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聪明的小雷斯,灭掉一个小队,最好的办法是什么?”西蒙笑问。
“?”
此时他和艾维尔利恩斯忙着完善地上的魔法阵,扎希卡则无聊地站在我和希丝提拉身边。
而我,和希丝提拉一样,还没从刚刚那场大爆炸带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算了,这个问题太简单了——全灭一个骑士团呢?”见我不说话,西蒙又问。
“你问这个做什……”
话未说完,“啪!”又是一道聚焦圣光,精准击碎了我的左手。
“不要——!”希丝提拉再次惨呼。
“配合点,”艾维尔利恩斯冷冷道。
“坐好!别动!”扎希卡随手按住情绪激动希丝提拉,“不想雷斯死的话!”
“……你们……你们……”希丝提拉只得无力地坐了下去,流着泪,徒劳地为我新的断臂缠上布条止血。
她用来制作布条的裙摆,已经快全部撕完了。
“全……全灭掉骑士团……最好……”没有希望的,完全没有希望,连稍微交涉的余地都没有,要是能的话,完全变成被戏弄对象的我应该立即自杀,免得再遭羞辱是最好的选择。然而左右手都被粉碎的现在只能依靠……算了,依希丝提拉的性格,她是绝对不会帮我死的,“最好是用假情报将他们引到伏击地点……”
现在只能希望我的配合能让西蒙和扎希卡稍微开心些——弱小的希丝提拉对他们来说有如路边石子的存在,也许……也许……也许……也许这样他们能放希丝提拉……
“那要灭掉一个族群呢?”西蒙眯了眯眼,又问,“怎么将它们聚起来?”
“还是……想办法把他们……聚在一起,嗯……给……给……给他们个灭族威胁……”我虚弱地回答。
“这是个人类的世界,而我们要灭绝所有的非人异族——现在你明白了吧?”
“明……明……明白了。”
明白了——西蒙他们的目的是要灭掉所有的非人异族,兽人、蜥蜴人、鸟人……所有的,非人异族都要灭掉。
因此给它们个威胁,一个足以威胁几个种群生存的威胁(远征军),它们便会自发地组织起来,自发地……守卫家园。
这就是魔族大多在被动防御,很少主动进攻的原因。
魔族的指挥官是西蒙的人(也可能就是西蒙本人),一边给异族们以防御抵抗的希望,一边不断地拖延时间——好让异族都聚集到圣城拉托维斯的时间。
精锐的异族战力都聚集到前线,在战争中被远征军消耗,剩下的,将会被安排固守圣城。
然后,一次大爆炸。
全灭。
“灭掉精锐,剩下的随意清剿就好,其实也没必要清剿了……那些异族弱小的部分为了支援前线,早就被献祭做成对血色神官专用的怨念铠甲,穿在它们的精英士兵身上了!哈哈哈……”得意地大笑了一会,西蒙又说,“你们教会把南面这片大陆上所有的族群都统称为魔族——这是个误解,其实真正的魔族,是‘暗之神殿’的信徒,那些被误称为魔族的异族么。只不过是一群被光之神官迫得无处可逃,不得不寻求‘暗之神殿’庇护的可怜虫而已!”
“暗……之……神……殿?你是暗之教会的人?!”
印象中,在夏柏菲家的图书馆读过些许有关的内容——依据古早的圣典,诞生的是两个派系,崇尚神明光明一面的‘光之教会’(就是现在以尤利安为教皇的教会)和崇尚神明黑暗一面的‘暗之教会’。
经过数百年的争斗,光之教会大获全胜,成为统治大陆的教派,失败的暗之教会逃进魔界,堕落为魔族,成为光之教会必须追杀清剿的目标。
“光?暗?哈!那其实是神的两面性而已,”西蒙耸耸肩,“分辨光暗,有意义吗?争斗那么多年,有意义吗?争夺圣城?清剿魔族?哈!都是笑话!真正有意义的,是这个!”说完,他猛力将手按上魔法阵,
“#¥%……&”一串晦涩难懂的咒语,和着西蒙身边那只召唤兽——死亡美人鱼的凄厉阴森歌声,魔法阵渐渐泛起青色光芒,然后——
乌云遮住阳光,天空变得更加昏暗,寒风吹起,星星点点,星星点点,星星点点……圣城拉托维斯的方向,渐渐出现了星星点点惨白色的光团,带着悲凉绝望的呼号,一齐向西蒙手下的青光魔法阵飘去。
“亡……灵?”我惊讶地喃喃道。
“哈哈!又错了——是还没变成亡灵的灵魂哦!”西蒙开心大笑,“一次收集数十万灵魂的机会可不多——全靠小雷斯你的配合哦!第三次了,这次最多!”
三次——第一次是维吉尔平原歼灭战,第二次是渡河作战,这第三次……
“你……收集它们……做……什么?”
“神是什么?小雷斯你有想过么?”不想西蒙反问,“嗯……你那么年轻,一定没想过吧?哈!这是肯定的,一直被命运之神眷顾的你怎可能想过这个?怎可能想过教会所说的,那个无所不能,无处不在,却从未现身过的神究竟是什么?!
“……”
神是什么?
他是人们信仰的至高神,他无所不能,无所不在。
击败众多古神后,他将福音带进人世,是永远至高无上的存在。
越崇拜神,越能得到神的恩宠,越信仰神,越能得到神的眷顾,越遵从神,越能引发神迹。
还有……
“你有没有想过,明明是无所不能的神了,为什么还要人信仰他?还要教士神官传播他的福音?还要越来越多的人信仰他?”西蒙接着说,“既然都无所不能了,那让所有人信仰他不是很简单的事?”
“那是因为……”
“苦难?是么?”西蒙笑着打断我的回答,“是神给人是否能成为他信徒的考验——教会是这么说的,对吗?哈!还有,现在的至高神是怎么击败众多古神的,你又想过吗?——据说是因为越来越多的信徒改信至高神,古神的信徒越来越少,最终被至高神打败的。有趣吧?”西蒙抬眼看向越聚越多的灵魂,嘲笑道,“依靠信徒越来越多才能打败古神的‘无所不能’的至高神?!”
“……”没必要回话,西蒙仅仅只想说给我听,根本不在意我的反馈。
“呐,小雷斯,告诉你真相吧——就当是曾祖我送你临死前的礼物,这是好多人穷究一生都得不到的知识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