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狐也注意到，最近自己掉毛有点严重。
但以普遍理性而言，每天只睡两个时辰，甚至两个时辰不到，身体要是不抗议一二，她才要诧异——她毕竟不是完全的体修，肉体的强度远远不及魂魄。
唯一的问题是……
卧在夏漓怀里，享受着夏漓的抚摸，狐狐动了动尾巴。
掉毛的地方……好像有点过分光滑？
而且，自己对尾巴的掌控能力，好像变强了……
向右弯。
狐狐在心里下令。
毛茸茸的大尾巴竖起，然后乖乖向右弯，尾尖扫过夏漓的脸。女孩扬头避开，不满地拍了拍狐狐的身子。
狐狐立刻把尾巴伸过去求摸，同时努力睁大眼睛，嘤嘤卖萌。
“……”
女孩狐疑地看着自家灵宠，感觉哪里不对——一般来说，狐族不会轻易允许外人触碰自己的尾巴。
毕竟那里直连颈椎，神经丰富敏感，又是狐族身体的重要组成部分——跑动时的平衡器，睡觉时的被褥，被攻击时的挡箭牌。
某些狐族分支，甚至有“只有伴侣才能互相抚摸尾巴”的传统。
这孩子……之前不是只给摸肚子么？
夏漓犹豫了片刻，还是本着不摸白不摸的想法，上手把玩了一会儿。
手掌陷入毛发的海洋，然后顺着海潮的方向滑动，同时微微施压。
手感很好，摸着有点上头。
夏漓在心里竖起大拇指，顺便加大了撸狐的力度。
狐狐敏感地抖了抖身子，把头埋进夏漓的臂弯。
好像有些……敏感过头了……
她竟然通过尾巴，感受到了不弱的快^感。
而夏漓的动作，堪称雪上加霜——她突然在柔顺的海洋里，摸到了一圈软软的凸起，于是下意识地捏了捏。
“！”
狐狐浑身一颤，小小地嘤了一声。
“？”
夏漓疑惑地挑了挑眉，拨开毛发，就着灯笼的光，仔细查看凸起的情况。
狐尾上有一小段，毛发已经完全脱落，但在其余毛发的掩盖下，完全看不出异常。
“……”
不对，如果只是毛发脱落，在外面看，这里会有一定程度的下陷……
这是……肿了？
夏漓小心地按了按凸起部位。
柔软又Q弹，但内部有疑似肌肉和骨骼的硬块。
比起应有的皮包骨结构，这里显然多了很多不该有的组织。
稍后问问师姐，附近有没有兽医，或者妖族成员吧，也许他们会知道些什么……
总觉得，是很不妙的发展……
夏漓担忧地皱了皱眉，替狐狐顺好毛发，沉默地跟着小队，返回孙宅。
——
“你又去哪了？！”
当一行人抵达孙宅时，第一个见到的，是怒不可遏的孙乾。
向来老成持重、温尔儒雅的男子，现在如同暴怒的狮子。他的脸庞可怕地扭曲着，眼神像是能迸出火星；双拳紧握，周身环绕着宛若雷云的低沉气场。
“……”
悦兮下意识地低下头去，一众护卫也唯唯诺诺地后退站好。
老管家轻轻摇头，试探着走上前去：“老爷，这事儿……”
“福伯！”男人低喝，眼睛依旧死死盯着面前的长女。
“……您说。”老人无力地垂下手臂。
“带着人，先回家，帮着维护秩序，清点损失。”
“……诺。”
老人抿了抿嘴，叹息着离开。
护卫们紧随其后，小心地绕过父女二人。
夏漓也低眉顺眼地一般路过。
然后就被悦兮抓住了手腕。
“……师姐？”
夏漓小声询问。
悦兮倒也不答，只是微微抬头，看着夏漓。
眼神楚楚可怜，像是在雨天被主人抛弃的幼猫。
“……”
夏漓觉得，还是留下来比较好。
向孙乾欠身示意，夏漓拍拍狐狐，让她先去别处溜达——以狐狐表现出的灵智，夏漓倒也不担心她会跑丢。
然后老老实实地站好，和悦兮并肩而立。
“……”
孙乾的呼吸越发粗重，眼神几乎要冒出火来，手指关节也因为紧握发白。
“夫君……”
孙家的女主人，带着两个孩子，小心地靠近。
“……”
扭头看了看相伴多年，琴瑟和鸣的妻子；和两个从未见过自己这副模样，因恐惧而瑟瑟发抖的孩子。
孙乾闭上眼，深呼吸，双手握紧又松开。
重复了数次后，他的情绪总算勉强平静下来。
“下次再出门，记得和我打报告。”
男子转过身，大踏步地走向家门。
“……”
悦兮依旧低着头，视线越过发育良好的前胸，无神地注视地面。
“悦兮……”女子走上前来，努力组织着语言，“你得知道，当年你去百川，对他刺激很大……”
“这两个孩子，后来都不准离开下人的视线，无论何时何地，身边都至少跟着两个人……”
女子拍了拍两个孩子，悦己和悦心拘谨地上前，扯了扯姐姐的衣角。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白天你回来的时候，有几个人一直跟在你们后面……”
“那是你爹的人。你回来的消息，也是他们第一个报来的……”
“……知道了，娘。”
女孩低着头，闷闷地回答。
“唉，你们这父女俩……”
女子叹了口气，揉了揉脸，对夏漓露出一个温暖的笑：
“不好意思啊姑娘，让你看笑话了……对了，跟我来吧，你俩的房间都收拾好了——今晚发生的事有些多，原来的房间，暂时是不能住了。”
这揉脸笑的动作，和师姐简直如出一辙……
夏漓在心里吐槽，然后识趣地答应下来：“辛苦云姨了。”
“哎呀，没事的，难得你们回来一趟嘛～”
“你们都是好苗子，未来注定要在仙途上走很久。”一左一右，女子牵起两个女孩的手，“但我们就不行啦～”
“娘，你说什么呢？”
悦兮终于抬起头来，一脸嗔怪。
“这可不是胡说，你和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成功筑基，未来自然不可限量——为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才刚摸到筑基的门槛呐。”
“只是筑基而已啦，又不是结丹。这世上的大部分修士，好好修炼，都能筑基的嘛。”
“能是能，值不值，就是另一回事了。”女子拉了拉长女，笑眯眯地蹭蹭她的身子，“大部分修士的仙途，也就止步于此啦。”
“有些人天赋不够，就看不到结丹的路啦；还有些人，有天赋，但不多，能看到自己的上限，知道自己的尽头在哪，然后就接受现实啦——就像为娘，自知穷尽一生，也不会超越结丹。干脆就和你爹好好生活，供你们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长大。”
“这不比耗费大量资源，游走在寿命和生死边缘，去探寻那缥缈大道好多啦？”
“对吧？”
女子眉眼弯弯，骄傲地看着自己的三个孩子——尤其是悦兮，显然对自己的选择相当满意。
悦兮则不情不愿地撇过头去，不想和母亲对视。
“好啦，对不起嘛，娘知道，你小时候没少受罪……”
眼见悦兮闹脾气，女子又可怜巴巴地卖萌，毫无主母的威严。
“毕竟，当时你爹还没站稳脚跟，整天忙着工作，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看他不顺眼的人……”
“他也是第一次为人父母，不清楚该怎么做……”
悦兮不为所动。
“好啦，我知道，说这些都没有用。”
卖了一会可怜，女子又恢复成那副温婉的样子。
“过去不会逝去，但我们也因此成长。”
“留下来看看吧？我和你爹爹，这些年都在成长哦？”
“抱歉，在家里待几天我就要走，还有事要做。”
“哎哎哎？(ó﹏ò｡)”
无视了母亲楚楚可怜的表情，悦兮把注意力放在背后的手上。
兑卦，向西，有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