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王还有那个自称为“xún”的姑娘刚刚吃完那些保镖从船上厨房送来的早茶,老王就突然提议要到曼谷转转,我认为这件事有两种可能性,一是他可能是发现我在这邮轮上没什么可做,才问要不要下船去曼谷逛逛,二是他可能只是在船上住了十天,忍不住想去陆地上的城市街道里看看。
总之这么合我意的提议我当然是同意了,结果这个时候那个姑娘对着老王问她能不能去,老王同意了,我也没意见,接着就是下船,然后便被保镖开车送到了曼谷的暹罗广场。
这是老王选的地方,我不想去猜测他一个大男人到这里来是为了做什么,如果他是王致远,那他就大概率是以为我对“xún”姑娘有意思,所以过来让我给那个姑娘选礼物。
如果他是王大和,那他可能就是要给我送礼物,这两种猜测我都不想去细究,因为这两人,至少身体上都算是年轻人,两个都小了我快二十岁了,我反正谁都不能接受就是了,不过倒也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老王喜欢上“xún”姑娘了,不过可能性太低了。
老王看我似乎在纠结,就对我说:“青山啊,随便买,钱我出,也不用担心会出什么安全事故,你可以随便挑一个保镖跟着你,不过也许那个保镖会有些多余,毕竟你又不需要翻译,旁边还有一个顶好几个的超级保镖。”
我听完老王的话,我明白了我接下来就只能“开开心心”地去购物逛街了,可以去买些没什么实际用途的装饰品,我知道这听起来不像是我这个很快就要四十了的大老爷们会做的事,不过毕竟是老王提议的,付钱也是他付,虽然啊,我没什么想买的东西,但是我也不能不买,不然就折了老王他的面子,要是他是王致远还好,面子没了就没了,就怕是王大和,所以我总归能买就买点。
老王对我说完就自顾自地去逛街去了,不知是特意在给我和那位姑娘留“二人空间”还是单纯就是玩心大发,我没多管他,就转头看向“xún”姑娘,敢要开口,那姑娘就对我说:“侦探先生,我该怎么称呼你比较好啊?”
我皱了皱眉,没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周围的人没几个能完全听懂中文,称呼什么的只有我和我挑的保镖能听懂,不过倒也是个好机会,一个改变这姑娘错误认知的好机会。
我便立刻嘴角上扬,笑着对她说:“叫我名字就好,不要叫我侦探,我不是侦探。”
“xún”姑娘听完立刻点头,我不确定她这点头是明白了我的说的话,还是明白了一些她自己脑补出的事,随后她开口了:“懂!不就是不能暴露身份嘛?要是我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会问你怎么称呼你啊,不过……不过直接叫名字的是不是……”
我听着“xún”姑娘的话,本来只是想纠正纠正她对于我的认知错误,但是啊,我看见她那有些羞红的脸,只觉得眼前这个“自来熟”的“天然呆”简直就是日漫里跑出来的角色啊!哪有人面不改色地闯进有人洗澡地浴室,结果叫个名字还能面红耳赤的。
我实在是忍不住啊,就对着她说:“你是日本人吗?啊?叫个名字就面红耳赤的,要不然你直接叫我全名,好吗?真是的,之前你进浴室也没见你脸红什么的,哎~而且啊……”
我刚要转移话题,告诉“xún”姑娘我不是侦探时,她就回应我刚刚实在是没忍住的抱怨,她一脸无辜的说:“我不是日本人啊,虽然我们是朋友了,但是直接叫你青山,好像不太好吧,还有之前那样有什么问题吗?男女混浴不是很正常吗?我在海边经常看见啊,不过你要是不介意我叫你青山的话,那……好吧,青山,你要去哪儿?”
我听了那姑娘的话,我这个将近四十老处男因为莫名其妙出现的羞耻感,很不争气的因为过于急促的呼吸、极不正常的心跳、突然升高的血压还有本来就不算特别好的体质和鼻炎之类的旧疾,导致鼻黏膜出现了一丢丢常见的损伤,也就是流鼻血了。
事实上因为鼻炎这种病吧,我经常流鼻血,比如熬夜的时候,还有压力大的时候,一般我是不会去掩饰的,就是简简单单地止血就好了,但是这次,我下意识地抬起头,可能是想要掩盖吧,至于后果,自然就是鼻血灌进了口腔和咽喉,我被呛着了,就因为鼻血。
而就在我仰头的时候,在面前的百货商场的楼顶上,有两个人,我第一时间没有看清,我也不准备去管他们是谁在做什么,就算想知道也只需要回忆回忆就好,所以当务之急是把呛着我的血吐出来,而后给鼻子止血。
那姑娘见状连忙过来对我问:“青山,你没事吧?”
好不容易把鼻血止住的我,立刻对那姑娘说:“你还是叫我的全名吧,我不太能承受这种大庭广众下被人叫名字的羞耻感。”结果那姑娘一听立刻点头对我说:“就是啊,所以我才说只叫名字不太好啊,加个后缀?”
“后缀?好吧,对了刚刚我看见那边大楼的楼顶有两个人……”我觉得这个意见不错于是点了头,并准备把我刚刚看到的告诉保镖和“xún”姑娘。
但是我的话没有说完,肉块砸在地上的声音传来,就是从离我们最近的百货商场楼顶砸下来的,就在我们几个面前,不过奇怪的是我们几个身上一点血都没粘上,我觉得奇怪,就仔细看了看。
不看不知道啊,这被抛下楼的就是一具尸体,连脸都彻底是尸斑的暗紫色了,当然就算这样,看到此情此景的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除了有些心理准备的我。
在惊慌中有人报了警,也许是因为这里几乎是曼谷市中心的缘故,泰国的这些警察来的很快,还很利索的封锁现场,我本来想走的,顺便把我们三个离尸体最近的目击证人给留在现场,应该是要问些事情。
我知道我暂时是离开不了啦,就看向周围,发现警察把那间百货商场给完全封锁了,里边的人和我一样被留在了现场,看起来这个案子对他们很重要,不过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就随便找了个马路牙子坐下,那个被我选中的保镖也走了过来,用着还算流利的汉语对我说:“王律师,我和老板说了这件事,他要我转告你,记得给他打电话。”
我听着就觉得打个电话也好,还能解闷,于是拿出手机拨通了老王的私人号码。
“喂,青山,听说你变成‘死神’了啊!”
“我的体质不允许我给你表现卍解,还是说你觉得我因为我穿的这身衣服,所以走那那死人?”
“不然呢?你以为我再说什么啊?要不你还是把那件衣服换了吧,我去给你选一件其它的。”
“我没意见,不过你别说这些迷信的事好不好,只是巧合而已,毕竟我来之前那个人就死了,被丢下来的是尸体,身上有尸斑,至少死了五六个小时吧,那时候我还在飞机上呢,所以这和我没关系,反正等被问完了话,我就可以走了,我们都有不在场证明啊。”
“哦,那我就不给你挑衣服了,哦,对了,青山啊,你记住啊,你想买啥都行,钱不是问题,我这前三辈子存下来的家产可不是吹牛的,挂了啊,有事就告诉我。”
老王主动把电话挂了,我便把手机收回兜里,同时看向了正在向我走来的“xún”姑娘和泰国警察,大概现在要来问问我知道些什么了,所以我只要打声招呼,说一说尸体掉下来后我看到的,就可以走了。
于是我正要开口用泰语打声招呼,那个警察就先用汉语对我打起来招呼:“你好,这位小姐说你是一名侦探,可以告诉我们你看到了什么吗?如果可以,能不能帮我们去询问询问那些中国来的游客,他们好像不太信任我们,我们对他们询问,他们只回答不知道,没看到。”
我当然是想拒绝,结果这“xún”姑娘就是心直口快啊,抢着答应道:“放心,放心,这种小事就包在我们身上了!”
那个警察点了点头,一脸很开心的样子,不过我还是在那姑娘说完后给这个警察的高兴浇了一盆冷水,我对他说:“警察先生,既然你懂中文,我就直接用中文说话了,首先,我不太认为游客能信任我,而且他们大概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看见了些东西。”
“เธอแน่ใจหรือ มันมีลักษณะอย่างไร?”那个警察听了我的话激动地说出来母语,他说的是“真的吗?它看起来像什么?”
我叹了口气,同时回忆起了之前的画面,画面伴随着那股呛血的感觉一起出现了,那具尸体和一个衣服有兜帽,手上还拿着个白象面具的黑衣人,那人的脸被尸体遮住了,手里倒是在鼓捣着一个东西,因为阳光的原因,能看见上边有鱼线,其它部分全部被遮住了,不过那个装置是什么对我不重要,毕竟我也不用找凶手,只要提供线索就行。
于是我对那警察说:“就在几分钟前,我在楼顶看见了一个人和那具尸体,那个人的戴着白象的面具,上半身穿着黑色卫衣,身形和……拳击手差不多吧,如果他为了掩人耳目走了楼梯,那么他绝对没有出商场,除非他比博尔特还快,要是他为了快点离开,那么他就只有三种可能性,一是坐观光电梯,这商场应该有,二是扶梯,这商场肯定有,三就是货梯,这个商场应该也是有的。”
“那么,侦探先生,你觉得那种可能性最多。”那个警察十分激动地看着我,对我发问,我见状只想反问他,他的刑侦知识去哪儿了?他的逻辑推理能力去哪儿了?要是这些都还有,为什么还要来问我?要是这些都没了,为什么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呆着。
不过这些我都没说出来,只能给他继续分析“观光电梯谁都可以坐,被目击的概率比较高,并且容易被留意,没有人愿意和一个不明身份的人呆在同一个密闭空间,他需要去一个监控死角换下衣服,才能安全离开,他不能被留意道,所以观光电梯的可能性很小。”
“而扶梯虽然也和观光电梯一样容易被目击,但是扶梯上边出现一个戴面具的人不会被特别注意,毕竟这是个商场,戴不戴面具是个人自由,观光电梯里遇到可疑的人肯定是会警觉的,但是扶梯上不会,不过扶梯也有缺点,那就是比直上直下的观光电梯和货梯要慢,抛尸者不一定能够在合适时间内换好衣服再安全离开,如果抛尸者是在赌自己有那个速度,或者在赌自己能不被警察发现,那么扶梯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但是除非他是个疯子或者惯犯,不然绝不会这么做,所以虽然扶梯的可能性确实比观光电梯要大,但是可能性依然不够。”
“至于剩下两种可能性,我认为只有他在对这个商场足够熟悉的情况下才有可能,走楼梯需要知道最佳路径来避免被人发现,如果不知道,那就需要有人接应,而如果是货梯,要么抛尸者就是商场的某个工作人员,要么就是和工作人员往来密切,不然就是他偷了货梯的钥匙。”
“说真的,这就是在大海捞针,每一种都有可能性,如果人手够就一批人去查商场的工作人员,有异常就继续调查,另一批去查今天的监控,楼顶有监控就从楼顶开始,优先查扶梯,观光电梯看一眼就好,看完后再顺着楼梯往下一层层查,这商场虽然大,但不算高,应该不用多久,不过不知道货梯处的监控是不是单独的,所以可能还要再安排一两个人去查货梯。”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可以让我离开了吗?如果需要不在场证明,我可以出示我于死者死亡前至少八个小时才出发的机票,这两个人和我同行的,我可以为他们做不在场证明,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就自行想办法联系我吧,请问我们可以走了吗?”我把我短时间内想到的全部解释都告诉了那个警察,最后还顺口说了句类似于“有事找我”的客套话。
那警察听着我的话一直在点头,同时还拿出了一只录音笔,等我话音都已经彻底散去了,他才缓过神来,对我说:“谢谢你,侦探先生,你们可以离开了,如果是来旅游的话,祝你们玩得开心,我们一定会保护你们的安全的。”
我听完笑了笑,穿过封锁线离开了案发地,“xún”姑娘立刻跟了上来,那个保镖也是,总之就是终于可以去购物逛街了。