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漓的分工很明确。
黑漓控制身体，白漓控制魂魄，双方均分灵力。
这显然不是她们的第一次合作。
夏漓的动作行云流水，开门关门爬墙上房，一气呵成，灵巧如猿。
门前的孙家侍卫，完全没有发现，他们今晚的保护目标，已经先后离开了房间。
夏漓站在屋顶上，活动着身体，姿势随意。
【啊啊，这美妙的真实感……】
【好像我还活着，还是那个威震天下，穷凶极恶的混账。】
【……阿缘。】
【哦哦，阿缘阿缘。】
夏漓身子一僵，随即东张西望起来。
【哎呀，这具身体的开发程度有点低，光靠五感有点困难，找人就拜托你啦～】
【往西走，她在城外。】
【好嘞好嘞。】
夏漓左脚后撤，身体下沉，然后猛然发力。
“咔。”
人影消失，瓦片裂开一条小缝。
“……？”
值守的侍卫抬头望天，露出疑惑的表情。
“老刘，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他扭头询问自己的同僚。
“你听错了吧，哪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可刚才屋顶上，好像确实有些响动……”
“你可千万别吓我……”
——
夏漓在屋顶间跳跃，凭借诡异的身法短暂滑翔。
【芜湖——！飞翔的感觉！】
久违的苏醒放风，黑漓相当兴奋。
白漓就淡定许多，不疾不徐地介绍夏缘那边的情况。
【西城门以北两百米，阿缘在城墙脚下，附近还有一支十人小队。】
【一人炼虚，三人化神，六人元婴。】
【哦，这支好像是先锋队，远处还有二十人留守，四人化神，十六人元婴。】
【嚯，无论在哪，都算是豪华阵容了。】
【不错，对标百川的话，相当于一名理事长老，七名普通长老，以及十六名执事。】
【几乎等同于一座州府的所有高阶战力。】
【如果算上城池里的人，他们的战力，比这里的防护力量还高。】
【哦，真是可怕。】
黑漓捧读，随即话锋一转。
【看起来很像那场吞并战争。】
【可不对啊，如果是吞并战争，不应该在几年后吗？】
【看情况吧。我那一次，不也是提前了么？】
【这可不一样，咱们还没进入大赵境内，甚至碰不到那些人的触手。】
【而且，依身体的发育程度，按大赵的历法，现在应该还是征和元年。】
黑漓揉了揉自己的胸脯。
【你摸摸，馒头挺小的，还是得多揉揉。】
白漓没理她。
【征和元年……倒也大差不差。】
【算算时间，老皇帝也要被完全控制了。】
【但他们不是冒不得险么？毕竟身处漩涡中心，稍有差池，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现在的局势，对他们可算不得明朗。】
【帝国的继承人还在，不受他们控制，又有属于自己的势力。】
【朝中还有其他党派，各有各的诉求，有些和他们冲突严重。】
【他们的力量还不够，朝廷还不是他们的一言堂，】
【怎么看都不是暴起发难的好时机……】
【的确，这次行动很诡异。保险起见，找人问问吧。】
【好，晚点你来混淆视听，最好别让对方动手。这副小身板，估计连余波也扛不住。】
【好的。】
【对了，城里的乱子，还要不要管？】
【不必，只要城外不出问题，行天府能解决这边的麻烦。】
【好，希望这次他们靠谱一点。】
简单的交流后，黑白漓都沉默下来，安静地赶往西侧城墙。
——
夏缘卧在一团杂草里，警惕地打量着不远处的人影。
泉城半面环山，西侧城墙有一半都在群山的怀抱里。
在山峦的影响下，士兵们的视野盲区很大。
所以，自家护城大阵已经被揣摩了一刻钟，城墙上的士兵还毫不知情。
当然，有炼虚期修士带头，以士兵们最高结丹期的修为，的确很难发觉。
几个人就这么大大咧咧地站在城墙下，研究着护城大阵，啧啧称奇。
“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这么精妙的阵法，倒还是第一次见。”
山羊胡老者捋着胡须，摇头晃脑。
“毕竟是钟先生的杰作，精妙繁杂，乃是必然。”
驼背老者推了推眼镜，沉吟片刻。
“只可惜，钟先生乃泉城人氏，恐怕不会与我等合作。”
“诸位，在那之前，不如先聊聊如何破阵？”
领头的消瘦老者发话。
“今晚，我们可不是来走亲访友的。”
“我等可有要务在身，务必于今晚破城。”
“将军和陛下，都在等我们的消息。”
气氛立刻严肃，老人们认真地上前查看，各自提出见解，力求用最短时间结束战斗。
夏缘默默旁观。
她从这些人身上，嗅到了浓重的血腥气。
从各种角度来说，都不像是善茬。
狐狐默默退开，然后溜到老者身后。
二十人或坐或立，守在山脚阴影中。
看似散漫，实则堵死了进山的所有道路。
狐狐默默退开，这次直接退回城里。
这种程度的支援，不想暴露自己的话，只能把泉城的行天府整个搬来。
用城里那些人当诱饵，稍微钓几条鱼好了。
狐狐悄悄溜走，赶往城市中央。
希望这阵法能给力些，坚持的时间长一点。
——
夏漓站在屋顶上，看着幼狐从脚下溜过。
“……”
【要去追她么？】
【不必，她的魂魄很强，大致还是之前的水准。】
【除去鬼神，其余人能不能发现她，还要看她的意思。】
【不过，她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尾巴上好像有一处下陷。】
【熬夜太多，开始掉毛了吧？感觉她最近休息不太好的样子。】
【也许……】
【好啦，开工！随机挑选一位幸运观众，来为我们解疑答惑！】
【别随机了，就找修为最高的那个吧。炼虚期，应该知道些机密。】
【靠后点，我直接在城内下手。】
【好嘞。】
夏漓后撤了一点，然后放出密密麻麻的透明丝线，越过城墙，如蛛网般笼罩在一众老者上空。
老者们丝毫不知，自己已经成了瓮中之鳖，还在认认真真地讨论阵法。
“诸位，请看这里。”
瘦弱老者用灵力模拟出阵图，指着边缘处的一点。
“我觉得，这里可能有一个节点，用于流转灵力。”
“若是破坏这个节点，也许能在阵法上撕开一道小口，供我等通行。”
“但问题是，破坏节点，行天府那边一定会得到通知。”
驼背老者提出疑虑。
“据探马回报，城中还有另一座大阵，级别与这座护城大阵相等。”
“若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我等还有机会，在内城阵法开启前结束一切。”
“但若失去了奇袭的效果……”
“怕是要打一场持久战。”
瘦弱老者叹了口气。
“奇袭奇袭，准备不充分，如何奇袭！”
“陛下为何要在这种时候，与百川开战？”
“不清楚。”
驼背老者摇摇头。
“怕是朝廷内部出了问题，需要向外转移矛盾。”
“转移矛盾？这些年，死在朝廷手下的将士，还不够多吗？”
瘦弱老者冷哼。
“西北军都被逼到什么地步了！”
“德老，慎言！妄议朝政，可是大罪。”
山羊胡老者轻咳两声。
“这次来的，可不只是咱们季家人。”
老人看向身后，山脚下有人影晃动。
“对我们，朝廷显然不太放心……”
“细说不太放心。”
身边突然响起一个妩媚婉转的声音。
“什么人？！”
老者猛地回头，双腿蓄力，一手抬起，试图在脱离的同时，赏来者一份大礼。
但他很快便惊悚地发现，自己竟动弹不得。
城墙上突然腾起滚滚狼烟，伴随着刺耳的惨叫和哀嚎。
女子一袭黑裙，蒙着双眼，提着镰刀，踩着猫步，轻盈地在一众老者间穿梭。
“细说不太放心。”
她笑盈盈地重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