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拉这些垃圾,我快受不了这差事了。”座位一旁的大光头抱怨。
“法夫纳啊,我说,我们去当海盗怎么样?你又会开船又会修船的,还那么博学,肯定能当个好头。”
“我又能打架,咱们俩兄弟组个小派别,肯定能混的滋润。”
精瘦的金发男人专心致志地开船,根本没在听光头没完没了的吹牛。
寂静辽阔的银河上,一艘正方形的飞船径直地飞行着,聚变发动机幽蓝色的火焰覆盖在正方形的一个面上,像是船燃烧起来了。
他们坐着的飞船是那种最便宜也最常见的飞船,空间利用率很高,但显然不符合宇宙时代的审美,被戏称为‘太空老头乐’。
外壳坑坑洼洼的,都是飞行途中的微陨石撞出来的。而当飞船路过一片紫色的星云,那如薄纱美玉般的场景和丑陋的飞船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开这种飞船简直的玩命,但宇宙中最不缺的就是玩命的人。
法夫纳曾是一名工程师,而光头叫周文宾,曾经是一名SPMC(宇宙私人军事组织),在他的组织玩完后逃到了太空中。他后来在一场酒局里搭上了刚被解雇的法夫纳,随后两个人开始在太空里谋生。
选择这条路就意味着把自己献给深空,在低温休眠和时间泡膜里,人们会失去家庭,朋友,名望与地位,任何人类社会所珍重的一切都在时间的海洋里变淡。这些年他们行过商,修过船,也有帮人走私或者干些佣兵会干的勾当,现在又在全宇宙收垃圾,因为远古战舰残骸的市场回收价已经飚上了天。
“你已进入克罗拉多星系,此星系是自由星区。”
“没有人当然是自由星区。”周轻挑地吹了声口哨,像是在嘲讽这个笨蛋AI。
即使是最落后的飞船,都必须装载AI,太空有中许多情况是人无法处理的。虽然周打心底里认为这船上的AI是个人工智障,但还是不得不承认在宇宙航行这方面上它比自己和法夫纳更高明。
飞船内部被分割成两部分,前面是座舱,负责塞人和各种维持星际航行的模块,后面则是货舱。法夫纳和周的飞船上已经装了不少的零部件,他们大多都是高级的主板或者关键的零部件,模块,比如一个被塞在角落的伽马激光的火控系统,长方形的。得益于法夫纳的专业知识,他们能从一大堆垃圾里找到这些值钱的宝贝,并完整地把它们取出来。
“阿豹说这里在两千多年前发生过一场大战,不过恒星活动非常不稳定,所以一直没人来这捞船。”法夫纳对周说,眼睛没有离开表盘上的雷达。
“哈!两千多年前的事情他都能知道,他是成精了吗!一只豹子精?”
“这并不是无凭无据的话,很多人都说过他们在这探测到大量的残骸,但都没能力采集。”
“照这样下去,肯定是联邦政府亲自来收集,与其让那些不识货的大老粗把芯片捏个粉碎,不如让我们去收集他们。”
“那咱们能安全拿到那些残骸吗?”周说,“这小太阳可不好惹,说不定干翻过一支舰队呢。”
克罗拉多星系是一个很小的恒星系,只有一颗类地行星和它的三颗卫星,整个星系的直径还不到一光年。
在飞船以光速的10%运行数周后,时间泡膜发生器终于得到了休息的机会。
在那个看不见的膜渐渐消失后,飞船也逐渐由光速的10%减速到静止,这用掉了法夫纳他们四分之一的能量,而回去还需要四分之一,这样就刚好能探完两片星际废墟。
他们停在AI计算过的轨道上,能和做环绕运动的残骸保持相同的速度。同时法夫纳和周在船尾穿上太空服,并拉出飞船的安全绳,避免他们迷失在太空中。
做好所有准备后,二人从船尾跃出,他们的太空服除了有常规的动力装甲框架外还搭有一种太空专用的辐射推进器,能把自己加速到非常快的速度,但现在只要加速到与废墟速度一直即可。
他们启动聚变电池,朝废墟飞去。
深空发着无声的咆哮。
数不清的舰体残骸散落在轨道上,它们有互相撞在一起形成球状的,也有微小的碎片残骸,但大部分都是大型残骸,依稀能看出舰体结构,上面密布着陨石孔。
这里是古代的战场,这里是舰的坟墓。
望着这些残骸,法夫纳的内心游过一丝悲凉,作为一名星舰工程师,看到如此多先进的舰船被毁,心理自然不会好受。
法夫纳把自己推进到一处残骸上,随后弯腰启动太空服的磁力鞋,让自己能贴在它上面。
这是一艘战列舰或是航母的残骸,它的大部分结构都缺失了,但仍可以看出舰体所具有的流线型设计。这是一种时髦的结构,但牺牲了舰体的空间利用率,换现在一般都是老爷兵开的战舰或是舰队的旗舰。
法夫纳往残骸的内部走去,这里本该是舰体内部的舱室,可在经年累月的太阳风的吹拂中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只有几个贴在墙上的球形舱还勉强保持着形态。
但这难不倒法夫纳,他一眼就看出这是堕落帝国的地狱犬级战列舰,在堕落帝国诞生之初生产了几百万艘,光他自己就已经收割过几十台这样的战舰了。
他轻车熟路地走进一个残缺的走廊,用太空服搭配的微型钻头和等离子矿枪一点点削掉合金,打开一块厚实的舱壁,里面赫然是一块通讯模块。
小心取出模块后,法夫纳再往缺口的中心钻去,就又取出了一根管状的电子元件。这才是通讯模块的精华,配套的电子战模块,一根就能卖出上万的星币。
法夫纳满意地把通讯模块和电子战模块收进太空服背后的收纳箱中,在准备离开时却接到了周文宾的通讯请求。
“法夫纳,我这里找到个不得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