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图改变、支配他人的想法,哈萨维尔伯爵就是前车之鉴。
“我们在外面待的足够久了,何不进到城堡里面坐会儿?”海姆斯笑着说,直到刚才他还在城堡大厅,与其他人进行着交流,“玛格丽特夫人想必也很想见到你们,可别让她久等了。”
此言不虚,玛格丽特夫人多次表达了,希望与艾尔会面的意愿。
艾尔等人在下午时分来到城堡,此时,舞会尚未开始,但宾客却已经基本到齐,没有征得主人的同意,宾客们自作主张地活跃着气氛。
即使身处花园,也能听到城堡中传出来的欢笑声,四弦乐手弹奏着下 流的曲调,嘴里唱着《佣兵与贵族小姐》,这是佣兵们耳熟能详的歌曲,不少佣兵在跟着歌唱。
褪下华丽的长裙,
分开高贵的双腿,
住手,住手,住手,
我听到你的呼唤,多么甜美,
你瞧,我多会用我的手指,它们波光粼粼……
奥古斯不禁跟着吟唱了几句,罗娜立即制止了他,在主人的地方唱这种淫词艳曲,显然无法将之视为礼貌。
部分佣兵便是如此,他们眼里没有贵族,只有装金子的袋子和装石头的袋子,贵族、豪商的口袋里装着金子,所以他们乐意为其效劳。
哈萨维尔伯爵死后,玛格丽特夫人缺乏实力,佣兵不见得要给她尊重,又或者,这其实是一个试探?
奥古斯打量着大厅中的人,大多数是佣兵,还有一些被哈萨维尔伯爵册封的爵士,他们立誓效忠哈萨维尔伯爵的家族,永不背叛,但现在哈萨维尔伯爵已死,也不知他们是否会继续效忠玛格丽特夫人和玛丽·卡文。
我本来应该和他们混在一起,若非卡特琳阻止。
奥古斯在心中微叹一声,想从佣兵中分辨出谁是激进派,其实并不难,比如弹四弦琴的乐师,他是“牧者之旅佣兵团”的西蒙,人称“灿舌头”西蒙,他拥有一副好嗓子,总会讲些不知真假的故事。
奥古斯和他有点交情,“我发誓,”西蒙总是以此为开头,“我和一位贵族小姐有过婚约。那一天,我站在高墙下,用迷人的歌喉征服了她,当天晚上,窗边就垂下一根绳子……
“这是真的,我发誓。
“等白天我离开的时候,我就对她发誓,待我发达之后,必定会回来迎娶你。”
呵,佣兵的承诺,这玩意儿简直一文不值。
他不该叫灿舌头西蒙,他应该是“爱发誓”的西蒙。
但奥古斯不得不承认,佣兵之间拉进关系的最快途经,就是一起开些黄色玩笑,想要对付一个人,就得先了解他,奥古斯觉得自己有必要提前搞清楚激进派的打算。
舞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对在场的很多人来说都是如此,否则他今天干嘛穿成这样。
奥古斯没有放弃自己原本的打算,他对罗娜说:“请让我享受舞会,卡特琳。”
“可别乱来。”罗娜微微皱眉,但还是摆手说道。
“你怎么能够不相信我?”奥古斯故作委屈,但他很快就离开了,非常健谈地和其他人交流起来,他生来适合舞会。
……
艾尔在大厅中找到了玛格丽特夫人,这是艾尔第一次见到玛格丽特夫人,她有着一头枣红色的头发,看起来不到三十岁,既年轻又美丽。
玛格丽特夫人的女儿名为:玛丽·卡文,小玛丽有着一张可爱的圆脸,她安静地跟在玛格丽特夫人的身边,全程没有说话,也没有微笑,似乎仍沉湎于父亲的死亡。
艾尔不禁心生愧疚,尽管杀死哈萨维尔伯爵的人是斯切弗,而非她,但如果有机会,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杀死哈萨维尔伯爵。
为了公正。
如果约什·范德华边境伯还活着,恐怕会这样说吧。
她从小玛丽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约什·范德华边境伯在普坦城的圣心广场被当众斩首的那一年,艾尔和小玛丽差不多大,她们在同样的年纪失去了自己的父亲,艾尔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她会成长。
艾尔在心底说,正如她一样,父亲的教诲早已在心中扎根。
「她会变成第二个哈萨维尔。」
突然,艾尔心中响起了阿斯特的声音,这声音警告她。
「你根本不知道哈萨维尔伯爵对她进行了怎样的教育,她会记得她父亲对她说过的一切,正如你不会忘记你父亲的教诲。」
她会变成第二个哈萨维尔。
我,我该杀了她,斩草除根。
天呐,艾尔,你怎可诞生出如此邪恶的想法。
艾尔看着玛丽·卡文,突然有些作呕,她为自己心中的阴暗想法感到可耻。
“你还好吗?”玛格丽特夫人看到艾尔略显苍白的脸,关切地问道,“难道是旧伤发作,还是甜点不和你的胃口。”
“不,我没事。”艾尔抬起左手,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
克里斯疑惑地转头看向了她,“真的没事?”
“千真万确,”艾尔点点头,然后问道,“但我刚才确实没有注意听,说到哪了?”
“让我们在卡拉尔城多留些日子,以确保她们母女不会遭受侵害。”桑德拉提醒艾尔,关于此事,玛格丽特夫人曾多次向桑德拉提过,但她不为所动,只是告诉玛格丽特夫人,他们不会久留,必定离开卡拉尔城。
濒死之际,斯切弗用冰将自己的生命体征冰封,他使用了勇者的力量,按理来说,冰封将会持续到永远,但谁都没法保证意外的出现。
冰封,并不意味着冻结了时间,斯切弗的生命仍在流逝,只不过时间幅度被大大延长。
桑德拉既然想要救回斯切弗,就不会在卡拉尔城久留,尽管玛格丽特夫人表现得通情达理,认同哈萨维尔伯爵的罪恶,他的死亡是罪有应得,但哈萨维尔伯爵终归是玛格丽特夫人的丈夫。
玛格丽特夫人能够时刻保持冷静吗?
桑德拉对此不抱希望,斯切弗终归是杀死哈萨维尔伯爵的人,玛格丽特夫人只要略施手脚,就能让斯切弗彻底消失。
“不用急着告诉我答案,”玛格丽特夫人微微欠身,“舞会就要开始了,就让我们先享受舞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