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丝提拉已经没未来了——因为我的原因。
龙的诅咒?不,是命运之神对我的诅咒。
是命运之神在她和我之间制造的羁绊。
我知道的。
再怎么刻意隐瞒,再怎么刻意无视,再怎么刻意地……找借口。
都没用。
我对她很重要,她对我很重要。
我们之间的关系。
对以各种各样理由关注我的人,更重要。
就像之前非神协会的长老,艾维尔利恩斯给的下马威那样。
弱点。
我的弱点。
在这个时时想要摆脱棋子命运,时时想要打破命运枷锁的我身上,最好利用的弱点。
所以,我不可能抛开希丝提拉独自逃跑,也不可能让希丝提拉离开我身边。
当然以我现在的残废状况,离开希丝提拉也……
“我去哪里都行哦。”希丝提拉轻轻道,“魔界北领都可以的,只要……”
和我预想的一样。
和她之前对凡兰蒂说的期望一样。
希望……之后事态的发展,也和我预想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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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雨。
雨能洗涤一切,更能让人心情愉悦。
哪怕是大雨,大的能把人浇透,让人张口有如喝水般的大雨。
在雨中散步——如果我不是残废,如果没有樱在身后表示不悦的话,我也喜欢。
幼时,在向樱家里学剑的时候,樱最讨厌下雨——下雨影响练习,而我却要天天练剑。
房间太小,练剑施展不开。
冒着大雨也要练。
理由也很充分——实战可不管天气怎么样。
一向宠我的樱最终只会早早地烧好洗澡水,然后沉着脸站在廊下,不悦地注视着那个不知死活恣意妄为非要冒雨练剑的我。
给我以莫大的压力。
最终不得不早早结束。
淋雨会惹樱不高兴,但我还是喜欢。
后来进了风骑团。身为特殊小队的队长,更是喜欢下雨的天气——下雨环境恶劣,影响哨兵视线。适合伏击、刺杀、转移……
当然,也很适合突袭。
特别是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夜晚。
就像今天。
“老子亏大了!”背着我的巴尔库夫大声抱怨,“这天气出来开会?也只有你这小子想得出!”
“嘘!别吵!”我拍了下他的光头,同时另只手遮住眼,透过用来挡雨的手指缝隙,努力往河对岸看。
“雨那么大,还怕老子吵吗?!再说!你这残废能看到什么……”
河对岸漆黑一片——废话,又是风又是雨的黑夜,能看清对岸就怪……嗯?
忽然间觉得双眼一亮,对岸的状况瞬间清晰可见。
“光视魔法,”耳边传来艾维尔利恩斯那条狗的声音,“现在能看清了吧?”
“嗯,谢谢。”
多事,本来只是装装样子,拖时间等人而已——现在不得不仔细看了。
裹着雨布,努力为我撑伞的希丝提拉嘴唇有些发白。
早知道提醒她河边风大,多穿点衣服的。
特蕾西娅很轻松。
自有她的白蔷薇骑士为她撑伞——至于撑伞人冷不冷,是不是被雨浇个透湿,就不是这个女公爵需要操心的问题了。
哪像我,唉。
扎希卡和我一样,用手半遮着眼观察对面——有擅长侦察的他在,我根本不用亲自观察。
“喂,瑟雷丝汀,”艾维尔利恩斯问,“为什么不去那边?”他指着右面不远处魔法师训练地说,“那边有避雨的地方。”
“那边啊……”我看看之前为提升魔法射程建好的,近四十米高的站台说,“那边站台太高——我担心雨把它冲倒了。”
“右面不行,那左面呢?”艾维尔利恩斯又指向右面,继而,“额……算了,我不说了。”
左面有棚子避雨的地方便是渡船组装地了——那里耸立着几座高高的用来吊装渡船甲板的架子,上面仅仅吊着几块宽阔的甲板,连渡船的形状都没。
架子也很高,看起来也很容易被雨冲倒。
呵呵,算这条狗识趣。
“伯爵大人,话都带到了,”大雨中,全身精湿凡兰蒂急匆匆地赶来,“王一先生说一会就到。”
同时,跟着凡兰蒂赶来的几名工匠都自发地开始动手搭建。
“迪德南多呢?”
“伯爵大人!我在这!”虽然雨声很大,但迪德南多的声音还是那么吵——匆匆忙忙答应的他,刚把肩上抗的木料放下。
和工匠一样。
“……你现在都是地龙骑士团团长了,”我无奈地皱眉,“有点团长的自觉好么?”
“嘿嘿……”迪德南多一抹脸色的雨水,“这不是要给伯爵大人搭棚子么!”
“声音小点!我怕吵!”
“啊!是!”
遮雨的棚子搭的很快,召集的人来的却很慢。
毕竟是雨天,毕竟是夜晚,毕竟来这里还有不小的一段路程。
终于,在深夜时分,整个远征军指挥部的人全被招到河岸边的临时遮雨棚来了。
我,又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椅子上……
简陋的木椅连个褥子都没,躺着一点都不舒服。
有了棚子的遮挡,棚外的雨声也小了不少。
风还是大,吹得希丝提拉和凡兰蒂瑟瑟发抖。
其他参会者也是。
“今天本远征军总指挥这么晚召集大家来……也没什么大事,”等最后一个人(王一)姗姗来到后,我慢悠悠地开口了,“只不过今天天气很好,时机也不错,想召大家过来聚聚,顺便看看风景。”
“……”
天气很好?!深夜?!在这风吹浪急的岸边?!看风景?!
在场的不论与我熟悉还是不熟悉的,全是一副气得想要杀了我的表情。
“王一先生,”无视他们的怒意,我径直看向额角还在滴水的王一,“都检查过了吗?”
“嗯,都检查,很好!”王一肯定地点点头。
“可以了?”
“可以。”
“好!”我满意地拍拍手,又扫视了下一脸莫名其妙地众人,“本来想着再过几天的,正好今天下雨,天气很好,王一先生那边也准备好了……那就今天吧?请大家观战——”说着我有意提高了语调,“本总指挥宣布——渡河作战,就在现在,正式开始!”
“哈?!”“什么?!”“你说什么?!”场上一片惊讶。
“你小子疯了?!”霍尔将军更是直接大嚷,“开什么玩笑?!渡河?!渡船呢?!”然后他大手一挥,指着左面那个组装工地,继续大喊,“船呢?!船呢?!”
组装工地上,只有那几个孤零零的木架子,一艘船的形状都没组装起来。
“现在开始?!”达克西姆将军也是抱怨,“我们的兵还在特罗姆城!现在渡河?!你有——”说着他瞟了一眼迪德南多,继而身子一震,“难不成……你想要靠你的地龙骑士团?!”
“呵呵!没错!”我自信地笑道,“渡河作战,我的地龙骑士团就够了。”
“这个可和之前计划的不一样!”蒙特利卡将军皱眉,“还有……船呢?”他也跟着霍尔将军一起看向组装工地,“哪有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