阿瓦姆的手,或许是这份心情通过手掌的接触传递给了阿瓦姆吧!
阿瓦姆有些惊讶地抬头注视起我。
“普丽缇斯,你生气了?”
“你是想被打屁股,还是被打脸?”
我回应着阿瓦姆的视线,将选择再次抛给了他。
他只要敢说,我马上就会打他,绝对不会给他心理准备的时间。
“都不想。”
阿瓦姆像是也了解了这一点,他很是沮丧地垂下了头。
看到阿瓦姆失落的样子,我再次用力握紧了阿瓦姆的小手。
不同的力度再次将我的心情传递了过去,阿瓦姆抬起头,勉强向我挤出了一个笑容。
“谢谢你,普丽缇斯!”
但我,却不会就这样被他的表情和笑容所欺骗。
因为是我教会了他说谎,而且谎言也是我很常用的一种手段。
有人说,谎言必须要掺杂着真话,才能让人信服。
对此我表示赞同。
不过和常人对于这句话的理解不同,一般人会觉得真话的比重越多越好,但我的谎言往往都只有一点是真的——那就是看起来是这样。
阿瓦姆也学会了这个技巧,而他其实刚刚不是一次,而是对我说了两次谎。
其中一次是特意将我偷偷暗中观察他的行为,说成是因为担心他。
而在被我明确问及之后,他就对我使用了“只有表象是事实”的谎言。
这是我教给他的,我想他应该是没有想过这或许能够瞒过我。
他并不是想要瞒过我,而是在通过“说谎”这个举动来向我表示,这一次他不想被我问及并没有向我吐露出来的另一部分。
而这,也是他撒娇的真正原因。
“算了,这次我就当做是没看到吧!”
不过既然问不出来的话,只需要我自己去找出来就行了。
我牵着阿瓦姆的手,向他展现出我母性的一面,宠溺着他。
我虽然没有孩子,但我想这大概就是每个母亲都会有的心情!
虽然心情有点微妙,不过这感觉其实还挺不错。
过了几天,我挨个找到了那些被阿瓦姆给予了力量的人。
最初的第一个人,是流民。
他受到一个守卫兵的欺压,失去了房子,也失去了钱财。
一同逃亡的妻子和孩子,也因为在路上遇到强盗的时候被强盗抢走了,最后只有他一个人逃了出来。
一路流亡到利亚,最后在饿晕昏过去的时候被阿瓦姆给救了下来。
虽然听起来是这样,不过他话语里掺杂了谎言。
受到守卫兵欺压,失去了房子是事实,然而失去钱财和逃亡的理由却并不是因为没了住的地方。
遇到强盗也是事实,但是他的妻子和孩子却并不是被强盗抢走的,而是他因为害怕,所以抛下了妻子和孩子。
是因为他自己一个人先跑了,所以他的妻子和孩子才会被强盗给抓走。
将所有的话都向着对自己有利的一面进行解释,就我看来,他可以说是个相当卑劣的人了。
他可以说是毫无可取之处,甚至是让我感觉无可救药。
在我看来,这种人就应该让他去死!
“然后呢?圣子为什么会将力量赐予你?”
但是我思考着阿瓦姆这么做的原因。
“我也不知道……”
本来想着或许多少能够从他的身上得到点提示的,但是他真就是毫无用处,一点也派不上用场。
而且他即便是已经得到了力量,却依旧没有离开这里,去解救自己被抓走的妻子和孩子。
这不禁让我猜测,最坏的一种情况,他的妻子和孩子甚至是有可能不是被强盗抓走,而是被他卖给了强盗。
毕竟也只有这样,才能够得到比较合理的解释。
但若是换个方面来看。
就如同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
他是个极其自私、满嘴谎言、品性卑劣的人。他抛弃了妻子和孩子,致使妻子和孩子被强盗给抓走。
在强盗手上,他的妻子和孩子到底会经历怎样的遭遇,他就算是不去想,也能大概猜到。
此时的他,虽然已经拥有了那份可以解救妻子和孩子的力量,但若是他真的去救了,并且真的救出来了。
可倒时候他所要面对的将会是什么?
是妻子和孩子的感谢,一家人团聚、就此团团圆圆一起生活?
那种事情只有在做梦的时候想想就好了,会当真的人不是天真,而是自以为是地十足蠢货。
如果真的救了出来,联想到他妻子的遭遇,我想他的妻子肯定会无比地憎恨并且仇恨他吧!
不要说感谢了。
还愿意跟他在一起,那也得是他妻子的精神要足够强韧,而性格上又要足够软弱。
但不论如何,他们的下半生今后都将与幸福无缘。
至于孩子,那就只能祈祷他去的时候,孩子还在强盗的手里了。
去救的话,他就得面对这些事情。
转而不去的话,就什么事情都没有。
他既然是能够抛下妻子和孩子独自逃跑的狠心之人,那么就算是内心深处可能或多或少会受到些许良心的谴责,但是他的下半生依旧可以活得逍遥自在。
如果说只以他的立场,以他的品性和行为来判断的话,这无疑是对于他来说,最为有利的选择。
要是这么去分析考虑的话,也不是不能理解,可为什么偏偏非得是这样的人?
带着这样的疑惑,我找到了第二个也是唯一一个主动接触阿瓦姆,并且被给予了力量的人。
“圣子的话,大概是因为我渴望得到力量吧!”
他是这座利亚城内的一个商人,也是最先接触我们,并且给我们提供了很大一座宅院居住的人。
他叫皮劳德,如今已经有四十一岁了。
作为一介商人,尽管皮劳德很有财富,但却并没有什么地位。
圣法尔拉丽王国的法典规定,商人一生只允许有一妻一妾,然而他光是妻子就有七八个,什么内妾和外妾加起来更是有近百人之多。
所以他不光是儿子多,女儿也多。
嫡子、亲子、私生子一大堆,然而这些人却被他都弄到了一起。
皮劳德将自己的妻子和妾室分出明确的优劣,但却对所有的孩子都一视同仁。
用他的话来说,叫身上都同样流淌着他的血。
但在我看来,是因为以皮劳德的眼光看来,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儿子,也不管跟自己有多亲近,只要没有做出成绩,那就都是废物和饭桶。
皮劳德很有钱,他乐意多养些饭桶,但绝对不会允许饭桶来坏自己的事,败坏自己的家业和生意。
所以如今帮他打理生意的是排位第三十多到五十多的孩子,其他孩子不是还没有长大,就是都跟着自己母亲整天混吃等死了。
皮劳德的生意做的很大,如今整个诺托斯拉领都有他的产业。而且他不光做正经生意,对于灰色产业甚至是违法生意也有染指。
以他的话来说,那就是总不能大钱都让国家给霸占了。只要不是害人,强买强卖,同样是做生意,凭什么他就不能做?
要是问他知不知道这是在违法?
他就只会露出嘲讽的表情回答:“我当然知道这是违法行为。但是有问题不是我,而且这些法律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皮劳德是个生意人,字面意义上的生意人。
只要有利可图,不会坑害、伤害他人的生意,他都敢做。违不违法,他根本就不在意,他是个敢在别人的锅里抢肉吃的别种意义上的狠人。
不过皮劳德生意做那么大,就代表他并不是一个无脑的人。他之所以敢犯法,就是因为他不怕有人抓他。
我看得出来,违法的生意虽然皮劳德确实在做,不过他之所以会染指了“一些”,从其背后我能看到这其实是有别的人授意。
也就是说,皮劳德的违法生意大部分都是被默许的。
相对于违法生意所带来的庞大利润而言,皮劳德最多只能算是啃骨头的那个人,真正的肉实际上都被别人给吃了。
皮劳德算不得什么好人,但他并不是一个坏人。而在我看来,他更是一个聪明,并且精明的人。
先是注意到了卡拉索,热情招待了我们。
再然后是观察到了阿瓦姆,从阿瓦姆那里得到了力量。
在被我找到的时候,也没有惊讶,毫无保留地老老实实地就交代了全部。
和那个流民不同,皮劳德是个懂事并且明智的人。知道我的目的,他清晰地为我指明了方向。
皮劳德有钱却没有地位,在他看来,他的身份和他的财富并不相符。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寻求一个契机,一个可以改变自己命运的契机。
他渴望力量,不仅仅只是为了自保,更不仅仅只是反抗。
皮劳德的心里有着更大的想法,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我们这一行人带来了一股潮流。
他想要借着这股潮流,看准时机依仗大势翻身改命,而后攀登上位。
“我的话,是因为我直接跟圣子索要。‘我想要力量,希望圣子可以赐予我力量’——这样请求了。”
当我找到第三个人的时候,我稍微有点吃惊。
因为第三个人是皮劳德的嫡长子,他是一个明明一点才能也没有,除了吃喝玩女人以外就什么都不会,却总想着继承家业,得到权力、财富和地位的无能之人。
他没有能力,但却很有野心。
他身为埃里德家的嫡长子,本应由他继承、掌管家业,然而却因为皮劳德的原因,这份偌大的家业结果却成了由他的弟弟妹妹们掌管把持。
就因为这事,他一直都对他的父亲皮劳德感到不满,甚至是极度地憎恨和仇恨。
他成天白日做梦地幻想着要干掉皮劳德,好把那些原本都应属于他的财产和家业都抢过来。
却不知道要不是因为皮劳德还活着,恐怕他早就已经死了。
老实讲,他是个过于愚蠢,以至于会让我感觉就算是捉弄他都会觉得无趣的人。
我不明白阿瓦姆为什么要把力量分给他。
难道说,就因为他跟阿瓦姆开口要了,所以阿瓦姆就给了他?
带着这样的疑惑,我找到了第四个被阿瓦姆给予了力量的人。
“圣子的话,我觉得他可能是在可怜我吧!”
第四个人是皮劳德的五女,希尔法。
她是个看起来有些病态消瘦,面色有些苍白,就像是从小就体弱多病的女人。
然而事实和表面上所看到的正好相反,希尔法不但从来没有生过病,而且别看她消瘦体弱,但根据我的观察,她暗地里肯定有学习过暗杀术。
她是个外表和内心截然相反的女性,并且对于男人来说,她就像是会让人上瘾的毒药。
一点沾上了,就很难再摆脱。
或许用蛇蝎心肠来形容她并不怎么合适,但是她也绝对是那种会利用各种方法,把自己以外的人都当成是工具一样用完即弃的女人。
谁要是娶了她的话,那恐怕会是那人一生之中最大的不幸。
简单来说,这就不是个好人。
“普丽缇斯大人为什么要问这些呢?”
和希尔法聊了几句,我正准备离开,希尔法却突然叫住了我。
“你很感兴趣吗”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瞬间希尔法有些畏惧,但下一刻却又神色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是……秘密!”
可我却没有告诉她。
我并不讨厌表里不一的女人,我只是单纯地不怎么喜欢希尔法。
阿瓦姆会将力量给予她,在我看来简直就是瞎了眼。
“请坐。”
找到第五个人,这一次我被极为有礼貌地对待了。
明明是冒昧打扰,然而对方却将我带到了会客厅,并且很正式地端出了招待客人用的水果和茶点。
他是这座利亚城的祭司。
身为刻里尔刻的信徒,但是因为从小就生活在圣法尔拉丽王国的原因,受到圣法尔拉丽王国文化的影响,他虽然信仰女神刻里尔刻,但是内心深处却隐藏着对于圣法尔拉丽、也就是卡拉索的敬仰和崇拜。
卡拉索造访利亚。
虽然身边陆陆续续地聚集了一些人,但是内心对于她最为热衷的,除了皮劳德以外,就是这位祭司瑟里恩了。
面对我的来访,瑟里恩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意外。
而且他也不像其他人一样,会因为感到奇怪和不耐烦而主动询问我找他们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造访瑟里恩家的小半天,我不说明来意,瑟里恩就什么都不问。
他坐在我的对面,一边拿茶点招待我,一边跟我闲聊,时而也探讨一下教义以及教会活动相关的事情。
瑟里恩如今已经是六十三岁的老人,而我一直都保持着二十多岁女性的相貌。从外貌年龄来看,他要比我年长许多。
而他招待我的态度,也让我感觉就像是招待一位从远方来的侄女甚至是外孙女一样。
客气、热情、礼貌,亲近、但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我在瑟里恩家做客一上午,结果我们就闲聊了一上午。
中午在瑟里恩的招待下,在他家里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席间我见到了瑟里恩的两个儿子和儿媳,以及一个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已经四十多岁了也还是没有出嫁的小女。
他们一家人都是神职人员,其中瑟里恩是祭司,是利亚城教会人员的最高负责人。
而他的两个儿子都是教堂的人,其中一个是司书,管理教会藏书典集的。
另一个则是司典,专门负责教条相关事物,掌管审判与刑罚的。
两个儿媳也都是修女,虽然现在年纪大了,但是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那都是姿色着重的丽人。
然而这些人和瑟里恩的小女相比,却都不算什么了。
也是我看走了眼。
之前我还奇怪瑟里恩的小女为什么还没有嫁出去,在他的小女起身自我介绍之后,我才回过神来注意到原因。
“我是刻里尔刻教会,圣女薇安·阿斯特尔法·芙琳……”
在绝大多数的宗教之中,会被冠以“圣女”或是“圣子”之名的人,都是直接服侍于神明的人。
而在这其中,几乎所有身为“圣女”或是“圣子”的人都会遇到一个不是规则的规则,那就是终生不得结婚。
因为侍奉神明之人必须保持纯洁之身,只有纯洁的心才能聆听到神明所传达的神谕。
——表面上是这种说法。
但实际上真的原因,是因为几乎所有的“圣女”或是“圣子”都是“侍奉”神明的人。从他们成为“圣女”或是“圣子”的那一刻起,他们的一切就都要献给神明。
事情上别说是结婚了,在许多宗教里就连与异性的接触都要尽量避免,以免自身沾染不洁而变得污秽。
这其实也是宗教的一个老毛病了,可以算作是岁月堆积,历史遗留下来的其中一个疲弊。
这顿午饭我们只聊了一些跟宗教内容相关的问题,而在席间,我听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瑟里恩的长子在整理典集的时候,发现了一份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位前人整理留下来的典集。
在那份典集里。
整理典集的人表示,在刻里尔刻教的历史上,不仅是有圣法尔拉丽这个娜迪安教的圣女与他们所信仰的女神刻里尔刻并驾齐行,在同一个国家被推崇为同一地位。
甚至是在圣法尔拉丽这个圣女之外,还有一个就连教会成员都不是的女性曾一度被国民推崇到了比刻里尔刻还要更高的位置。
然而教会封禁了这个女人的消息,那个整理典集的人就算是翻遍了典集也还是没能找到那个女人的名字,更是查阅不到除此之外再多的信息。
瑟里恩的长子对于这件事情很在意,因为既然刻里尔刻教封禁与这个女人有关的一切消息,那么说明这件事无疑是触及到了教会的一些隐秘甚至是禁忌。
瑟里恩的长子害怕因为这份典集而出事,所以想要征得瑟里恩的同意,将这份有关隐秘的典集秘密销毁,以防不小心触碰到什么不能触动的事情。
对此,瑟里恩同意了下来。
我有些好奇这份典集的具体内容,但是不用说就连身为教堂司书的瑟里恩长子都拼命地想要赶紧销毁,甩掉这个烫手山芋,我想要借走查看是肯定不可能的。
不过借不走,也还有其他的办法可以弄到手……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饭桌上很少说话的薇安开口了:“等一下。那份典集,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瑟里恩不知道薇安这么做的理由,但是他虽然是父亲,可在教会里的地位,薇安要比他高出许多。
薇安有了决定,他也只能同意,最后这份典集就这样落到了薇安的手上。
她会怎么处理我不知道,也管不着。
但是典集被她要去了,我再想悄无声息地查阅典集的内容也就成了不可能事情。
下午我继续在瑟里恩家做客,瑟里恩是真的很耐得住性子,这一下午也依旧还是没有询问我的来意。
晚上在瑟里恩家又吃了一顿更加丰盛的晚餐,这次我见到了瑟里恩的两个孙女以及她们的孩子。
两个孙女的年龄跟我的外貌年龄相仿,再加上我懂得多,跟她们很聊得来,饭桌上我们很是亲近。
下了饭桌,我们的关系已经很是融洽,两人诚恳地邀请我在家中留宿。我一开始还想推辞,但最后还是在两人有些失礼地连拉带拽地诚恳相邀下留了下来。
但令我没想到的是,这一留结果就是好几天。
到了留宿瑟里恩家的第四天,最后我实在是磨不过瑟里恩的性子,还是由我来主动说出了之所以会拜访他的原因。
“我想,可能是因为我需要这份力量吧!”
其实阿瓦姆会把力量给予瑟里恩是我最不能理解的。
因为力量的实质就是信仰之力。
瑟里恩身为刻里尔刻教的祭司,信仰着女神刻里尔刻。原本其本身就已经拥有了信仰之力,根本就不用阿瓦姆来给予。
“需要?”
而对于瑟里恩的回答,我就更是不能理解了。
他明明是刻里尔刻的信徒,却说需要娜迪安的信仰之力,这实在是让我看不懂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虽然我是刻里尔刻教的祭司,但我内心深处最为崇拜和崇敬的人是圣法尔拉丽大人。圣法尔拉丽所信仰的是女神娜迪安,而我想要追随圣法尔拉丽大人,转而信仰女神娜迪安,所以我需要这份力量作为信仰的媒介。”
瑟里恩解释,这是因为卡拉索的原因。
圣法尔拉丽王国的文化,圣法尔拉丽乃是与刻里尔刻处于同等地位的存在。
暗地里,圣法尔拉丽王国的国民都把圣法尔拉丽放在首位。
以前是因为卡拉索已逝,而王国之内又只能信仰刻里尔刻教,所以他们才选择了刻里尔刻。
但是而今,瑟里恩因为见到了卡拉索,认为是圣女显世,所以要临时增添信仰,转而去信仰卡拉索所信仰的女神娜迪安。
至于方法,就是通过以阿瓦姆所给予的信仰之力作为连接信仰的媒介和桥梁。
“被发现的话,你会被处死哦!”
但是不用说,多重信仰几乎在所有宗教里面都是不被允许的。
一旦被发现,就会被视为是触犯禁忌的叛教行为,到时候光是被处以极刑都已经算是好的了。
而且不只是他,弄不好他们一家人都会跟着遭殃。
这些事情就算是不用我说,瑟里恩肯定也早已理解。
“如果是为了我的信仰,我很乐意为我敬爱的女神献上此生。”
但是瑟里恩早就做好了觉悟,我从他的眼神里一点也看不到动摇。
真是个愚昧而又值得人欣赏的人!
我如此在心里对瑟里恩给出评价,随后回到了皮劳德给我们安排的住处。
回来后,我找到了阿瓦姆。
我开玩笑的用“圣子”来称呼他,阿瓦姆对此露出了有些无奈的苦笑。
“别这样,普丽缇思。我才不是什么圣子,也没打算去做什么圣子。”
阿瓦姆向我求饶,我坏笑着还想再再稍微捉弄他一下:“可是那些人不是都叫你‘圣子’吗?而且你自己不是也没有当面反驳吗?”
“那是因为没那个必要吧!而且这样对于我来说也更加方便行事。”
阿瓦姆随口解释着,我在他的身边做了下来。
阿瓦姆今天似乎没什么事情,现在正在画画。
我向着画纸看去,发现那尽管有些模糊不清,但却很像是我透过维拉威尔所制作出的投影,曾见过的那座镜像之城——柯卡特尔。
喻为“最后的归宿”。
当初要是没有这座蜉蝣之城的话,安达拉瓦亚人和梅迪尔德斯人,早就被我跟乌格姆洛斯和蕾格尼斯给灭绝了。
如今从阿瓦姆的画纸上看到,我还真的有些怀念和感叹。
卡尔特斯,他真的是个能人。
也不知道他到底使用的什么方法,那座几乎集结了所有安达拉瓦亚人和梅迪尔德斯人心意的镜像之城,完美的决绝了动力源的问题。
不管是在空中飞行多久,遭受到怎样的攻击,都丝毫没有要坠落的迹象。
从柯卡特尔升空开始算起,便是到了如今它也依旧在卡尔特斯的天空到处航行。
我对此倒是不怎么在意,不过维拉威尔其实心底里一直都是想让达可丽人将其击坠的。
可惜达可丽人办不到,而维拉威尔没有我的命令也不好随意行动,所以这才对它放任不管,任由其一直到处航行。
“是吗?话说回来,阿瓦姆你在画什么呢?”
我虽然知道这些,但我却故意装作是不知道,露出一脸好奇的表情。
“天上之城。”
阿瓦姆注视着画纸,缓缓地将画笔放到了颜料盘上。他盯着画纸看了一会儿,片刻后小心翼翼地取下了画纸。
而后,就在我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阿瓦姆突然间一把将画纸揉成一团。
阿瓦姆双手抱着纸团,淡金的灵光微微泛起,最后那张画纸就连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怎么了,阿瓦姆!?”
我对阿瓦姆的反应感到奇怪,阿瓦姆用力甩了甩头道:“不对……”
他就像是没有听到我说话一样自说自话,而且我总觉得不管是他的表情还是情绪,如今的阿瓦姆都令我感觉他的状态有些心烦意乱、急切和莫名地暴躁。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今天阿瓦姆和平日里不同,他的情绪很不稳定。
“怎么不对了,阿瓦姆?”
虽然画的事情令我很在意,但是如今阿瓦姆的状态也令我感到同样在意。在画与阿瓦姆之间,我并未纠结。
因为画的事情什么时候都可以再问,而阿瓦姆的情绪异常,却是很少有的事情。
“总觉得和印象中的不一样……”
然而阿瓦姆的话虽然看起来像是在回答我,可他实际上却还是在自说自话。
他的思绪还沉浸在别的事情里,根本就还没有回过神来。
“和印象中的不一样呢……”
但我抓住了阿瓦姆话语里所透露出来的信息。
从他的画作以及他的话语来看,阿瓦姆一定是在哪个地方见到过柯卡特尔的。
可问题是打从阿瓦姆都还没有新生起,我就一直跟他在一起了。这些年来我们三人一直一起生活,他根本就没有机会遇到柯卡特尔才对。
难道说是书里……?
我对此事感到生疑,但我很快想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在这个世界上,安达拉瓦亚人在宗教中有着超然的地位,而就算阿瓦姆没有看到过,但是宗教或是别的什么人或许却曾见到过柯卡特尔,并且将其记录了下来。
阿瓦姆或许就是在哪里看到的……
我这么猜想,但并未立即就做出判断。
有关阿瓦姆的事情,我还需要好好观察。
因为渐渐地我越来越觉得,我跟他呆在一起的时间越久,他所暴露出来的秘密就越来越多。
他就像是一个宝藏,需要我一点点地去发掘!
在阿瓦姆身边守了一会儿,结果阿瓦姆陷入了沉思之中,一直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我无意打搅他的思考,随后悄悄地离开。
我找到卡拉索,卡拉索坐在书房里看着与药材相关的书籍。除了与药材相关的书籍外,书桌上还摆放着各种诸如花草、沙土以及矿石等有关的书籍。
“卡拉索。”
“普丽缇思!你来的正好,快帮我找找在这附近有没有玛尔维、露耶和赛尔提斯这三样东西。”
几天不见,卡拉索面色焦油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都是些什么?”
随手拿起一本跟矿石有关的书籍,我没有废话,直接问起关键问题。
“玛尔维是一种叫玛维的草所开的花蕾,露耶是一种像是流体一样的沙土。赛尔提斯是一种柔软,有弹性的特殊矿石,一般是暗红色或暗紫色的。”
而卡拉索也是只挑重要信息向我传达。
但即便如此,想要在茫茫多的文字之中找出这三样东西那也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但尽管知道这多半是无用之功,我还是快速地翻阅起了随手拿起的那本矿物书籍。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经过我手中翻阅的图书已经堆了有三摞,我差不多已经翻了有十几本了。
这时候我抬头开始向卡拉索索要更具体的信息和线索:“这三种东西对于生长环境或是气候有什么要求吗?”
“玛维开花需要水分充足,一般长在靠近水源的地方。露耶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赛尔提斯是一种只会出产于阴暗环境的矿石。”
然而有了这些条件,其实也没什么差。不过比起翻阅书籍这种纯粹碰运气的苦力,我准备转换思维,去寻求更有效率的方法。
“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的。”
我起身准备离开,卡拉索叫住了我:“普丽缇思!?你要去哪儿?”
“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我没有跟卡拉索纠缠,推开门离开。
一路径直离开住处,我走上街道,正准备前往埃里德家去找皮劳德呢,结果又被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给叫住了。
“喂!你!给我等一下!”
莱蕾特斯,一阵子不见,她还是那样傲慢而又无礼。我虽然听到了声音,但是我正有事呢,没空搭理她,于是并没有停下脚步。
“抱歉,我有急事!”
我头也不回的说着,继续前行。
尽管心里不爽,但是我的态度还算是温和。我不想陪她浪费时间,所以希望至少这样就能让她自行退去。
“我才……”
然而就算是说明了原因,她却还是想拦下我。不过她才刚刚开口,很快便闭上了嘴,默默地放任我离开。
我虽然不知道她的想法,但我想她身边的那个上次并不在的同伴,或许就是其中的一个理由。
我有些好奇,走远后忍不住回头扫了一眼。
莱蕾特斯和那人朝着跟我相反的反向离去,我只能看到莱蕾特斯和他的背影,可我仅仅只是看到了背影,却总有一种跟他对上了视线了错觉。
一瞬间,我整个心神都为之一颤!
从未有过的第一次,莱蕾特斯身边的那个同伴让我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
危机感,让我不由自主地冒出了冷汗。
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激动万分。
我的脚步不自觉地停下、而后向着莱蕾特斯和那人跟去,但就在这时脑海里忽然想起了从未听到过的声音。
“不用着急。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的!”
那就如同是直接刻印在我的记忆之中的话语,让我不禁再次战栗,进而露出喜悦的微笑。
眺望着莱蕾特斯和暗之使者离去的背影,我微微颔首,随后转身继续朝着埃里德家走去。
“玛尔维的话我不知道,不过露耶和赛尔提斯我都有。普丽缇思大人放心,我马上让人去找玛尔维。至于露耶和赛尔提斯,最晚明天早上就会送到你们住的地方。”
直接找皮劳德帮忙,这是最为简单、直接、最省事、也最为有效的方法。
“那就多谢了。卡拉索还在等我,我就先回去了。”
“好的。我送您!”
但是不用说,这大小都是个人情。
而人情的价值,是最难以衡量的。
“好了,你回去吧!”
不过这些事情就用不着我去烦恼了,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卡拉索需要的,那么这份人情,自然也就应该由卡拉索去偿还。
而就算不是如此,光是以阿瓦姆所给予皮劳德的恩惠,抵消这么一两次对于皮劳德来说顺手而为的事情,那也是绰绰有余的。
“卡拉索,露耶和赛尔提斯已经有着落了,最晚明天早上就会送到。现在只需要找玛尔维就可以了。”
回到住的地方,我找到卡拉索,刚把事情一说,卡拉索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你找皮劳德帮忙了?”
“嗯。有最简单、最有效、最切实可行的方法,为什么不用?”
“……”
我的话堵住了卡拉索的嘴。
卡拉索当然知道可以找皮劳德帮忙,而她之所以没有去找皮劳德帮忙,就是不想麻烦皮劳德为她而行动。
皮劳德自然是愿意帮助卡拉索的,可是随着皮劳德这样的人陆续出现,越多的人自愿帮助卡拉索,就越发得会强化她作为圣法尔拉丽的立场。
一旦收到消息的人越来越多,人群继续聚集,事态迟早会演变成卡拉索无法掌控的事态。
可话虽如此,卡拉索也不能现在离开。
“好啦,不用想那么多!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安抚了一下卡拉索,紧接着我便跟卡拉索继续翻阅书籍,查找了起来。
次日一早,皮劳德如约而至,亲自将露耶和赛尔提斯都送到了。不仅如此,他还打探到了玛尔维的消息,并且已经派人去收集、采摘了。
我邀请皮劳德跟我们一起吃了一顿早饭,随后皮劳德因为有事要忙,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话说,你要这些东西来做什么?”
“用来制作一种药膏,疗伤用的。”
“你不是能使用信仰之力吗?”
“那要是我用完了呢?”
卡拉索这么说着,但她虽后应该是想到了自己身上所积累的信仰之力的量吧!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也不想太依赖信仰之力。”
“这是娜迪安大人所给予我的恩惠!我应该感谢这份恩惠。在必要的时刻,它可以帮助我救助我想救助的人。但正因为如此,这份力量绝对不可以滥用。”
卡拉索的心里有着我虽然理解,但不是很能认同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